钱忠此次的任务,便是辅佐钱慧,奈何,原本大好的局面,折腾现在这幅模样。
大量的钱吸纳镖局股权契约,若是被套牢,失去流动性,那么便会让四大家族里的其他三家走在前面。
一切一切的根源,仅仅因为钱慧的面子,这么做太不值当。
他不得不站出来。
钱忠道:“二瓜,替郁金香当铺做事,与替惠丰钱庄做事,不冲突吧。”
“你自己,得留条后路,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失为明智之举。”
正如二瓜所言,钱忠能找到有效制裁张虎的办法,除了让陆家军推平张家岭,宰杀张虎之外,也只有派人暗杀了。
可这些都不现实,陆家军不是轻易说动就动的。
暗杀,那更是可笑。
镖局股权契约的戳合买卖,只有张虎一个人能管理好。
即便手下人才济济的张灵鹤,也做不好。
宰不宰得了另说,宰了对谁有好处。
钱慧的目的,仅仅是要用钱,将张虎砸趴下,打服了为己所用。
可是,手段太差。
钱忠同意打服张虎,但不是用那么大代价,将己方置于危险境地。
局面已经形成。
他试图从二瓜这里打开突破口,寻求其他解决办法。
二瓜还是更愿意跟钱忠谈,道:“忠爷,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你家小主子一意孤行,非要弄我们,那真就没必要谈了。”
“忠爷,我替我大哥表个态,钱家投资郁金香当铺的那笔账,还在,钱家只要放下屠刀,停止针对,回到谈判桌上,原来的契约依然有效,曾经许诺的股份还是你们的。”
“但等到我们发起反击的时候,一切就晚了,我们吃不饱,你们也别想过好。”
“厚道事,我们办了,面子,我们给了,利益,我们让了。”
“怎么做,你们看着办。”
说完,二瓜给钱忠还有自己的杯里斟满酒。
仰头干下之后,正欲起身离开的二瓜,被拉回座位上。
钱忠道:“二瓜,不急,不急。”
他强按下二瓜。
一个事实很明显,戳合票据交易的买卖,难度极高,过往从无人经营过,只有如张虎此等怪才,方可以掌控全局,解决经营中不断出现的各种问题。
半年多以来,都证明了这个事实,灵鹤当铺尾随郁金香当铺,跌跌撞撞,步履蹒跚,而郁金香当铺乘风破浪,充当引领者的角色,披荆斩棘,如一辆飞驰过弯却未曾甩飞出去的马车。
张家镖局,郁金香当铺,这两个配套的新物种,将来定会传向帝国的各个地方,这点毋庸置疑。
就像当年钱庄的出现,纸币的使用一样。
在这个分封制的国度里,各个封国间竞争激烈,定不会放过这一次金钱的革命。
而钱忠,第一时间站在浪尖上,必须要抓住机会,给自己的大哥,再添功绩,给自己的人生,再铸新辉煌。
钱忠道:“二瓜,人都有价格,咱也别矫情,你估一估,如果我花费重金。”
“比你想象中多的多的巨额金子。”
钱忠特意强调巨额。
“你开个价,让你大哥也开个价,我连人带郁金香当铺,一并买下来,多少能成交。”
“价格你随意开,往你能想象的最大数额开价。”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钱忠知道,属于他们的时代过去,未来的改变,只会出现在年轻人那里。
最有效的做法,买下他们,不惜代价买下他们。
世上有三种人。
没能力的人。
有能力的人。
支配有能力人的人。
资本站在食物链最顶端。
钱家,不缺资本,如今老业务再无深挖的空间,必须寻找到新业务,延续发展,方能再往前迈一步。
二瓜怔住了,钱忠的话很有诱惑力,钱忠的表情,丝毫不像开玩笑,一样的话,从钱忠嘴里说出来,就是比钱慧让人更舒服,而且听得出,钱忠会给与他们地位,以及尊重。
在二瓜看来,所有人都有价格,包括自己,只是价码高低不同罢了。
自己值多少钱?大哥张虎值多少钱?他们创建的郁金香当铺值多少钱?
二瓜计算不出来,他知道,有一个数值,他会把自己卖了,前提条件,卖得有尊严,急于合作的基础上的卖。
但是这个数值,一下子让他开,也很难权衡出来。
人生匆匆几十年,钱忠曾经站在与二瓜一样的位置,卖过自己,也买过人。
他卖给自己的大哥,也买了很多兄弟。
他知道此时二瓜需要什么,道:“二瓜,有两点你可以放心,第一,你的未来,不只是开出的价格,只要我们前进得漂亮,一切都有可能。”
“第二,我保证,我以及钱家的掌舵人,亲自带着你们,而不会让不懂分寸的人,对你们指手画脚,在钱家,你们只受我以及钱家掌舵人的约束。”
“我的为人,想必你也有了解,我可以向你保证,钱家的掌舵人不是泛泛之辈。”
金钱给了,面子给了,地位给了。
二瓜知道,自己被砸懵了,他动心了。
努力奋斗为了什么?
也就是这些东西,钱,面子,地位。
二瓜端起酒杯,道:“忠爷,我敬你,你成功拿下我。”
钱忠举杯相迎,道:“二瓜,实话实说,做事,还得靠你们这种有能力,不要脸,不要命的穷小子。”
二瓜可以有尊严的卖掉自己,但可以肯定,张虎不会,不仅不会卖掉自己,更不会卖掉郁金香当铺,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差距。
曾经,他可以卖掉自己,哪怕跪着接钱,现在,他不会卖掉自己,但价格够高,又能有尊严的卖,并不觉得是错。
二瓜道:“忠爷,我跟你走走心。”
“我的价格很便宜,只要你给与尊严,给与自由,就能买走。”
“但是,我大哥,他不会,即便你开出天价,给足尊严,给与自由,也买不了。”
“他会自己挣面子,争地位,获自由,一切的一切,他都会尽其所能,或骗,或抢,或夺,来赢得。”
“他很偏执!很坚定!很自信!”
“合作,是唯一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