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心细，名不虚传！”
“罗浩然，真有几把刷子！”
秦无双动都不敢动，直到感觉罗浩然视线带来的威压消失，却再也不敢从储物戒里翻出传音石了，脑海中闪过诸多关于罗浩然在这片小星位级别虚神界留下来的传说和记录，无奈一叹，视线重新落在何牧的身上。
“何兄，不是我不帮你。”
“而是罗浩然实在太强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秦无双虽然是界碑级强者，在普通武者眼里，是令人敬畏的存在。
但是在罗浩然面前……
说的粗鄙些。
他算个屁啊！
今日之事，他注定只能旁观，甚至连半点『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秦无双心生无奈，一颗心沉甸甸的。
越是感受到罗浩然的强大，他就越为何牧接下来要经历的一切担忧。哪怕，在何牧的身上已经发生过了诸多奇迹。但是，现在挑事的可是罗浩然啊！
……
秦无双与罗浩然之间发生的这点事，无人察觉。
在场虽然安静，但所有人的心神都在沸腾，期待何牧从神剑峰上走下来，罗浩然与他对上的那一刻。
山下聚集了这么多人，何牧不会是真的没有发现吧？
是的。
何牧真的没有发现。
从神剑峰山顶一直走到山腰，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用彭华的话来说，他在从长计议。
但从长计议，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来到虚神界，听到彭华对这万载光阴的粗略介绍，何牧才发现，自己先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复仇。
说来直接，不过是一场生死。
但是细细琢磨，这又何尝不是一场无尽的征途？
步步荆棘！
武道修为，前世后人，今生岁月……
每一个部分都要考虑。
尤其是现在，白洛早已离开小圣界，不知所踪，而父亲和大哥也消失了，至今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信息量太大了！
何牧虽然前世是为离火帝国的二皇子，但在他的上面还有父亲掌管整个帝国，家中琐事，有大哥担待，他只要根据自己的爱好修炼就是了，日子相当简单。
但现在，一切不同了。
日后道路上的一切，他都要自己承担！
职责！
责任。
何牧感觉自己的肩头很沉。
他当然明白，这是自己成长必须经历的一部分。
但是，一日之间突然长大？
何牧只能表示，他现在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而就在这时，心头万般心绪毫无头绪可言，何牧也终于走到了神剑峰脚下，终于感受到了身前浓郁的生生气息，抬起头，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罗！
罗家的旌旗相当显眼，何牧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熟悉的字。
毕竟，在波月皇城也有一个罗家。
但显然，此罗家非彼罗家，两者在何牧心底的印象更是南辕北辙。
对于罗老所在的罗家，因为罗老的缘故，更因为知道罗老是为生命『药』师，并且为波月公国作出的那些贡献，对于这个老人，何牧唯有敬佩。
但对于这个刚刚知道的罗家，罗成所在的罗家，何牧真的半点好感都没有。
能养出罗成这等败类的家族，能是什么好货『色』？
更何况，何牧打眼一扫，纵观全场，就看到了罗浩然，也看到了罗浩然身后诸多随从组成的阵势，也在瞬息间明白了后者的来意。
来者不善！
麻烦上门了！
若是其他人，遇到这种阵仗，肯定会心有忐忑。
但何牧不然。
“巧了。”
“这是瞌睡的时候来枕头！”
“来的真是时候！”
何牧的嘴角泛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冷笑，眼底深处，厉芒似冰霜酷寒。
今世之人，很少有人能懂何牧的脾气。
起码不可能全懂。
但是在此时的神剑峰上，有人却看到透彻。
彭华！
他一直在关注着何牧，哪怕何牧在离开时并未对他发落，也没有向他道别。
彭华看到了何牧嘴角的这抹冷笑，不由眼瞳一缩，闪过一抹追忆，嘴角轻笑浮起，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再度脱口而出: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心情不好的何牧……呵呵，这在昔日的离火帝国，可是一个梗啊！”
“罗家？”
“呵呵，罗家的小畜生还真是有种。不过，这次轮到你们倒霉了！”
彭华自言自语着，记忆绵长，回到万载之前。
那时，他结识何牧不久，自认为对何牧的脾『性』已经相当了解了，在他心中，何牧是一个爽朗的人，哪怕有人欺负到他的头上，或者贪图他的些许便宜，何牧也只是一笑而过，毫不在意。
但是那一天，却刷新了他对何牧的认识。
一个人生起气来到底会有多恐怖？
彭华曾在何牧的身上找到最刻骨铭心的答案。
何牧的母亲，在离火帝国一直是一个被禁止的话题，就连彭华也是在事后得知，在何牧出生那年，他的母亲因病去世，只留下了一枚手镯。
那是平常的一天。
另一与离火帝国关系尚佳的帝国世子找何牧玩耍，自然也有几分炫耀的意思，带了一位美妾。
嬉笑攀谈，一切都很和睦。
直到，那个现在早已忘记模样的美妾关于何牧手上的手镯点评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位世子瞬间慌了，连连道歉，因为他知道，何牧手上的那手镯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是，悲剧还是发生了。
据何牧说，那是他第一次对女人动手，也是第一次杀人。
皇子一怒，必当伏尸！
那是彭华第一次见到生气时的何牧，也是万载前的最后一次。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何牧随意动怒过。但是现在，他又看到了。
熟悉的何牧。
与平日的他截然不同的何牧！
“有人，要死了。”
彭华沉沉说着，眼底不见悲喜。而当他话音落定之时，何牧的一只脚，也恰恰迈出神剑峰的范围。
周围众人等待许久，齐齐精神一凛，感到一股劲风从头顶刮过。
罗浩然动了。
只见他挺胸拔背，凌空虚度，一双白鞋一尘不染，配上一身素衣，宛若鹤立鸡群，直接朝何牧走去，脸上挂着若隐若现的微笑，在何牧三十丈外停下，拱手施了一礼:
“何牧兄弟。”
“初次见面，我这样称呼你，你不会介意吧？”
众人闻言，一愣。
罗浩然这是准备先礼后兵？
似乎这一战能不能打起来，还要看何牧是不是识趣了。
众人翘首以盼，等待何牧的回应。
在他们看来，哪怕是言辞交锋，也是循序渐进的，定然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日后和他人说道，也是炫耀的本钱。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若是平日的何牧，或许真的有这等闲情逸致。
可是，今天的何牧，不同。
他很生气。
需要发泄！
罗浩然这幅君子模样，在他看来完全就是惺惺作态，脸上立刻泛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厌恶。
“罗家人。”
“不是来赎罗成的，就滚开！”
“若是想赎，先把他的赌约履行。一万个响头，缺一个都不行！”
“若是既不想赎人，又不想磕头，那就上来受死吧！”
哗！
何牧此言一出，人群立刻炸裂了。
哪怕罗浩然还在这里，他们也忘了前者莫名的威慑，瞠目结舌，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着何牧，不敢相信，他竟然在一开始就撕破了脸！
哪有什么循序渐进？
何牧此言，直接把罗浩然『逼』到了死胡同上！
赎罪，磕头！
打！
幸福二选一！
众人万万没想到，何牧一开口，就把一切点破了。
这难道不该是罗浩然的台词么？
秦无双站在人群里，还在想其他办法瞒过罗浩然的视线，告知何牧后者的来历，也被何牧的话吓傻了。
这也太奔放了吧！
的确，每个人都知道，这一战几乎无法避免。但是，直接捅破，这样真的好么？
一时间，包括秦无双，众人隐隐有种感觉。
虽然罗浩然在这里呆了很久，倚靠自身的威慑和身后那些随从，掌控了全场。但是，就在何牧走出开口的瞬间，罗浩然的这些掌控瞬间七零八碎，不复存在。
反倒是何牧，嫣然成为了全场的掌控者！
“厉害了，我的哥！”
“有种！够胆！我喜欢！”
“看来，这场暴风雨来的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快啊！”
是的。
过程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
一战，终将起！
这一点，从罗浩然骤然变『色』，越发阴沉的脸『色』便可看出。
罗浩然也怒了。
身为罗家十公子之一，他何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怼过？
无法忍受！
看着何牧眼底的无尽冰冷，罗浩然终于退去了表面的伪装，脸『色』极度阴寒起来:
“有意思！”
“不愧是打破白洛圣皇大人记录的妖孽，胆『色』果然不一样，明明知道我是罗家人，还敢出此狂言。”
“也好。”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
罗浩然还在自说自话，伴随言语，不断提升自己身上的威压，可是正在这时，突然——
轰！
虚空一震，爆鸣传响！
罗浩然愕然发现，何牧竟然不等他把话说完，已经脚踏凌霄，疾驰而来！
大战，就这样开始了？
不止罗浩然懵了，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战前交流都没有的么？
说狠话的环节，可是一种不成文的默契和规则啊！
然而，何牧心头早已嗤嗤冷笑。
放狠话？
这的确是修炼界不成文的默契，是战前规则。
但是——
“有必要和死人放狠话么？”
此时此刻，在何牧眼中，罗浩然赫然已经和死人无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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