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礼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那不好意思了，没和郝经理一起过来，张经理这心里一定很失落吧？”
张秋怡和郝邵波是夫妻的事情，唐礼也是后来从林哲瀚的口里得知，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二人能成为夫妻也真让人不意外。
见这天没法聊下去了，张秋怡冷笑一声，举着杯转身逃之夭夭。
搞得李瑞安一脸崇拜看着唐礼：“还是你行，对付她你最有办法了。”
唐礼得意的喝了口酒：“可不是，谁叫咱公司都是女人成堆，天天窝女人堆里，还学不会宫心计两三招。”
对于他们二人时不时的贫嘴，林哲瀚早已习以为常，一个人端着酒杯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晚宴后台，程辰掏出化妆镜补了一些粉。
今天是她回国后带着非凡广告首次亮相，所以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一点失误。
助理秘书推门进来：“程总，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关上粉饼盒，程辰站起来，脱掉披在身上的夹克外套，露出里面细肩带的金色低胸晚礼服。
最后确认一下着装无问题后，她看了一眼休息室内：“咦？白总监呢？”
“我在了！”
一道中性带着利落爽快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只见白素珍一身黑色西装酷帅打扮走了进来。
见她这身打扮，程辰忍不住掩嘴：“你还真打算做我的男伴？”
白素珍朝程辰绅士的鞠了鞠身子，然后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臂弯：“做程总的男伴是我的荣幸，今晚我就罩着你了。”
二人相挽从休息室出去，远远看背影，还真像一对金童玉女。
“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非凡广告欢迎晚宴现在开始！”
台上一名女主持拿着话筒大声宣布晚宴开始，台下众人也纷纷停止交谈，把目光集聚在台上。
“下面有请我们非凡广告的董事长程总和创意总监白总监和大家见面。”
主持人指了指身后的位置，声音高亢起伏，看起来比来宾还要紧张期待。
酒红色的绒幕布缓缓朝两边展开，一名穿鱼尾修身低胸晚礼服的女子挽着另一名女扮男装做西装的女子双双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她！”
张秋怡握着酒杯的手一个发抖，酒水差点洒了自己一身，她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看着台上那个集傲气高雅自信于一身的女子。
“怎么会是她？”
人群里也有人认出金色女子的身份，面色和张秋怡一样的夸张和不敢置信。
这边，唐礼和李瑞安更是张大了嘴完全被眼前的情景给吓懵了。
李瑞安咽了咽口水，扯了扯一旁的唐礼：“我没看错吧？那两个人，一个是程辰，一个是白素珍？”
唐礼木然的点点头：“我也正想问你这个问题了，我最近近视又开始加深了，你眼神比我好使，你可看清楚了，那两个人真是程辰和白素珍？”
见唐礼这样说，李瑞安有些不太确定眯了眯眼，然后重重点头：“没错，我百分百确定是她们俩个。”
“行啊！真行啊！这两小妮子是翅膀硬了，都敢抢我的客户了。”
唐礼戏谑道，但嘴角轻扬，有藏不住的骄傲和得意。
他看了一眼离他们二人不远处静静站在侧边的林哲瀚。
只见他握着酒杯轻轻摇晃，双眼虽看着台上，但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完全没有见到故人的震惊感。
看见这样理智的林哲瀚，唐礼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非凡广告的董事长就是程辰，否则他为什么要主动来参加这场晚宴？
此刻台上，程辰也将全场扫了一遍。
一点不意外，她一眼就找到了他。
他穿着灰色的西装，远远站在人群中，目色淡然像看一场闹剧一样嘲讽的看着她。
朝他所站的位置微微颔首，程辰示威似的给了他一抹“走着瞧”的眼神。在台上发表了一下官方讲话，在众人惊艳好奇的目光下，程辰举着酒杯在人群中周旋。
林哲瀚站在人群外，远远看着她，时而捂嘴灿笑，时而举杯和人寒暄，神采飞扬的同时，明眸总闪着精光。
这是一个他完全陌生的程辰，三年前的她，只要遇上这样的应酬场合说话都会结巴，哪像现在，她周旋在各色人群面前，如鱼得水。
这三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非凡广告！喝了一口红酒，林哲瀚觉得舌尖一阵涩味，他在来之前就有种可能见到她的预感，果然，他寻了她三年，在准备放弃的时候，她却以这种姿态强势出现在他面前。
张秋怡举着杯，踱着优雅的碎步朝程辰走过去。
“程辰，哦！不！我应该称呼你为程总，三年不见，您真是变化太大，大到我都认不出来了。”
看见来者是张秋怡，程辰弯嘴一笑，红酒杯与她轻叩：“好久不见，张经理，您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美丽动人。”
“呵呵呵！”张秋怡笑了起来，喝了口红酒：“你啊你，一转身就成了广告公司老总，还特意回来s市，是想抢我们饭碗啊？”
听出张秋怡话里的讽刺之意，程辰也毫不给面怼了回去：“再怎么抢饭碗也抢不到你们星月广告啊，你要找麻烦，得找时美的麻烦，我可是听说星月的客户都转投了时美。”
这话一出，张秋怡面上青红一片有些挂不住了。
星月被时美压得很惨在业内已不是新闻，但被程辰这么不留情面当众挑了出来，一时间，张秋怡被噎得无话可说。
站在程辰身侧的白素珍憋着笑，轻声在她耳旁笑道：“你真行啊你，还记着当年的恩怨啊，说好了，今天是首亮相，咱要高贵优雅，你悠着点啊。”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程辰低声笑着回应。
“谁在背后说我们时美的坏话啊？”
唐礼的声音突然响起，挽救了一脸尴尬的张秋怡。
他和李瑞安二人端着酒杯笑眯眯的看着程辰和白素珍，被二人夹在中间如众星捧月的男人则是林哲瀚。
“辰丫头，不得了啊，三年不见，脱胎换骨，搞得刚才我都不敢认你了。”
其实程辰一早就料到会在今天见到唐礼和李瑞安，但林哲瀚会来确实让人意外，再见昔日的前辈同事，虽然身份置换，大家站在竞争的位置，但看到他们熟悉和亲切的面孔，却依旧像三年前一样亲切又温暖。
许是被林哲瀚身上淡漠的气场给震慑住，也许是程辰和唐礼他们散发出的温和默契，刚才一直围着看热闹的人都识趣散去，张秋怡愤愤不平瞪了一眼程辰，端着酒杯也悻悻然离开。
周旁安静下来，只剩五人面面相觑。
某个瞬间，程辰有种像回到三年前在时美创意二部的感觉。
“小白啊小白，去年突然离出辞职，原来是跟随程辰而去，你们俩行啊，居然在国外开了一家广告公司。”李瑞安打破寂静的沉默，笑着朝白素珍发难。
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白素珍和程辰对视了一眼，她为什么会去了非凡广告，而且还成了创意总监，这里面的故事怕是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了。
“此事说来话长，找时间我们慢慢议，慢慢议！”
“你们俩啊，欠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得找时间请我们好好喝一顿赔罪了。”唐礼拱了拱杯子笑道。
说着，还不忘观察被他和李瑞安夹在中间的林哲瀚。
笑聊间，三人立马打了眼色，直接打着叙旧的幌子闪到一旁去，瞬时，只留下林哲瀚和程辰面对面互相看着。
“呃……去外面走走？”
程辰想起那日和林哲瀚初见时的乌龙，明明打定主意将高冷和淡定进行到底，但还是忍不住微微红了脸。
男人没有回应她，只是转过身子，一言不发朝大厅外面走去。
程辰低头跟在他身后，晚宴上的水晶灯将他的身影印在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越拉越长，她本能的踩着他的影子跟随。
离开厅内的强冷气，乍到室外，被一股闷热罩着，冷热交替的感觉让人不禁抖了抖身子。
走到酒店后面的露天游泳池，月光印在池子里波光粼粼，这个点位，大部份客人要么在房间休息，要么就是参加晚宴的，池子里除了来度假的一家四口在戏水外没有旁人。
林哲瀚在泳池边突然停下脚步。
程辰穿着高跟鞋，走在有些湿滑的路面表情管理非常之差。
月光下，男人穿着笔直帅气的西装，女人穿着金色晚礼服，二人正面互对着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一对高颜值情侣在谈恋爱，其实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能体会了。
林哲瀚将手上杯里最后一点红酒喝完，拿着空的高脚杯在手上把玩，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仿若艺术家徜徉在钢琴琴键上的手指。
程辰就那样傻傻望着他的手指，望着望着出了神。
“为什么回来？”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和三年前的和煦如风不一样，冷冷的冰冰的，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啊？”程辰回过神，将视线从他的手指上移开，看向在泳池玩水的人。
“为什么要回来？”男人又再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语气比第一次多了几分不耐。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程辰昂头，眼睛里有不服输的斗志：“s市是我的家乡，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我不仅要回来，还要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你的东西？”林哲瀚冷冷道，嘴边不自觉扯出一抹嘲讽：“三年不见，你果然让我刮目相看。”
被他语气里似有若无的嘲讽刺到，程辰心里像堵着一口气一样上不去下不来。
她辛辛苦苦准备三年，她以为自己早就心如止水，她以为再到他她能面不改色，但似乎，她又错了。
他不过一个轻扯嘴角，她就觉得生气难受。
他不过一个转身无语，她就觉得失落。
林哲瀚看着程辰，见她目色微沉小嘴紧闭，仿若正极力隐忍着什么，他抬手，想帮她撩开遮住视线的碎发，但还是收回了手握紧拳头垂在身侧。
“说吧，你想怎么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良久过后，林哲瀚问道。
程辰轻勾嘴角，露出一抹女人味十足的勾人笑容，朝前轻移了一步：“我以为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
她突然靠近自己，身上的香水味像灵巧的小舌钻入他的鼻孔，心神有些恍惚，但他竭力控制，只有颤动的喉结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你以为抢走了一个旋风汽车就可以和时美抗衡？”
“当然不够。”程辰摆了摆手：“想做你林哲瀚的对手，我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的。”
“奇怪！”林哲瀚皱了皱眉：“你我之间，明明你才是那个背叛者，就算恨，也应该是我恨你才对，你程辰，拿什么资格恨我？又凭什么要从我手中夺回属于你的东西？还是说，你想和我旧情复燃？”
说着，林哲瀚立马付诸行动，伸手直接搭在程辰的肩膀，她一个重心不稳，上半个身子完全倾倒在她怀里。
没料到他会突然有这个举动，程辰又羞又气，拼命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
但因为晚礼服和高跟鞋这样的组合实在是碍事，她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走光，发现自己已经成功吸引泳池里戏水的一家三口，她压低音量在林哲瀚耳边恨恨道：“你放开我！否则我叫了！”
男人无所谓的冷笑道：“你大可以扯开嗓门叫，最好是把所有的人都叫出来，让大家评评理是还是我非礼你？”
“你……”
程辰瞪圆了眼，她没料到林哲瀚居然如此无耻的耍起赖皮。
很欣赏她又羞又急又气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林哲瀚心里伸起一抹久违的躁动。
他冰封了三年的心，又再一次因为她而悸动起来。
可是眼前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明明是她欠自己的，现在却折回来成为他的对手，她到底想做什么？她凭什么这么对自己？
她以为他还会像从前一样百般容忍她吗？
不！
绝对不可能！
一个松手，林哲瀚放开了程辰，感觉背后的力量一轻，程辰飞快从他怀里撤开，但因为动作太过迅速，有几根细碎的发丝缠绕在他的西装钮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