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创意二部热火朝天，还有一个地方也是紧张兮兮，那就是总经理办公室。
知道那丫头正全情投入到市场调查的工作中，林哲瀚不敢打扰她，但又心痒痒想知道进度，无奈之下，他只能从唐礼这里打探消息。
这不，唐礼才刚进来，屁股都没坐热，林哲瀚就迫不及待问进展了。
很难得看老友这副模样，唐礼可不会放过调侃的机会：“先说好，今晚的酒你埋单，否则我可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林哲瀚作势就要揍他，立在身后的高秘书忍不住做了个轻咳的举动提醒boss的身份。
看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场面分外搞笑，不打算继续折磨林某人，唐礼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程辰那丫头前两天都毫无头绪，这两天却有如神兵相助，她居然将调查人群集中在中老年妇女这个群体，这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点子对了路也对了，剩下就看她收集的资料整理得怎么样了。”
轻轻扬了扬嘴角，林哲瀚暗自心底窃喜，如果唐礼知道所谓的神兵是他会不会疯掉？他这样算不算帮丫头作弊呢？
“那另外一个竞争者夏筱琳目前进度如何？”
唐礼沉吟片刻：“小夏性格比较冷，倒是没和我做过讨论交流，她和子涵关系不错，应该会请教宋子涵，依我对宋子涵的了解，应该是走高奢路线，所以我估测小夏调查的人群应该是白领高收入人群。”
林哲瀚点了点头：“嗯，思路是对的，那你觉得谁的胜算大？”
撇了撇嘴，这问题这两天太多人问，唐礼也说不准谁会胜，毕竟选择权在客户手中：“从专业角度上看应该是夏筱琳会赢，但程辰实力到底有多少还有待观察，说不定会有大反准。”
“她会赢的。”没有任何迟疑，林哲瀚信誓旦旦。
唐礼笑笑：“你不理智。”
林哲瀚摊了摊手：“那又如何？”
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唐礼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下摆：“你真可怕！”
站在后面一直静静的高秘书突然赞同的点了点头，话说，不是他一个人觉得boss可怕，连唐总监也有同感，所以boss是真的很可怕。
验收成果的日子很快就要到来，作为直接深入市场调查的调查专员，程辰和夏筱琳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参加和客户的会议面谈。
今天的程辰与往日特别不一样，贴身的浅蓝色西装套裙将身体曲线包裹得玲珑有致，淡淡的彩妆，桔色的红唇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又不失活泼，怀抱着一周辛苦的调研结果，跟在唐礼身后疾步行走。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宋子涵和夏筱琳，宋子涵着丝质黑裙粉珍珠做配饰神韵一如既往的高贵优雅，夏筱琳则穿白色套裙，腰间扎黑色皮带做为配饰，颈上纹格丝巾恰如其分将都市白领的知性气息散发出来，二人一黑一白并肩而立像对姐妹花。
轻瞟了一眼程辰，夏筱琳有些吃惊，但很快将情绪隐藏，放慢脚步和程辰同步，她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希望你一会不要输得太难看。”
微笑的抬了抬下颚，程辰表情轻松：“输赢未定，害怕输的人才会说这样的话。”
夏筱琳轻笑，嘴边嘲讽的弧度加深：“程辰，我就是讨厌你这样的性格，明明想哭却总是笑，真想看你哭的样子。”
程辰不再说话，能和夏筱琳做对手其实是件很自豪的事情，但她却搞不懂夏筱琳对自己暗藏的敌意从何而来？
客户会议室里座无虚席，让人遗憾的是时美总经理临时有事没有出席，在唐礼和宋子涵的分别介绍下，程辰和夏筱琳也分别就自己的市场调查方案呈现并做出说明。
必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轮到程辰发言的时候，她紧张得捏着报告的手都在发抖，望着一双双严厉又带审视的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一上清晰的饱嗝声通过话筒传了出来，现场立马传来笑声。
宋子涵摇了摇头看向唐礼，眼里满满的不屑，夏筱琳只觉好笑，就这样的水平还敢和自己争？自不量力怎么写她或许不知道。
窘得面部通红，程辰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客户那边的销售总监摆了摆手，面上已有不耐，示意她快些总结陈词。
有些手无足措，看到唐礼暗暗朝自己点头示意她不要紧张，再看到夏筱琳一脸的嘲讽，终于，程辰大着胆子开始了她的方案阐述。
“所以，我觉得贵司想扩大lili美妆的知名度，一定不要忽视了中老年及在校大学生这些人群，一款好的化妆产品一定是适宜普罗大众的，个性的创新的东西固然是好，但它无法给品牌带来持续有效的推广……”
听着程辰的报告，台下客户方眼神开始松动，彼此之前开始交头接耳，之前那个对夏筱琳市场报告非常满意的销售总监也忍不住暗自点头，唐礼打量了一下全场，示威的小眼神看向宋子涵，她面色发青，显然没料到程辰进步如此之快，而一侧的夏筱琳则完全有些愣住，其实一开始定人群的时候她也想过中老年这个消费群，但被自己的主观判断很快否定掉，现在看来，真的是自己太过妄自尊大了。
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发呆的林哲瀚有些心不在焉，距离客户会议展开已经快三个小时了，那边还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反复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手机，林哲瀚已经很久没有为一件事情如此紧张过了。
“叮叮……”
手机铃声悦耳响起，林哲瀚飞快接通，熟悉又透着欢快的声音传来：“大叔，我……我……他们，他们采用了我的市场调查报告，天啦……我居然赢了夏筱琳，太……太不可思议了。”
忍不住嘴角轻轻上扬，林哲瀚并不知道自己表情有多么骄傲自豪：“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小丫头，恭喜你啊！”
程辰握着手机面上红光闪闪，她刚从会议室出来就迫不及待打电话给林哲瀚报喜，本来说好了第一个分享的人是老妈，却本能的第一个拨通了大叔的号码，看到唐礼朝她投来调侃的目光，程辰有些不好意思快速挂了电话。
从后面出来的夏筱琳面色惨白，宋子涵似乎也被这样的结果惊到，对着自己喜欢的后辈表情一半错愕一半心疼。
“子涵姐，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定位高奢有错吗？接地气就一定能带来销售额吗？不！不！我真的无法了解。”
“每个产品的定位都有它的原因在，或许这次我们只是看偏了，其实思路和出发点都是ok的，程辰那丫头许是运气好，你不要太伤心，吸取教训自我检讨，还有更好的工作机会等着你。”
夏筱琳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习惯胜利的她一连两次败在程辰手上无疑太过屈辱，她甚至无法想象回到公司大家伙围着程辰庆祝的模样，现在的她，感觉像是一个孤独的溺水者，看不到希望也找不到出路。
脑子飞快闪过一些零碎信息，夏筱琳对于程辰的获胜依旧表示质疑：“子涵姐，不是说总经理也要出席的吗？怎么他今天没来？”
宋子涵摇了摇头：“说是临时要接待一个重要客户就给推了，哲瀚最近确实有些神出鬼没，我都有些搞不懂他在做什么。”
“哦！”点了点头，夏筱琳不再说什么，心里有了自己的计较。
驱车去蛋糕店取了蛋糕，独自一个人开着车来到一处高档寓所，停好车，夏筱琳对着车镜再三整理了一下衣服，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她又从包里取出一支口红涂了涂，最后不忘将一直放在包里从未戴过的腕表带好，最后才满意的下了车。
保姆小张给开了门，屋里除了动画片的声音以外一如既往的安静，静得让人有些心慌。
夏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茶几上是还泛着热气的咖啡，看了一眼从玄关处走进来的女儿，他面色不动威严得一句话没说。
“爸！”
将蛋糕递给小张，夏筱琳向父亲打完招呼选择了夏父对面的沙发坐下。
夏母不在客厅，厨房里有剁剁声传来，她应该是在为儿子的生日准备精心晚餐。
听到客户声响走出，看到小张手上提着的生日蛋糕，她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怎么又买了蛋糕？你弟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外面作坊做的蛋糕能吃吗？真是的，二十几岁的人了一点事都办不好。”
被母亲教训这件事情夏筱琳早就习以为常，看了看头顶闪着七彩琉璃光的水晶灯，这个家姓夏，她也姓夏，却怎么也融不进这个家。
“好了！开饭吧！”
夏父出声制止了老婆的碎碎念，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女儿：“最近工作很辛苦吗？”
害怕父亲看出端倪，夏筱琳起身垂了垂头：“还好，赶市场调查的案子，今天刚忙完。”
几人移步到餐桌处，弟弟有专门的饮食餐具，夏母很是细心，也不顾儿子六十多斤的体重，硬是把自己勒得脸通红把儿子抱到bb凳上，看到此情此景，夏筱琳觉得有些嘲讽，她是从几岁开始父母不再抱自己呢？
低头不语进餐是夏家的用餐传统，夏筱琳用公筷夹了一块排骨想放入弟弟碗里，最后还是选择放弃放入自己碗里。
“在时美工作还顺利？”
“嗯。”
“有开始自己独立做策划没？”
口里的排骨嚼了半天没嚼烂，夏筱琳连忙喝了口汤，瞬间面色有些潮红，轻轻看了父亲一眼，他似乎还等着自己回答刚才那个问题，想到一连两次的工作失利，夏筱琳觉得心里跟针扎了似的难受。
看出女儿的回避，夏父并不打算放过她：“所以，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工作三个月还在为过实习期苦熬？”
“爸，我会努力的。”放下筷子，夏筱琳一点胃口都没了。
“夏筱琳，你不要忘了你是谁的女儿，你的父亲一生桃李满天下，自己也学术有成，我的人生信条是什么？三甲不是目标，第一才是永恒，你现在这个样子，哪有我当年半点魄力？”
夏父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像回到了教堂，他丝毫没注意坐在他对面的是女儿不是学生，他用那个年代的教育心得教训着女儿，还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气愤。
突然感觉有些疲惫，深深的疲惫，“第一才是永恒”，这六个字贯穿了她整个儿童及青春期，而她也之付出了外人所不知的辛酸和代价。
夏筱琳感觉到累的原因不是父亲的责骂，这是习惯她得接受，因为他是她的父亲，作为女儿她不想让他对自己有一点失望；她感觉到累多半是因为工作上的不顺，她无法理解像程辰那样傻大妞似的职场新人能打败自己，她的底线好像也在一点一点被打破，这样失败的自己让人感觉无力。
见女儿一直不说话好像思绪神游了一般，夏父重重将筷子摔在桌上，正在大口吃肉的弟弟吓到哭了起来，夏母心疼的抱着儿子离开餐桌，离去时不忘怨恨的瞪了女儿两眼。
“打起精神给我好好工作，下次来我不想看到你这幅模样，记住，要做就做第一，否则你就不要做。”
丢下这句话，夏父也离开了餐桌。
父母的离开似乎影响不大，夏筱琳再次拿起筷子，一个人静静吃着饭，她静静的咀嚼着，脑子里却总是绕不开那张让她想崩溃的笑脸。
711便利店门口的向阳伞下。
程辰请林哲瀚吃关东煮，说来也怪，向来对饮食极为挑剔的林总经理，不知何时开始涉足的餐饮地方不是大排挡就是便利店，关键是某人还食得开心乐在其中。
程辰看了一眼自己碗里光光的汤水，忍不住皱了眉：“大叔，你又偷吃我的萝卜，你自己明明有买两份，怎么还吃我的呢？”
“你这丫头很小气，明明是你说要请我吃饭的，结果来了这里，我多吃一块萝卜怎样嘛？大不了我再买了还你就是了。”林哲瀚口里包着萝卜煞有介事的和程辰理论。
程辰嫌弃的撇了撇嘴，也不管林哲瀚端着的碗，飞快用叉叉在他碗里抢了一颗鱼蛋，然后满足的闭上眼睛。
“大叔，我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