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琛迟疑几秒钟，才幽幽沉沉的开口，“你还记得当初简老爷子让我帮忙调查当年简叔叔去世的真相一事吗？”
陆辰年点点头，眼前一亮，“记得，怎么？凶手找到了？”
或许，这又是可以接近桑榆的机会。
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好准备。”
闻言，陆辰年眼睛里的亮光缓缓消失，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迟疑的问道，“三哥，什么意思？”
霍景琛难得如此优柔寡断，自己计较半晌，才说，“当年害死简叔叔他们夫妻的人，是……是你母亲。”
完全是五雷轰顶的感觉，彻彻底底的，把陆辰年震的体无完肤。
他双腿一阵发软，脚步微微踉跄，幸好霍景琛扶住他的胳膊，兄弟俩对视一眼，斟酌几秒钟，霍景琛道，“如果你想，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辰年紧了紧手指，轻轻问道，“可以吗？”
霍景琛目光深邃，盯着他，一言不发。
陆辰年苦笑一声，“若真是如此，恐怕你……你都会看不起我吧！”
闻言，霍景琛拍了几下他的肩膀，“你自己拿主意吧。”
陆辰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去的霍家，连小糯米担心的叫了几声陆蜀黍都没有听到。
小糯米把玩着打卡，喃喃自语，“男人心，海底针呐！”
分明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这下就成了霜打的茄子了。
陆家
陆辰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迈着僵硬的步伐进去客厅。
刚好陆母在客厅，手里拿着一沓照片，看到儿子，立刻笑着招呼，“辰年，你快过来看看妈给你找的这几个女孩子怎么样。”
陆辰年走近了，猛的把车钥匙摔在茶几上，金属和大理石碰撞，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音，把陆母吓了一跳，动作停滞几秒钟。
随后，抿了抿唇，脸上尚未来得及收敛的表情微微僵硬，“怎么了？”
陆辰年摇摇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没事。”
陆母哦了一声，凑过去，“那你看看这几个女孩子，你喜欢哪一个，妈看着这个挺不错的，在大学里放讲师，工作之余的时间比较充足，刚好和你互补。”
陆辰年接过一沓照片，陆母伸着胳膊给他指着最上面的一张，“就是这个，她爸和你爸是老朋友了，父母都是教授，书香世家。”
没想到的是，他根本没看一眼，就狠厉的坚决的把一沓照片甩在了茶几上，有一张飞起来，划破了陆母的眼角。
陆母尖叫一声，捂住自己“毁容”的脸，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
余光瞥她一眼，陆辰年发现了她刚刚做的美甲，酒红色的。
父亲才去世几天，她竟然就如此这般。
也对，可能她正因为父亲的突然离世而沾沾自喜。
想到这里，陆辰年浑身上下散布着浓浓的戾气，有着可以燃烧一切的冲动。
他真想……自己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真想，从来不欠书云一分一毫的生养之恩！
然而，他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人生，可没有能力让时间倒流。
只是凡夫俗子而已，所以不得不接受，他的血液里，有一半流淌着的是多么肮脏不堪的血液。
陆辰年笑了，背脊软软的靠在沙发上，是一种凄楚又悲愤的笑。
捂着伤口的陆母心里一颤，从背脊根部，蔓延上一股寒冬腊月的凉意，足以轻易的侵入五脏六腑。
她知道，自己控制不了这个儿子了。
缓缓放下手掌，陆母低着头，把玩一下美甲，忽然淡淡问道，“你知道了多少？”
陆辰年不答反道，“你去自首吧，陆夫人。”
陆母身子一软，靠在沙发上，眼睛通红，直勾勾的盯着陆辰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辰年反唇讥笑，“是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还是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的身边，我的母亲，竟然是隐藏了十几年的杀人凶手！”
陆母怔怔然，脸上被泪水掩埋，她无处发声。
当然，陆辰年也并不打算给她狡辩的机会，他不想听，也没任何意义。
大概是反悔或者求饶吧，可在两条生命面前，又算个屁？
他长舒一口气，“给你一天时间，要么你去自首，要么我去报警，选择权交给你。”
陆辰年心里麻木了，面无表情的出去，来到房屋销售中心。
一个小时后，离开销售中心。
不知不觉，开车到了简桑榆小区楼下。
他不敢上去，也没有脸面上去，坐在车里，吸着烟，狭小的空间里，被刺鼻的烟雾充满且越来越浓厚。
呆呆的坐在驾驶座上，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客厅的窗户。
想着，这个时候，她大概在厨房里做饭。
厨房里，抽油烟机工作的声音很大，蔬菜下锅时候，声音也很大。
空闲了，她会哼两句歌儿。
最简单的幸福，大概就是这样子。
傍晚，太阳落山，陆辰年还是没有离开。
程铭甲兄妹俩的声音进入他的视线，他们有说有笑的进入单元楼，他眼睁睁的看到他们上了楼梯。
他眯了眯眸，踩下油门，掉头离开。
简桑榆站在阳台上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抿了抿唇，退回去。
正好敲门声响，她过去开门。
*
深夜，陆辰年回家。
客厅里一片漆黑，他却轻而易举的在黑暗中摸索着上楼，路过主卧房间门口，脚步微微一顿，旋即无恙的走到自己房间。
一夜无眠。
翌日，天微微亮，他便起床。
没想到陆母更早，他来到餐厅的时候，陆母已经坐下了。
“早。”陆母微微一笑。
“……”陆辰年默默坐下来，
悠悠住在大哥那边，两人都没有回来。
家里除了佣人，只有母子俩。
陆母保持着优雅，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餐，“现在去吗？”
陆辰年一怔，起身，率先出去，在停车坪里等她。
陆母加了件外套出来，在陆辰年打开车门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阻止，“你状态不好，我来开车吧。”
陆辰年手指微微抖了一下，自动去到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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