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知道了吗？那就好，我跟您进去吧，干妈，一起吗？”
何娟摆了摆手：“不了，然然，你们去吧，荨荨，到外婆这里来。”
荨荨跑到何娟的身边，开心的往何娟的怀里钻。
“外婆，妈妈答应要给我生小弟弟小妹妹了。”
黎慕然跟程文丽还没打开门，黎慕然的手一僵。
“是吗?那你喜欢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小弟弟小妹妹我都喜欢。”
程文丽冲黎慕然温和一笑，黎慕然一时间慌乱的将脸转向了别处。
她感觉，她早晚能让荨荨给卖了。
病房内是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中间的床上躺着一个病人，耳边是仪器的滴滴声。
在描述着一个人的存在。
“老公，慕然来了。”
程文丽附在时水舟的耳边，而后她看见时水舟的手指动了动。
“慕然，你过来，他有话跟你说。”
“叔叔现在可以讲话吗？”
“可以的，就是不清楚，需要我帮你分析分析他讲的是什么吗？”
想了想，黎慕然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她站在距离病床一米开外的地方，她觉得这距离还是近了。
病床上的人虽然几乎不能动，可对于黎慕然而言，那个人是时易的父亲，无论是什么状况。
“慕然，没事的。”
直到程文丽走到黎慕然的身后，推了推黎慕然，黎慕然终于迈开脚步，每一步，腿脚都如同绑了千斤的沙袋。
终于走近，耳边是很浓重的药味。
“叔叔，你认识我吗？认识的话你就眨两下眼睛，我就知道了，不是的话，你就眨一下眼睛。”
时水舟，眨了两下，很努力的。
“叔叔，我跟时易已经离婚了，所以现在不管是法律上还是别的，我都已经不是您儿子的妻子了，您可以放心了。”
时水舟眨了一下眼睛，嘴巴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
“叔叔，您有话要跟我说吗？”
时水舟眨了两下眼睛。
五分钟之后，黎慕然离开病房，走到外面。
“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黎慕然躲避开时易的视线，去寻荨荨。
“没什么，荨荨你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荨荨在学校发烧了，刚打完针没多久，我就顺便带这来了。”
然而，黎慕然还是没去看时易，她直接走到了荨荨的身边，捏了捏荨荨的脸。
“可怜了，还难受吗？”
“妈妈，我已经好了，妈妈，你这里有小弟弟了吗？”
黎慕然的答案从之前的不知道转到了没有。
清晰可见，荨荨的失望。
“那什么时候才会有小弟弟？”
黎慕然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或许没有了吧。
黎慕然离开的时候，带着荨荨，何娟回家了，她也带着荨荨回家了。
她刚打开家门，时易也从电梯里走出来。
“妈妈，爷爷跟你说什么了？是秘密吗？”
“爷爷说……”看见门口出现的人，黎慕然突然就没了声音。
“爸爸，你也回来了。”
时易走到黎慕然的面前，将荨荨抱到一边：“我把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又说了那些话？你别管他说什么，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我不可能放弃你。”
黎慕然垂眸，回想起那几个时水舟十分费力吐出的字：“他说让我跟时易好好的。”
“真的？”
时易是不相信的，他完全不相信他的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嗯，你不信就算了。”
“今天我们家那边亲戚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了。”
黎慕然突然冷哼了一声，在时易捉摸不定的时候，她开口：“是不是，你不清楚，那两本证件还不清楚吗？”
时易的脸色陡然变了，从春风和煦瞬间跳到了寒冬腊月的北风呼啸。
她说的是他们的离婚证。
时易将荨荨放到地上：“荨荨，你去阳台喂柴柴，爸爸和妈妈有话要说。”
“哦，我去啦。”
客厅里就剩下时易和黎慕然两个人，黎慕然依旧是那副颇为冷淡的面孔，时易也不差。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时易围着沙发转了一圈，坐到黎慕然的身边，一把勾住了她的腰，拉紧，禁锢。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时易，你觉得管得着吗？”
时易抵了抵后槽牙，忽然笑了一声，颇为阴森。
“我管得着吗？我是管不着，所以你昨天去季殊那了？”
黎慕然捏住了时易的手，想要拿开，奈何她小小的力气根本就不是时易对手。
“时易，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不许干涉我的生活，我现在懒得跟你吵架。”
“你就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哪怕你撒谎骗我，我也相信。”
黎慕然瞥向了别处，避开了时易那阴森的笑容。
“你说我去哪了？我就算是去季殊那里，你也管不着我，我想去安静安静，麻烦你放开。”
这一次，时易放开了，默默的看着黎慕然上楼。
她确实挺阴晴不定的。
时易烦躁的冲着柔软的沙发打了一拳，闷响，不疼。
“喂，查到了？”
“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时易气消了，看来黎慕然只是单纯的想惹他生气。
是先前在医院的时候，他父亲跟黎慕然说了什么她不爱听的话吗？
总之那句，你要跟时易好好的。
怎么听都不像是他父亲时水舟能讲出来的话。
回了房间，将房门反锁后，黎慕然跌进了大床内，翻来付出，湿了半边枕头。
她猛地下床，冲到柜子边，拿出了那些药，一次的量已经完全挑出来了，却在放进嘴巴的前一刻，她犹豫了。
要吃吗？
孩子呢？
不，她已经没有幸运可以消耗了。
可是，万一，上天眷顾呢。
两分钟之后，黎慕然将手中的药物悉数扔进了垃圾桶。
而后躺在地毯上，大口的喘息着。
心口像是有一只手，抓着她，让她不舒服，让她不如意。
她却拿那只手无可奈何。
黎慕然就这样躺在地毯上，胸口闷闷的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身下的米色地毯，居然染上了血红。
这让她本来就不好的心情顿时跌倒了谷底。
一番处理之后，黎慕然揉着闷闷的小腹，出了房间。
楼下的餐厅，荨荨在吃晚餐，只有荨荨一个人，张阿姨在打扰卫生。
“妈妈，你睡醒了？快来吃晚餐。”
黎慕然的视线环视了一周，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来：“荨荨，你爸爸呢？
“爸爸去工作了，爸爸说今晚不回来了。”
“……”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