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将两杯咖啡放下后，便离开了。
时易端起，喝了一口，揉了揉眉心，疲惫之色显而易见。
“说话，告诉我你们离婚的原因，到底发生什么了？你知道你们重聚有多不容易吗？”
偌大的办公室，十分安静，忽然一声冷笑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旋律。
“时易，我知道我当年做了很多糊涂事，可你别告诉我你们离婚是因为我。”
“确实不是因为您，是因为我。”
想起那件事情，时易的话语忽然就变的有些哽咽，他的神情正常，甚至嘴角能看见丝丝的笑。
“妈，其实本来我应该是一儿一女的，我儿子被我害死了，就死在我的车祸下，我女儿算是比较幸运的，侥幸捡了条命。”
程文丽听了这个，气的立马站起来，大掌排在时易的办公桌上，震动的那杯咖啡洒出了一些。
程文丽不可思议的吼道：“时易，你说什么？虎毒还不食子，你做的是什么事？”
时易依旧坐在椅子里，身后那扇敞亮的落地窗后，是十八层的高度，这里是他的商业帝国，可他却开心不起来。
“您说的对，虎毒还不食子，您明白黎慕然为什么要跟我离婚了吗？那个山雅是你们派过去的，我都知道，你们不就是想要山雅趁虚而入吗？可是最后我还是没能随了你们的愿。”
如今再提起这件事情，听到山雅这个名字，时易说不出是怎样的恨，他恨累了，很累很累。
“时易，你跟妈妈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易扯了扯嘴角，语气平淡：“山雅出现在我生活中的那段时间，频繁给黎慕然发我的照片，我的生活状态，不断的的刺激黎慕然，后来怀着孕的黎慕然真就来法国找我了。
只是我不知道，我不仅不知道，山雅还开我的车还把黎慕然给撞了，而当时我就坐在副驾，黎慕然倒在了大雨中，我却想着晚上去哪喝酒，那天如果不是有人及时将黎慕然送到医院的话，别说是荨荨了，黎慕然的命都危险。
妈，您是一个母亲，您应该知道失去一个孩子对一个母亲的打击有多大，黎慕然本来就怀着孕，情绪本来就比较容易抑郁，加上那样的打击，生完荨荨之后，她产后抑郁，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生完荨荨那一年，自残自杀的次数不计其数。
后来她的家人为了让她不再痛苦，就给她催眠了，忘记了我跟她的那段和那段所有的不美好。
前段时间她为了我，强忍着痛苦解封了那段回忆。
如今她都想起来了，您说她该不该跟我离婚？自己孩子的父亲开着车带着别的女人把自己撞了，撞没了一个孩子，如果换成是你，您原谅吗？”
程文丽那攥紧的拳头越来越紧，抖得也越来越厉害，她似乎在隐忍什么。
等时易没了声音，她的拳头突然就松开了，跌坐回椅子里，长叹了一口气，而后像是被剥夺了所有的力气。
“你们时家的男人都是遗传的渣男吗？”
“我承认我是渣男，但您这话是什么意识？”
程文丽拿起掉在地上的手包，站起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如果荨荨带不了的话，送回来我帮你带着，还有，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带回家，要想鬼混就在外面，不要让孩子看见。”
时易苦笑：“鬼混？别的女人？妈，我明明确确的告诉你，自始至终，我心里就黎慕然一个，所以，虽然我跟黎慕然离婚了，我也请你断了想为我物色女人的想法，尤其是阮萌萌！”
“放心吧，我已经没兴趣搀和你们的事情了，我现在就心疼荨荨，她妈妈不在身边，你又整天忙工作，你让一个小孩子在家，她那么活泼的孩子，日子久了，你就不怕她变得孤僻吗？”
“总比回家一看见我爸就战战兢兢的好，我有时间我就回去陪荨荨，我又不是天天忙。”
“我没事，以后接荨荨照顾荨荨的事情交给我吧，就当是我赎罪了，毕竟我当年对她妈妈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把荨荨带回家了，我陪着荨荨，等你到家，我再走，这样小孩子总比一个人待着好，还有荨荨胃不好，饮食要注意，我回头给荨荨请个营养师。”
时易什么都没话说，只是点了点头。
不过在程文丽走到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时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妈，您是怎么知道我跟黎慕然离婚的？”这家事情他们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我今天下午在商场看见慕然了，她说的，她还是很恨我，该，都是我应该的。”
“我跟黎慕然离婚的事情，您别告诉荨荨，别人也不行，要保密。”
程文丽无力的嗯了声：“我心里比你清楚，毕竟你是我的儿子。”
***
“谁的电话，你干嘛不接?你不解那边的人该着急了。”
黎慕然继续将手机静音，而后放到一边：“时易。”
“好吧，当我刚刚没说，怎么了？东西不合胃口吗？这些都是养胃的东西。”
黎慕然拿起勺子应付性的喝了一口，就没下口了，继续呆呆的坐着，心事重重的。
“阿言，你等会儿同学聚会不吃了？”
“吃啊，你知道的，我吃的比较多，而且晚上还要值班，但是在同学集会上要是被人看见我很能吃……人间还是少女呢，我怎么也是要装一装的，现在吃饱了，等会儿夹几筷子就可以了，又好看，晚上还不饿。”
黎慕然有些无语。
“你真是我身边的大奇葩！”
程嘉言将刚上来的菜放到了黎慕然的面前：“是啊，你也吃啊，愁死我了，你中午吃那么少，现在你才吃几口？你的胃是有能消化空气的能力吗？”
“我是真的不饿。”
程嘉言没办法了，黎慕然面前的那碗粥从热气腾腾喝到看不到热气，也只下去了几勺子而已。
“我下午买的那些吃的都是给你的，你回去可以自己做着吃，都听方便的，加热一下就行。”
“阿言，你真好。”
“知道我好，那就再吃几口，也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程嘉言又给黎慕然叫了一碗热粥，看到黎慕然慢条斯理的总算是喝光了，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黎慕然被程嘉言送到了家，不光把她人给送回来了，该顺便把她家的冰箱给填满了。
“就算你一周不出去，也饿不死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出去走走，哪怕就是门口超市买瓶辣椒酱。”
黎慕然听了，微微皱眉：“我不喜欢吃辣的。”
“姑奶奶，我就打个比方不行吗？”
“……”
“乖啦，现在睡觉你也睡不着，这个电视剧挺好看的，你看着，来，毯子盖好，要是困了，就在这里睡也不会着凉，你衣服我给拿去晾好了。”
“阿言，你跟个老妈子一样。”
程嘉言从黎慕然吐了吐舌头：“就不能说好听点的？别人想让我做她老妈子我还不愿意呢，我就喜欢宠着你，后天下午我来找你。”
黎慕然敷衍的点了点头，想想后天要见那么多的人，她的心情就莫名烦躁，甚至十分想要退缩。
当然，她很清楚，如果她不去的话，程嘉言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刚这么想，就看见程嘉言举起了拳头，扬了扬，威胁着说道：“我后天过来要是抓不到人，黎慕然，让你女儿放学路上注意了，我会把她堵到操场的。”
“行啦，我答应你，你都多大了，还玩不良少女？”
“老娘永远都是少女。”
“行行行，你最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