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的场地原本是一间会议室，只不过把桌椅搬出去了而已。
屋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条桌加上三把椅子，角落里还用三脚架支着一台相机——这是用来试镜的。
除了进来面试的唐诗之外，屋里还剩四个人，分别是张十三、李晓洁以及网红公司的一个主管。
当然，说话最有分量的肯定是张十三，哪怕他并不专业，但是仅仅凭借着老板的身份，张十三仍旧可以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唐诗看上去有些紧张，哪怕类似的场景她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但是从一个应聘者的角度来讲，她仍然免不了患得患失，尤其是在外面听说这次应聘竞争这么激烈以后。
张十三肯定是不会紧张的，甚至连最基本的兴趣都提不起来，要不是顾忌形象他早就跑路了。
面试官并不是一个很好玩的职业，张十三总有种错觉，眼前的每一个面试者都跟等待被人挑选的货物一样。
这种地位的不对等对他这个习惯了互联网公司简单人际关系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哪怕他处于强势地位，仍旧有着强烈的反感。
尤其是角落里的摄影师指挥者面试者不停摆姿势的时候，张十三总是莫名想起荤场金鱼缸里那些等待被人挑选的特殊服务人员。
然而哪怕心中再抵触，面试还是不得不进行下去，等眼前的姑娘平静下来之后，张十三习惯性的说了一句：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这句话今天他起码说了有20遍，就跟成了条件反射一般，只要有人进门就这么来一句，丝毫不带拖沓。
“各位老师好，我叫唐诗，毕业于安南传媒，表演系，今年22岁，身高……”
说实话，唐诗的表现并不是很好，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拘谨，虽然眼睛貌似在看着张十三，但是完全找不到焦点，就跟课堂上背课文的小学生一样。
这种表现当然不能让人满意，负责唱黑脸儿的孙小洁打断了她的进程：
“简历上有的就不要说了，介绍一下兴趣爱好以及特长方面就可以了。”
显然这个问题并不在唐诗的准备里，她以前接触的面试可没这么复杂，一般都是介绍完身高体重三围等数据之后随便摆几个姿势就可以了。
了不起再演个丫鬟或者尸体，需要用嘴说的东西还真不多。
理所当然，完全没有准备的唐诗卡壳了：
“我……我……喜欢唱歌看书跳舞，特长……特长……化妆和健身算吗？”
唱歌看书跳舞当然是不能算数的，所有没有特长的人都会拿这个凑数。
尤其是对艺术生来说，唱歌跳舞连兴趣都算不上——这完全就是必修课而已。
不过在听到最后一句之后，张十三有了一些兴趣：
“哦？你擅长化妆？”
这两条还是很新鲜的，尤其是对于网红来讲，一个美妆博主或者健身博主，可比那些天天只会晒身材晒脸蛋的姑娘强多了，尤其是在带货能力上，两者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看到张十三没有最开始那般不耐之后，唐诗放松了不少：
“对，原本我是化妆系的，到后来才转到表演系，不过化妆这块儿也没落下，平时没事儿的时候我也会在剧组里兼职化妆师，所以化妆是我比较擅长的。”
“至于健身是因为我上学的时候在健身房做过两年兼职，慢慢自己也喜欢上了，我的水平应该比一般的私教要强一些。”
这倒是有些出乎张十三的意料，没想到竟然还碰到半个同行，他的一辆车还是通过健身房赚的呢。
“可以了，摆几个你喜欢姿势，让摄影师给你拍下照片，三天之内我们会通知你面试结果。”
“谢谢老师。”
唐师很有礼貌的微微鞠了个躬，然后就开始摆起pose来了。
比起语言能力来说，他的肢体表现能力反而更强一些，随便摆了两个姿势，看起来倒是清纯的很。
“给个侧脸，45度面对镜头。”
“对，就是这样。”
“慢慢的转几个圈，停，不要动。”
“好勒，拍完了。”
摄影师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辫子，水平怎么样张十三不能确定，不过单从形象和敬业能力上来讲还是很不错的。
哪怕一直弯腰拍了半个上午仍旧是神采奕奕，丝毫没有疲倦的感觉。
等他指挥这唐诗完成了几个限定的动作之后，唐诗的这次面试终于结束了。
等她出去之后张十三并没有急着叫人，对着孙小洁说道：
“你记一下，这个暂时通过，复试的时候考察一下她的化妆水平以及身材，尤其是马甲线和锁骨这一块。”
这还是在面试开始之后张十三第一次说那么多话，孙小洁记得很认真。
哪怕搞不懂张十三为什么特意强调马甲线和锁骨，仍旧一字不落的全都记了下来。
张十三也算松了一口气，这个上午总算没有白费，跟唐诗比起来之前的面试总有种浪费时间的感觉。
给旁边的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叫号的助理再次探出半个身子叫道。
“25号，冯媛媛，25号，冯媛媛。”
……
张十三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颈部，紧赶慢赶的，上午的面试终于结束了。
虽然看上去面试没什么难度，但是对于第一次经历集体面试的张十三来说却是一种折磨。
一坐就是一个上午，面试了近50个人，只找到三四个勉强凑合的。
24号会化妆和健身的唐诗算一个，25号精通各种娱乐圈八卦的冯媛媛算一个，这就是后来有个擅长买衣服的也算合格。
说实话当唐诗和冯媛媛连续通过出事的时候，张十三还是挺有期待感的，以为排在后面的质量要好一些，没成想是他俩是正好赶上了，后面依旧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姑娘。
虽然大部分姑娘颜值都还不错，但是一涉及到兴趣爱好这一块便直接哑火。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这些人就跟没有生活一般。
爱好除了唱歌就是跳舞，机智一点的说个读书烹饪，笨一点儿的连看电视剧都拿出来凑数了，实在是很让人无语。
“下午我就不过来了，你们自己来吧，记住一定要选择有特点的，光漂亮不管事儿，漂亮的女孩多了，真正吸引人还是靠的性格和能力。”
跟孙小洁交代了一声之后，张十三便离开了面试间。
接下来他还有不少工作要做，招聘网红只是第一步，真正核心的工作还是卖货。
对他接下来的计划来讲，网红只是一种进行商品推广的工具，不管从盈利还是潜力上来说，品牌推广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未来的网红经纪公司或者自媒体公司的估值跟吹气球一般膨胀，也不值得他继续遭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