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也不怎么样嘛，楼还没南城的高。”
“大姑娘小媳『妇』打扮的也没南城的好看。”
“就是车比南城多，不过南城的老板都开奔驰宝马，哪根北都似的，除了奥迪就是大众。”
“我要有了钱就买个宝马，看上去就有派头。”
“……”
张十三已经懒得搭理张世祁了，一路上嘴就没闲下来过，看到什么都要评头论足一番。
尤其让人无语的是，虽然张世祁嘴里嫌弃这嫌弃那的，但是眼睛却一直没闲着，就连街边等车的女人脸上长了个痦子他都能看得见。
张十三非常怀疑自己把张世祁弄到北都来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自己就怎么就会觉得他变好了呢？肯定是脑子抽筋了才有了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下午还有事，你先在这屋里待着，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晚上叫上莲姐咱仨吃个饭。”
“钥匙在桌子上，你尽量别出门，有事给我打电话。”
把张世祁送到住的地方之后，看着他在屋子里着看看那『摸』『摸』，完全灭有意思紧张，张十三忍不住嘱咐了两句，生怕他晃悠出去走丢了。
“行了行了，你还把我当小孩么，我出远门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呢，放心就好了。”
张世祁很不耐烦的说到。
张十三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张世祁十五六岁就跟着村里人出去打工，在外面浪『荡』了十来年也没出什么事情。
已经足以证明他厮混的能力的了，自己确实是杞人忧天了。
很自觉的闭上嘴，关门离开。
此前先是在南泉待了一周，又在家待了两天，差不多接近十天没去公司，炸一进竟然觉得有点陌生。
这几天孙晓洁差不多一天一个电话催着他赶快回来——很多文件必须他这个法人签字，否则接下来的流程都得等着。
“王律师说那四个抢劫犯检察院已经批准逮捕了，再过大约一两个月就能开庭，到时候可能需要您去一趟，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可以提前跟他说一声。”
孙晓洁抱着一个文件夹说到，虽然她的长相并不出众，但是配上一身职业装之后，竟然有了点白领精英的感觉。
王小溪也是一身同样的装束站在孙晓洁的身后，看到张十三带着笑意的目光，不自觉的就红了脸。
虽说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上班就要有上班的样子，可是等张十三这个小学弟真的以老板的身份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我就不过去了，又不是多大的事情，你跟王律师说一下吧。”
听到孙晓洁说完之后，张十三才从王小溪身上收回了目光。
两人身份的转换让他有种欺负人的感觉，上辈子最大就是个项目上的小头目，别说助理了，连单独的办公室都没有过。
老板和俏秘书，这种场景只在小电影里看到过。
“好的。”
孙晓洁低头在纸上划了两笔。
“还有其他事情吗？”
“这些文件需要您签字，左边这些是七『色』阳光各分店的的股权和财务报告，邓总送过来的，右边这份是皇家爱幼的下个月的工作计划，苏总送过来的。”
孙晓洁指着桌上的两摞文件说到，尤其是七『色』阳光的那一摞，堆得跟老师的案头的作业本一样，看上去就压力山大。
“另外这是爱聘网上个月的财务报表以及下个月的预算。”
“嗯，放这里吧。”
张十三很是蛋疼的说到——这么多材料得看到什么时候。
这几个月他的精力主要放在网络这边，早教那边一直没怎么管。
就当趁着今天有空复核一下财务状况吧。
其实一般的文件并不需要他签字，否则天天这么多工作的话不累死也得烦死。
但是这个月有个特殊情况，那就是七『色』阳光各个地方分店已经开始筹备股权转让了。
哪怕只是内部转让，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好的，所以孙晓洁才催的这么急。
作为兼职助理，她很清楚张十三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否则吃饱了撑得才会催老板。
现在七『色』阳光在各个地方总共一百多家店面，百分之八十都要重新划分股份。
而股权变更又是有限的几种必须法人签字的工作，连找人代替都不行，。
说到底这种麻烦还是张十三自找的，要不是他急着变现的话，完全可以慢慢来。
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过完年之后北都的房价已经开始横盘。
报纸上公布出来的每个月的成交量也是一个月比一个月少，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开始降价了。
这是他脑子里仅有的关于房价的清晰记忆，虽然往后几年北都房价也是起起伏伏的，还有什么十年大后期，四年小周期的说法，但是张十三却基本上没有印象。
原因非常简单，2008年底北都北四环的房价最低跌到过一万五以下，五环甚至都有破八千的。
至于08年之后的几次波动，哪怕跌个百分之二三十下去也是每平米三五万的游戏，16年17年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万元。
而张十三考虑买房的时候税后收入刚刚一万出头，哪怕意『淫』一下，也只能意『淫』十年前的价格。
至于当时四环里一套房子动不动就千八百万的价格，张十三连做白日梦都没有兴趣。
屌丝青年唯一能暴富的机会就是中彩票，但是哪怕中了彩票也只是刚够首付的，闲着没事才会关心房价的涨跌。
也正是这种经历才导致了张十三对投资房产的执念。
其实筹钱投资房产只是一方面，就算不是买房，卖店筹钱的事情也是刻不容缓——因为公司里又没钱了，比以往所有的时候都要严重。
原因就是七『色』阳光这两个月的发展势头太过凶猛，2月份之后一直以平均两天三家店的速度往外扩张。
扩张方式就是最简单粗暴的开店，优惠招生，拿学费再去开新店再优惠招生再开新店的模式，资金链每时每刻都绷得紧紧的。
整个完全就是流水线作业，市场部跑出门面来之后，工程部马上进场施工，装修标准和设计方案都是固定的模板，几乎半个月就能够装完一套店面。
而在工程部进场的同时，培训部这边就在准备新员工内训的事情，完全不浪费一点时间。
等到装完散味的时候招生部门就开始预热，然后就是疯狂的招生促销，力争在两天的时间就把所有投入全部收回来。
接着就是下一个定址、装修、培训、预热、收钱的循环。
这种模式的优点是公司规模爆炸一样的扩大，隔几天不看就有点跟不上公司步伐的感觉。
但是，高收益永远伴随着高风险，极速扩张的副作用之一就是成本高涨，财务风险极大。
今年一百家店每个月的净利润竟然还不如去年五十家店的时候多。
每当月中统一发工资，或者偶尔有几天新店招不上生来时候，公司的现金流就有种随时要断裂的风险。
回回都是涉险过关，但是谁都不敢保证下一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好在十三全能那边对erp系统的开发一直没有放松。
虽然公司人数翻了好几倍，但是管理上却没有出现太严重的问题。
肯定是避免不了有人占点小便宜，中饱私囊，但是只要敢把手神的太长的就肯定有被抓住到的风险。
有一个贪了五万回扣老员工的已经被送到经侦去了，狠狠的震慑了一下各个分店的管理者。
除了财务上的风险之外，飞速扩张的另一个困难就是人员缺乏。
招生顾问之类的职位没什么问题，但是合格的老师却不是想招就能招到。
一是幼教本来就是一个人数偏少的专业，二是教育领域民办永远比不上公办的吸引力大。
有点水平的都会有优先选择考事业编，即使考不上的也很少有人选择在民办学校当老师。
唯一例外的就是中专师范生，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考编制的资格，而且十七八的年纪不当老师也干不了别的。
所以七『色』阳光绝大部分的老师都是都是洛山师范出来的。
除了水平不够以及不想离家太远的之外，洛山师范的准毕业生们已经被七『色』阳光收了个干净。
甚至在三月份最缺人的时候，还从工厂拉出来一批——学校的实习期限规定很严格，到了日子必须把学生安排出去，找不到对口单位接收的情况下就只能往工厂里送。
当七『色』阳光找洛山师范要人的时候这写学生已经在电子厂的流水线上干了一个月了。
据说当时分配的时候这些学生可没少闹事，别的同学去北都的去北都，去南泉的去南泉，自己又没少交一分钱学费凭什么就给送到工厂里去？
再加上中专学校里的刺头本来就比普通学校多，史校长被折腾的一个头两个大，甚至都开始后悔跟七『色』阳光达成了合作意向——如果所有人都去工厂的话哪会有这么多事情。
为了安抚学生，今年学校连实习工资都没敢克扣，好说歹说才把学生忽悠进工厂。
没想到刚过了一个月七『色』阳光对幼师的需求就突然爆发了，差点没把史校长给气死，早两天要人自己置于遭那么大罪吗。
其实遭罪的可不仅仅是史校长，七『色』阳光的人力主管比他还难受。
洛山师范的几百个学生根本满足不了七『色』阳光的扩张需要，而张十三又对资质卡的非常严格，社招的根本老师就不要。
好在在此期间又在冀北本地找到了两家差不多的学校。
虽然教学质量上比洛山师范稍微差了一点，但是矮子里挑大个，勉强也能达到公司的平均水平。
算是解了燃煤之急。
————
同样是做早教，跟七『色』阳光比起来，苏明新负责的皇家爱幼就没有这么匆忙了。
两个月的时间里只在北都开了三家店，从装修到老师再到课程无一例外都是最好的，完全是精品店的模式，。
跟七『色』阳光采用的模块话装修不同，皇家爱幼的每家店都是请的设计师专门设计的，单单装修费用就比一年的房租都贵。
老师更是非本科生不要，甚至就连相貌都有一定的要求，个个都是俊男美女。
课程更是全部请的专家设计，光挂名费就送出了好几十万。
总之就是一个标准，只要『逼』格够高，钱不是问题。
当然这种用钱堆出来的辅导班，学费也不是普通辅导班能比的，每年两千的价格足以吓退一大部分家长。
对皇家爱幼张十三只是提出了一个概念，具体『操』作完全就是苏明新和邓佳怡搞定的。
经营上两人的能力都比自己强，张十三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现在三家店已经招收了一百多个学生，虽然仍旧是在亏损状态，但是扭亏为盈也只是时间问题。
当张十三批复完所有文件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放下笔之后才感觉到肚子饿得咕咕叫，腿都饿软了。
脑力劳动真不比体力劳动轻松，这些文件可不只是签字就行的，起码也要通览一遍做到心中有数。
“晓洁，把文件给财务那边送过去吧，另外给我带点吃的……，算了，只把文件拿回去就行了。”
张十三放下电话之后嘲笑了自己一下，真把自己当霸道总裁了，还让人准备吃的。
“邦邦邦-”
“进。”
张十三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晓洁呢？”
进门的是王小溪，手里拿着几包零食，张十三也没客气，接过来就往嘴里塞。
“孙姐去工商局了，他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完你就挂了电话，于是就让我过来了。”
“额，我是真累糊涂了。”
张十三拍了一下额头说道，貌似孙晓洁好像真说过这事。
“感觉怎么样，上班没有上学有意思吧，能适应吗？”
张十三指了指沙发让王小溪坐下，一边吃东西一边跟她闲聊了几句。
他还不是很会处理这种复杂的关系，说起话来都有点别扭。
“还好，孙姐挺照顾我的，不过我倒是觉得上班更有意思，起码能自己养活自己。”
“行吧，我是理解不了，如果不是被公司『逼』着不得不往前走的话，我倒是宁愿回到学校里去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