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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大堂中气氛越来越紧,窦绣香也在目诉着梅芳汇,三十多岁的男人如今被她看得犹如那怂包一般的将头低了下去。

严昭只想将案子办了还死者一个真相,现下并无心看待梅芳汇的模样。于是审视的目光越来越强,梅芳汇不由得看了眼人群,那里有他的大嫂和侄子。可惜……他们却…

突然他心意决下:“大人,这一切皆是罪民的错,就请大人降罪吧。”

??

严昭还是自上任以来第一次见把罪往自己身上揽的人,怎会有如此愚蠢的人?

齐诺顺着梅芳汇的目光看了眼人群,一眼便锁定人群里的两人,正巧与姚圣清的目光对上,对方对着她轻蔑扬起下巴一笑。

齐诺回头说道:

“梅老板,严大人乃是清官。不会错判案子,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这自然嘛也是不会放过凶手,你这般如此将罪行揽在自己身上可是为了维护什么人?”据悉,姚圣清可是梅芳汇的亲侄子,那姚夫人可是嫂子。

“齐大人,我没有,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良心上过不去,我对不起刘头,您就让我下去陪陪他吧!”

呜呜……

齐诺还没反应,一旁的窦绣香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在梅芳汇的脸上,对着他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人此刻已是泣不成声。如今刘头走了,她便成了寡『妇』,放在任何人身上也不会好受。

“绣香,对不起。对不起……”梅芳汇捂着脸泣声道歉,他这模样反倒是让众人觉得两人这是夫妻贫嘴打架,不像是仇人?

“你别同我说话,我现在只想杀了你。”窦绣香怒道。

“放肆,在本官面前如此大言不惭,来人啊,给本官掌嘴。”

齐诺奉命接下严昭手中的木牌,碍于命令只好拿着就往窦绣香的方向去,而她也知道自己有错缩了缩身子,仰着头等着齐诺过来掌嘴。

齐诺手刚扬起,正落下。梅芳汇便一把推开窦绣香,自己却替她受下齐诺的这一巴掌,只是却发现不是很疼,这才知道齐诺偷偷放了水。

梅芳汇向齐诺投去感激的目光,却是窦绣香不领情一把推开了他。她自己则受下了齐诺接下来的四巴掌。

打完后,严昭示意梅芳汇继续他自己的阐述:

“大人……这人的确是我杀的。”

“那你告诉本官,你是用何物杀的?”

“我…我是…”梅芳汇突然犹豫了,这一刻他的确真的『迷』茫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刘头是怎么死的,他只知道自己带有窦绣香的时候,刘头被迫趴在地上,人还有气息还很有活力。他本想将窦绣香从小路带回家后再回来将刘头安置好,却不想自己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大理寺的人已经在那儿了,一向旁人打听才知道刘头死了。

他害怕的跑掉了,连刘头的模样都没看到,现在就更加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突然,他灵光一现,想到自己扛走窦绣香的时候在地上看到的柴刀,于是颤颤巍巍的道:

“我……我是用柴刀杀死他的。对……就是柴刀。”侄子也没告诉过他是用什么杀死的,大嫂也未曾提过?他只能瞎掰了。

唔……众人闻言再次唏嘘。

可大理寺的人却是狠狠皱起了眉头,尤属齐诺最是不悦。她是查刘头案子的领头,关于死者身上的死因她最为清楚不过,单凭这一点就可以知道刘头并非柴刀杀死的?

“放肆,竟敢在本官面前胡言『乱』语。来人啊,给本官重打十大板。”

一旁的捕快立马领命上前,“是,大人。”言罢,捕快便要将梅芳汇压制在地,可是却被他自己阻止了,“大人……我……”

严昭眸光一抬,“仵作,将死者死因告知于他…”向一旁待候的仵作说道。

“是,大人。死者刘头,乃城南木匠所师傅。死前遭到人殴打,身上有多处伤痕,致命伤乃是胸口之伤,正是家中所用的竹排竹子类似之物。”

“梅芳汇,你还有何话想说?”严昭怒火说道。

梅芳汇忍不住撇眉,疑『惑』的神『色』往人群中瞥了一眼,刘头会死他能想到,却不知他竟是这样死的,所以说侄子并不是失手错杀刘头,而是有意为之?

……

案子审了许久,几乎也有不少的事定下来。梅芳汇认定是自己杀了刘头,严昭也因为他的说词并没有定案,而是让兰儿重新拟了一份证词。

梅芳汇楞楞的跪在堂中,心里苦涩。姚家讨厌他至极,让他一人在外立家,从自己二十岁便让他与哥哥离开生活,宁愿让他背负骂名替侄子背黑锅,也要至他于死地?

哥哥也是如此吗?

这一刻,他忍不住心寒。

人群中的姚夫人有些于心不忍,可为了儿子她不得不这么做,对于这个小叔,她姚家有愧……

那就愧一辈子吧。

“娘……小叔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严大人等他认罪呢?”姚圣清扯了扯母亲的身子,发现母亲眼中的不忍心,他害怕母亲突然反悔,赶紧一旁煽风点火的用母亲疼爱自己的心撒娇着。

果然,姚夫人动摇了。目光再次看向梅芳汇时,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用唇形对他说了几句自己便准备带着儿子离开。

只是,去到门口的时候却被严昭派令过来的齐诺给拦住了脚步。

梅芳汇眸中一疼,在一旁等待画押的兰儿手上的供词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心里太过难受以至于他没有看清自己盖上的证词是什么?

兰儿向严昭使了个颜『色』,严昭堂木一拍。“传嫌犯,姚圣清。”

接着是门外~“传嫌犯……姚圣清……”

梅芳汇一愣,圣清?

“放开我,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抓我?”姚圣清左右扭动着身子,将捕快的手碰开就是不让人碰他。齐诺就在他的身后,见他如此娇气,气得是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他这才往前一扑,直接扑到了堂中。

齐诺收回停在空中的脚:…

看……如此多省事啊!

“齐诺!!你…你给我等着。”

齐诺抱着膀子,眉『毛』上挑痞痞一笑:“我等着呢,姚大公子。”

“哼……”姚圣清长袖一甩,看向堂上的严昭;“有什么话就问,本公子还有事呢?”

“放肆,在本官面前还敢如此不敬。”

“呵……严大人?好……草民姚圣清,拜见大理寺卿严大人”

“啊——”姚圣清轻蔑的看着堂中的严昭轻笑一声,话音刚落人再次倒在了地上,他以为又是齐诺踹自己,正准备转身吼齐诺。结果一回身便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他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在边防守皇陵的吗?

“你……”姚圣清指着来人颤抖着身体,接到对方的目光时这才收敛了刚才的气势。

他的确是自己不能惹的,宋公子也说过不要惹他。他一向只遵从皇帝的指令和他自己的心做事就连宋太傅也不会直接与他结仇。

常易收回眸光没看他,将手中的佩剑握住便站在门口等着,他是来找人的。

“姚圣清,你认不认罪。”

“我有什么罪,我不认。”

“冥顽不灵。赵师爷,速速念来与他听。”严昭说道。

“是。大人。”兰儿接令而意,拿起手上早已拟好的文案缓缓念了起来。

“罪民姚圣清,xx日xx时潜入刘头家中将其殴打,至死者身上多处伤害,无法自救,实为帮凶。”

“帮凶?”姚圣清惊喜的猛一转回身子。

“你是说……”这下,他忍不住惊讶又惊喜,按他们这么说就不是自己杀死刘头了?那他是不是就不用被砍头了?

此刻姚夫人被捕快看住,就在内堂焦急的坐等着,她无法出去见到自己的儿子也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严大人,你说什么?”梅芳汇不敢相信,既然没有杀人,为何还要让他替侄子认罪,难道真的嫌他碍事要除了他?

窦绣香疑『惑』目光看着姚圣清,什么帮凶?为什么要打自己的相公?“你……为何要打我相公?”窦绣香询问姚圣清道。

他却转头一哼,“本公子不过是无聊罢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殴打了刘头了。”齐诺一旁诱引道,姚圣清见是齐诺便骄傲一抬头嗯了一声。答完才知道自己中计了,正要辩驳时周围看案情发展的百姓皆已经听到,愤恨直骂他。

齐诺低眸一笑,将兰儿手上的供词接下,放在姚圣清的面前,“既然你已承认,那签字画押吧,姚大公子。别想耍赖大理寺可是有证据的。”

姚圣清有些紧张,他看了看左右发现这里只有梅芳汇,窦绣香和他三人。这根本就没有凶手,所以一定是大理寺要让自己背锅,既然说自己是帮凶了,那就应该有凶手才对。不能签,自己绝对不能签?

“我不签!”

严昭怒道:“放肆,既然你已认罪,为何不签字画押。”

姚圣清紧张的左右晃脑,突然眸光看到了人群中的一身红衣,他顿时有了底气:“严大人,既然您说我是帮凶,那凶手在哪儿,可别是想让我背黑锅。”

“清儿……”梅芳汇忍不住唤道。既然如此,那他是不是不用背黑锅了,他可以回去与绣香在一起了?

“干什么!”姚圣清十分不耐心的回吼了一句,那模样很是让人想揍他一顿。

啪——

严昭堂木一拍,让人将一人带了上来,不到片刻一人便被带了上来,此刻他已经成疯癫的模样,只是仔细看去却发现他似乎在隐藏什么。

窦绣香随着目光看去,一惊:“刘贵?”

啪——

“犯人刘贵,速速招来你所犯之罪?”

“我……我……”被带上来的人刘贵被严昭突然一吼,一瞬间竟忘了装傻,神识也被一瞬间给拉了回来,实在是他看到姚圣清的那一刻也呆住了。

说起来,如若没有姚圣清,如若不是她,他早已逃之夭夭,哪还会在此被人抓住?

“刘贵?你不是已经……”

“死了?呵呵……绣娘子,我可是舍不得你呢,怎么会死呢,嘿嘿……!”刘贵被架着他而来的捕快松开,一瞬间便趴在了地上,众人这才发现刘贵的双腿发软。不知所以的人还以为他又跑万花楼了。只有大理寺的人都知道,他是被刘头的“鬼魂”吓软的。

“你这个畜生,难道说是你害死了我相公?”

“呵呵……自然是。”

“你为何要这么做?”

“你难道不知道?绣娘子,若不是你家夫君执意不弃你,我又怎会时时惦记于你,若不是为了你我又怎会宰了他。”刘贵心有不甘的说道。刘贵乃是刘头邻居的大儿子,窦绣香与刘头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一直惦记着窦绣香,时时去刘家烦扰她,窦绣香也常到衙门报案说刘贵『骚』扰她。齐诺也是在查看衙门案籍时才看到,放了心在上面。

哪知,一查下去便知道了这一切。

窦绣香颤抖的捂住胸口,频频坐向后面,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你是说,是我的原因相公才死的?”

“哈哈……那是自然。”

“齐诺——”严昭突然打断道。

齐诺微微行礼上前:“大人。”

“你是负责刘头案子领头,你来说这案情的来龙去脉。”省得看了半天,他脑袋疼,他媳『妇』儿从赵家回来他还没时间同她说话哩。

“是,大人。”

“这件案子还得从xx那日说起。

梅老板,你恐怕不知道在你去找窦绣香那日,你的侄子姚圣清在你身后跟着你吧?”齐诺见梅芳汇向自己好奇的看过来,于是乎她便想着开下他的心。

“什么?”梅芳汇大惊!

“事情说起来,那日你将窦绣香带走,刘头本有意想阻止你,哪知他的一条腿无用拖累了他的脚步。在你走后,你的亲侄子姚圣清便进到刘家将刘头殴打至伤,对于他为何打刘头本官就不知道了。”齐诺说到此,转身看向姚圣清,对着他微微一笑:

“姚大公子,你打人未遂,还想将人捅死,可惜了……你的行为被二丫看到了,你忙着追赶他所以丢弃了你手中的棍棒。不知,我说的可对?”她昨日趁商如意沉睡之时,到大理寺的时候特意去了趟程勇家,本来只是去问问看二丫的病情有没有好转,哪知无意中二丫却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知道前因后果的她这才让严昭今日开堂审案。

“你……你……不可能。那个女人本来就是脑子不好,一定是她胡言『乱』语的。不能相信,不能相信。”姚圣清被惊得频频后退,哪知身后突然出现一人推了他一把。将他的身子推到了梅芳汇面前,后者却是失望的撇过头去。

“你这个坏人,你还想把我埋在水里呢,你是坏人。”二丫生气的由程勇护着站在堂内,程勇连忙带着二丫跪下行礼。

二丫见了齐诺在上堂站着,中间的人就是那天自己见过的第二个叫大人,顿时感觉很是亲切,连忙起身上前一把抓住了严昭手下的堂木。

“这个好吃吗?”扬了扬手中的堂木,二丫傻傻的问道。一旁兰儿和齐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围看戏的百姓也因为二丫这一无厘头的问话给逗笑了。

“程家这二丫人是傻了点,可傻人有傻福啊。”

“是啊,这样下去也好,不为啥事烦恼。”

“对……”

程勇听得周围的声音,没有以前的冷嘲热讽,心里替二丫高兴的同时也感激着齐诺,如果不是齐诺所做的一切,大家不可能肯定二丫。

“大哥,我想吃糖。”二丫吧唧嘴巴向程勇撒娇,齐诺向兰儿眨巴了下眼睛,兰儿从一旁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桂花糕递给程勇。

程勇见是大理寺大人给自己的连忙感谢,拉着二丫,将她强制的固定在自己怀中,看着严大人审案子。

严昭再次说道:“姚圣清,这一切都已明了,你死罪可免,可活罪难逃。按我东辰律法,打人以至无法自救者处以三年牢狱,你可认罪。”

噗通一声,姚圣清坐在地上目光楞楞的,直到姚夫人跑出来看到儿子这模样也是吓得够呛。直到兰儿带着齐诺来到姚圣清身旁将他的拇指按下红印泥,按在了证词上。

姚夫人脑门一冲,晕倒了。

“来人啊,将刘贵带下,按我东辰律法秋后问斩。”

“是——”

“至于梅芳汇,念你没伤其死者,刘头案子你便没有『插』足,可你却误导本官判案,按律打三十大板以示警戒。”

梅芳汇眼角滑下一行泪,看着人将姚圣清和姚夫人扶下去,他心底再也没有任何的愧疚,一切都还清了。

目光又再次放到窦绣香身上,发现她目光中什么亮彩都没有,还有她……

啪——啪——啪——

梅芳汇被趴在地上,由着一旁的捕快打他板子。

窦绣香也是受害者,严昭齐诺和刚回来的常易送她回刘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