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你喝的药都是这样吗?”
子蔚沉着脸,又嗅了嗅手中碗里的药,起身走到窗前,将那药汁倒进了摆在窗下的盆栽里。
“没有喝。”百里年轻声说道。
前日百里炀私下找到了凤离尘,将荆鸢草提前买了下来。太医们拿到了药草后便开始为他熬药,而从那之后,他的药里都被人加了些东西。
“你知道是谁吗?”子蔚随手将碗放回了桌上,坐在了床边。
“嗯。”百里年低声道:“黎束…”
“又是那个太监?”子蔚不由得皱眉,这个人怎么还阴魂不散了,子蔚不由得抱怨道:“干脆直接解决了算了。”
要是哪次没注意真的被他阴了怎么办?想到这里,子蔚半开玩笑的道:“要不今晚就让你的王妃出马重操旧业?”
百里年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暂且忍他一会吧,我与他无仇,那便是他和我母妃有过联系…”
即便这些年来他动用暗阁的力量,可也仅仅查出母亲好似与北宸国有些关系,剩下的却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若能从黎束那里得到些一星半点儿的消息也是好的。
这次他故意装出中了必须用荆鸢草才能解的毒,也是为了试探。
果不然,前几日长期盯着皇帝旗下一个探子的暗阁成员传回消息,那个探子开始私下打探北宸国的动静。
看来母妃确实与北宸国有关,说不定是北宸国人氏,或许还是哪位官家之女,否则为何要将母亲的过往抹除的那样一干二净?
百里年收回思绪,又回想到子蔚方才的话,不由得蹙眉,如墨漆黑的眸子里深深沉沉,以至于蕴含的情绪变得细微而难以捕捉:“什么重操旧业?”
看到百里年一脸认真的询问,子蔚反应过来后,嘴角抽了抽,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让你嘴快,看,这不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不知为何,虽然百里年是杀手组织暗阁的阁主,可她还是不太想告诉百里年,她之前是一个杀手。
她倒不是排斥,她甚至还想着加入暗阁继续做杀手——可这念头也是在不知道百里年是阁主时有的,她能够继续暗杀别人换取赏金,她只是不想告诉阿年。
子蔚僵硬的转移视线,避开了百里年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丝笑,打算暂时性的失聪一会。
“嗯?”见子蔚不回答,百里年不依不饶。
“没什么,就…就和暗墨一样啊,治个病下个毒啥的…”子蔚这话说的略微有些心虚,她是会医,可在以前她只自医,对于别人…不下毒就算好的了。
百里年看着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子蔚,小鹿般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他,嘴唇也紧紧抿着,忍不住愉悦的低低笑了起来,只觉得她连局促的模样都如此可爱。
“暗墨不止会医,他最擅长的是去杀人放火。”百里年笑着逗子蔚:“你和他一样的话…”
子蔚:“…”卧了个大槽!
看着子蔚一脸的一言难尽生无可恋,百里年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其实我也不是经常做啦…”子蔚低着头辩解,眼睛却时不时偷偷瞧着百里年:“我来这儿之前,都大半年没有出任务了!”
“嗯。”百里年忍着笑应道。
子蔚听出百里年的笑意,抬头去看他,却冷不防撞进了他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
那眸子亮的令人心悸,盛满了愉悦,仿佛春风吹皱的一池湖水,倒垂的柳枝儿不时拂过水面,荡漾起层层柔软的涟漪,水光潋滟,景和日暖。
子蔚兜头撞进那一张温柔的网,被网住了思绪,网住了理智,只是沉迷着,越陷越深。
而百里年的冷峻的面庞也越发柔和,一腔柔情蜜意此刻都化为嘴角那无声的笑,缠缠绵绵。
“王妃?”
门外响起太医的询问声:“王妃,王爷可将药喝下了?微臣可否进去查看一番?”
子蔚被这声惊了一下,猛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盯着百里年入了神,饶是脸皮够厚,她还是不由得微微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