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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萧文没想到她有此一问,顿时张口结舌,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的,杀人偿命,几乎是从人类社会诞生时就有的道德基石!生命是平等的,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人的生命,即便在贵贱悬殊的古代,也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天条。

但核爆炸摧毁了这个城市的一切,包括秩序和法律。幸存者们都把生存放在第一位,时有为争夺生存物资发生的凶杀事件,但相比较辐射、饥寒、核尸及其他原因带来的死亡,实在是微不足道,人们都看得麻木了,这也成了猎人滋生的土壤。

当然,黑市还是有一定的秩序的,但也仅限黑市范围内。比如,不能公然*或杀人,否则会被保安当场射杀,或者被围观者聚众打死;也不能私闯民宅,否则主人有采取任何手段自卫的权利!这就是黑市的法律,没有辩护、没有审判,只有最原始的惩罚手段!

大驹的行为,可以说是触犯了以上两条,但他是为了救兄弟、救大家,只是手段有点偏颇,退一步讲,他本来可以自己逃命的。

“冰冰,大驹救了我们……”萧文自己也感觉自己的辩护有点苍白。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跳出去?”冰冰驳斥道,两行眼泪又流了出来。

“唉,都怪我,没有拦住他。”萧文无言以对,只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是的,都怪你,因为他是你的兄弟!”冰冰一语道破萧文的内心,下了逐客令,“请你离开,我想一个人呆一下……”

萧文灰溜溜地出了卧室,见大驹和小宋正在客厅里各坐一边,谁也不理谁,气氛尴尬,他又叹了口气,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却还要挤出笑脸,当兄弟之间的润滑剂:“哥几个,谁要喝水?”

整整一下午,冰冰几乎没有出房间,除了偶尔上厕所,感觉她的情绪平静多了,毕竟,幸存者都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

聚餐过后的核尸群也暂时消停了,没有继续攻击的迹象,话又说回来,这几幢楼都被血洗一空了。

不过,萧文从窗台观察到,临近的楼上还有一些幸存者,总有一些人家的房门是特别加固过的,能抗住核尸们的手指破门术。

地面上只有不多的核尸在踟躇,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幸存者也似乎明白了坐以待毙的道理。萧文注意到从几个窗口垂下绳子,爬下几个幸存者。

但这些幸存者却又忘了一个道理,时机一旦错过,就回不来了。他们下到地面,没跑多远,就发现核尸从各个角落冒了出来,再想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萧文看不下去了,离开了窗台。下一步怎么办?他也没什么主意,突围?楼下传来的阵阵惨叫声,说明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看起来,整个东区都被核尸占领了。

这是核尸的第一次大规模集结,应该不是有组织的集体行动,因为没看出有首脑指挥的迹象,更像是一种本能的自发行为,但足以向幸存者展示了“他们”的力量,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人类主宰的世界。

他不由想到了藏身自己家的宛若,彩虹小区位于黑市的西面,应该不会受到波及,而且,核尸此番攻击的目的性非常强,是幸存者大量聚居的地区,彩虹小区太荒僻了,宛若应该是安全的。

他又想到了玫瑰,她现在应该知道自己在战场上失踪的消息了,又要害她担心了,说起来,他对玫瑰总有一种摆脱不了的愧疚之情,他欠她的实在太多,这一辈子是还不了了……

就在萧文感叹造化弄人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隐隐的轰鸣声,越来越响,似乎就在头顶上。

“什么东西?”大驹和小宋满心期待地跑向窗台,向上眺望。

“是直升飞机!”萧文已然想到了,心中大喜,一定是玫瑰!得知他陷入险境,而保安队又无法从地面救援,所以又跟站长借了直升飞机,进行空中搜索。

他激动地抓起小宋搁在一边的枪,跑上前,推开窗,开了一枪,向直升飞机传递求救的信号,很明显,保安队员才有枪的。

大驹也反应过来,举起自己的枪,对空射击。按道理,这两声枪响足以引起直升飞机的注意,谁知道,周围的楼中也呼应地响起砰砰的枪声,各个方向都有。

原来,这*并非保安队独有,有手工经验的幸存者,同样可以自制出来。

看着直升飞机掠过头顶,消失在一幢楼的后面,轰鸣声逐渐远去,三兄弟在窗台前跳脚挥手大叫,却是徒劳。

“这帮孙子!”大驹咬牙骂道,也不知道是骂直升飞机上的人,还是骂那些凑热闹的幸存者。

“这可能是空中侦察,为反攻做准备的。”小宋犹抱着美好的希望。

“也有这个可能,我们要做好接应的准备!”萧文顺着小宋的话说下去,没敢说出自己的判断,这架直升飞机可能是玫瑰借来的,仅仅为了找他而已。

三兄弟坐到沙发上,大驹和小宋检查枪械,清点弹药。萧文很简单,把大砍刀擦拭干净,装回刀鞘。

大驹在储藏室里发现的一桶汽油,也派上了用场,三兄弟找了一些空瓶子,一起做起了*。

保安队员都学过制作*的方法:汽油不能装太满,瓶口要木塞或塑料塞密封;用作引信的布条要浸油,缠绕在瓶颈上,不能直接塞住瓶口;投掷之前用力摇晃瓶身,点燃引信后立即抛出……

萧文见两个巴掌大的小瓶子没人理会,鬼使神差的,做了两个小*,装在自己的衣兜里。

最后,他伸出了手,看看大驹,又看看小宋,说了一句:“哥几个,来!”

那两位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搭上来,六只大手交叠在一起,三兄弟异口同声道:“同心协力,血战到底!”

萧文在心底长吁一口气,总算消除了眼前的隔阂,现在困扰他的,就是如何走出眼下的困境了。

天逐渐黑下来,核尸似乎销声匿迹了,夜晚并不属于“他们”。

三兄弟绷紧的神经也松弛下来,找了蜡烛点上,也别指望冰冰给他们做晚餐了,就着水,吃了自带的压缩饼干。

虽然核尸在夜间不会出没,三兄弟还是排了值班顺序,小宋值上半夜,大驹值午夜,萧文值下半夜,每人四小时,以备不虞。

夜里比白天冷多了,见冰冰不露面,大驹也不客气,从储藏室抱出了几床被子,连铺带盖,打了一个大地铺。

萧文和小宋也不好说什么,大驹的行为虽然过分,但有时候为了生存,确实需要他的这种精神。

萧文实在困了,先钻进被窝,把大砍刀压在被子下,很快睡着了。他是那种闲来无事、精神很好就会做梦的人,更是那种心里有事、即便再累也会做梦的人,不知不觉的,他又做梦了。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和大驹、小宋在拼命地往前跑,周围黑影憧憧,也不知有多少敌人在追逐着他们。

他不知道追他们的是什么东西,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些东西不会是核尸,因为天是黑的。没错,不止天是黑的,周围的一切都是黑的,只是很奇怪,有一道隐隐的光圈一直跟着他们,让他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圈地面,看清大驹和小宋,但再远就看不清了,他心里很奇怪,又觉得不奇怪,仿佛就应该是这样的。

三兄弟并排跑着,萧文在中间,大驹和小宋在他左右,手里虽然都拿着武器,却满脸恐惧,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那些敌人隐藏在黑暗中,如影随形地追着三兄弟,当“他们”追近,黑暗也跟着迫近,裂出无数锐利的小黑影,仿佛是人类的手或者是什么动物的爪子,几乎就要抓到三兄弟……

大驹的脸色苍白,终于受不了了,回手刺出一枪,这一枪却没有刺向黑影,而是越过萧文,刺在了小宋的大腿上,小宋连哼都没来及哼一声,就摔倒在地,被黑影所吞没,黑影随即一滞,和萧文、大驹之间的距离拉开了。

“兄弟……”大驹得意地冲萧文笑起来,带着表功的意思。

萧文却惊恐地发现,大驹的笑脸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狰狞……

他心里一颤,猛地睁开了双眼,正看到大驹蹲在自己面前喊着:“兄弟!快醒醒………”

萧文看到大驹的脸居然像梦里一样红,吓得哧溜一下坐起来,鼻子里随即闻到一股浓浓的汽油味和烟味,才发现周围火光熊熊,小宋好好地在站在边上,正抡着一床被子,用力拍打着着烟熏火燎的木地板,怎么回事,失火了?

“都是这个疯女人……”大驹气急败坏地端起了枪,对准一个方向。

萧文豁然看到,冰冰披头散发,站在客厅的一角,手里举着一个*,身影在跳动的火焰中摇曳,就像一个复仇的女鬼,发出凄厉的笑声:“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找死!”大驹眼缝一缩,扣动了扳机,却被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抬起枪口,射在了天花板上。

“你还要杀人吗?”萧文握住大驹的枪管,睚眦欲裂,厉声质问。是啊,占了别人的家,杀了丈夫,现在连妻子都要杀,还有天理吗?

“兄弟……”大驹从未见过萧文如此骇人的表情,气势一弱,垂下眼皮道,“你说怎么办?”

萧文拼命压下胸中的愤怒,眼看火势顺着地板四处蔓延,屋里浓烟滚滚,热浪燎人,再不离开,即便不被烧死,也要被熏死,他的头脑清醒了,大叫:“离开这里!小宋,别救火了,快打开门!”

正疲于应付的小宋,立刻反应过来,转头清理门口的障碍物,以便开门。大驹将功补过似的,赶紧去帮忙。

但那堆家具堵得太密实了,又有一部分燃烧起来,不好下手,一时半会哪能挪开?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萧文从中拖了茶几出来,发现地铺也着了火,忙从被子下抽出大砍刀,背在身上,却见冰冰手舞足蹈,状若疯狂地尖叫:“你们想逃吗?没门!”

“小心!”萧文话音刚落,冰冰手中的*已经扔了过来,正落在家具上,“哗啦”碎开,火舌乱蹿,迅速爬满整个门口。

还好小宋和大驹躲闪得快,没被烧到。萧文一看从门口离开是不可能了,只有采用大驹白天的建议:“走阳台,爬楼!”

大驹一听此言,二话不说,低头猫腰,向阳台冲去,小宋紧随其后。

萧文却没有立即跟上,而是转向了冰冰,向她伸出了手,柔声道:“冰冰,跟我走。”

“走?去哪?”冰冰火光闪烁的脸上露出决绝之色,“我哪也不去!这里是我的家……”

此时,整个房间已陷入一片火海,由于窗户是全封闭的,氧气消耗得很快,萧文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尽量掩饰内心的焦急,将伸出的手悄悄地接近冰冰,打算硬拉她离开。

“萧文,你是个好人!”冰冰凄然一笑,身子向后就倒,发出最后的呼唤,“老公,我来了,你等我……”

“冰冰!”萧文一把没拉住冰冰,目不忍睹地看着她变成一个火人,在火海里扭曲翻滚,很快不动了。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和内疚,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火势忽然大旺,几乎烧到了萧文,他都闻到了自己头发的焦味,浑身快要冒烟了,没功夫哀悼了!他转即想到,是阳台打开了,补充进了新鲜氧气,火只会越烧越猛,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萧文护住头脸,匍匐在地,连滚带爬地扑向阳台,突然之间,他只觉眼前一暗,一阵清寒灌顶,浑身说不出的舒服,终于安全了,但也只是暂时安全而已,因为火苗跟着他的屁股追了出来。

他从阳台上探出头,借着火光看到两个人影正往下爬,忙喊了一声:“小宋,进到四楼的房间就可以了!”

萧文知道小宋的爬墙技术不行,所以有此提醒,但他话音刚落,就听下面“哎呀”一声,一个人影直坠下去,扑通摔到了地面。

萧文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嘶声大叫:“是谁?谁掉下去了?”

大驹难过的声音传上来:“是小宋……”

萧文只觉所有的错都在自己身上,痛心疾首,翻身越过阳台的护栏,手脚并用,飞快地向下爬去……

大驹也在飞快地往下爬,似乎也是急着救小宋,但他只下到二楼就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