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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 无论是亚伦兰狄斯还是大陆上的其他国家, 施行的都是一权制。

也就是说,王庭之中的各个司署, 其所有权利皆由司长掌控。同样,在地方城市中,一座城市中除军权以外的所有权利由执政官或者城主一人掌控。

这种制度, 很容易导致一人独大, 欺上瞒下这种状况的情况发生。

托泽斯城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所以,伽尔兰在思索良久之后,决定参考后世的三权分立制,在亚伦兰狄斯实施伪三权分立制。

其实简单来说就是将可以彼此克制的权力拆分开来,交给不同的势力, 让其相互制衡。

贸然进行政治制度改革的风险太大,而且毕竟第一次尝试新制度, 他虽然有了大体方向,但是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完善。

若是一开始就拿整个国家来试验新制度, 必定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动荡,说不定还会导致难以挽回的损失。

因此,伽尔兰在建立商贸署的时候,就打算用这个新部门来试水新制度。

老部门格局已定,人员势力繁杂混乱,实施新制度一定会遭到旧有势力的抵抗。就像是一副已经画好的图画,想要在上面修改非常困难。

唯有新生的商贸署,既完全归属于他, 又是一张全新的白纸,他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设想对其进行规划。

一直以来,两大神殿虽然在亚伦兰狄斯拥有极高的声誉,地位超然,受人尊重,但是实际上实权却并不大。

祭司一般都是依附贵族、城主等,以下属的身份辅佐对方,因此,就会发生地方城市里的神殿势力服从城主这一类的事情——托泽斯城就是如此。

而现在,伽尔兰直接将神殿的地位提升到与之并列的地步,如此一来,神殿就摆脱了贵族城主的钳制,自成一方势力。

三权分立。

相克相生。

形成稳定的三方鼎足之势。

…………

将南纳的神殿势力提升到与沙玛什的神殿势力并列的地步,伽尔兰想,歇牧尔一定会因此而不满。

因此,他特意事先找歇牧尔过来私下说这件事。

虽然从政治上考虑,他必须让两方神殿的势力并列。

但是在伽尔兰心中,歇牧尔对他来说是无可取代的存在。

前几世中,一直都只有歇牧尔陪伴在他身边。甚至于,歇牧尔很可能每一世都为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歇牧尔在他心中永远都占据着重要的一席之地。

他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任何一点改变。

所以,伽尔兰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打算从里到外将这个三权分立制给歇牧尔说透彻了,好让歇牧尔理解自己的做法。

谁知道,他只是刚把这个制度告诉歇牧尔,还没做任何说明,歇牧尔就直接问了他一句。

“在您看来,这个制度对亚伦兰狄斯有好处,是吗?”

“呃,是这样没错……”

“既然如此,就按照您的想法去做。”

沙玛什的大祭司干脆地说道,毫不质疑。

他只是严肃地补充了一句。

“此事事关重大,请您务必要谨慎地去做,不要急于求成。”

伽尔兰:“……哦。”

于是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就这么全部作废了。

看着神色意外的冷静的歇牧尔,少年王疑惑地挠了挠头,然后就转头吩咐人去通知赫伊莫斯,让其在第二天将索加带过来。

…………

从行宫中出来,沙玛什的祭司和南纳的祭司难得同行了一段路。

虽然两人都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彼此都不搭理,更没有说话,但是光是他们并肩而行这种罕见的情况就让旁边正在巡逻的一队侍卫都忍不住侧目。

走了一段路之后,两人来到一处没有其他人的地方。

前方就是岔路口,眼看两人即将分道扬镳之际,索加瞥了身边的人一眼,先开了口。

“真让人意外。”

“什么?”

歇牧尔的口气很冷淡。

“你居然没有反对这件事。”

先不说沙玛什的祭司几乎都是刻板守旧之人,坚守古老的法制,固执地不愿做出改变,就说伽尔兰王任用南纳的祭司这件事,就足以让沙玛什的祭司坚决反对。

因为在沙玛什的祭司看来,南纳的祭司都是阴险狡诈的小人,善使阴谋诡计,善于钻律法的空子。

希望王立身以正的他们当然不允许这样的小人接近王。

因此,历代以来,亚伦兰狄斯之王身边的辅佐祭司,只会有一方的存在,而另一方势力将会被彻底压倒。

比如说,卡莫斯王身边就只有身为沙玛什的祭司的歇牧尔。

索加本以为,这事一定会遭到歇牧尔的反对。

谁知道歇牧尔竟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地默认了,并未如他所想象的那般严厉地对伽尔兰王进行劝诫和谏言。

歇牧尔神色淡淡地看了索加一眼。

他说:“我曾经也如你一般傲慢,坚信我认为‘正确’的事物就一定正确。”

自视甚高。

认为自己判断得出的结论,就一定是正确的。

与自己立场相对的,就是一定是错的。

是当时还很幼小的王子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傲慢。

歇牧尔说:“陛下将会成为一位前所未有的贤明的君王。”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伽尔兰王子的导师,他教导出一位出色的王子。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从年轻的王子身上学到的东西,比他教给王子的要多得多。

他也好,赫伊莫斯也好,凯霍斯也好,甚至是卡莫斯王。

与其说是他们守护着王子,倒不如说是王子一直在一点点地影响着、引导着他们,让他们成长为更好的自己。

如夜晚的星空中为众人指引方向的星辰。

“我相信陛下。”

“他一定能将亚伦兰狄斯带向正确的路。”

“那或许是一条我等都看不见的道路。”

歇牧尔神色肃然,他的话率直而坦然。

“索加,我很不喜欢你这种人。但是我绝不会以个人的不喜和偏见,擅自以‘为他好’这样的借口,去影响陛下的决策。”

“我相信我选择追随的君主,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

歇牧尔说完,再不多言,也不看索加一眼。

他转身径直从左侧的道路离去,头也不回。

可见他对索加的恶感一点都不轻。

索加深深地看着歇牧尔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好一会儿之后,他耸了下肩。

“彼此彼此,你这家伙也是我最不喜欢的类型。”

沉默稍许,他忽然叹了口气。

“‘相信自己的君主,不以自己的喜好和偏见影响君主的决断’……吗?”

他苦笑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至少这一点,你比我强。”

索加转身走上另一条路。

“不过,这一次,在伽尔兰王的御前,我绝对不会再输给你!”

南纳的祭司如起誓一般自言自语道。

他不着急。

在年轻的王的御座之下,他和歇牧尔还有很长的时间去决定最终的胜负。

…………

………………

当众人都离去之后,伽尔兰一看,反正只剩下赫伊莫斯一人,不需要继续保持什么形象,干脆就离开了政务房。

行宫一侧最接近水幕因为气候比较凉爽的休息室中,他舒舒服服地窝在柔软雪白的垫枕里,双手捧着一杯鲜榨橙子汁。

晶莹剔透的冰块在有着浮云花纹的琉璃杯里碰撞着,发出一声哗啦的响声。

赫伊莫斯盘膝坐在旁边,手中拿着一叠文书,一边翻一边和伽尔兰讨论。

数天之前他向伽尔兰提交了一套军团改革的建议,本来两天前伽尔兰就打算和他商议这件事的,结果这家伙趁着自己睡着了对他行不轨之举。

伽尔兰恼怒之下将他赶走,连续两天没搭理他。

这才让这件事拖到今天商议。

军队革新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伽尔兰有自知之明,在军事这一方面,他的资质和赫伊莫斯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要知道,在前几世,就算赫伊莫斯变成那副模样,他在位期间,亚伦兰狄斯在军事上也是整个大陆当之无愧的霸主。

无人敢进犯。

所以,他干脆在提出几点建议之后,就直接放手让赫伊莫斯去做。

至于需要的兵器盔甲以及财物之类的,近期暴富的少年王大手一挥表示,缺什么直接去找塔尔要。

等商议得差不多了,伽尔兰坐起身,抬手揉了揉肩。

这几天政事太多,晚上睡得迟,一不留神,昨晚落枕了。

虽然不严重,但是一转头,还是会隐隐作痛。

他自己揉了揉肩,只是手使不上力,用处不大。

算了。

先忍忍,等晚上再让塔普提帮他按摩一下。

这么想着,伽尔兰收回手,然后有些疲倦地打了个呵欠。

呵欠还没打完,忽然一个温热的手掌按上了他的肩膀,在那一处挛缩的肌肉上用力地揉了一下。

一阵强烈的酸疼感陡然涌出来,让他反射性地一缩身体,躲开了那只手。

伽尔兰转身一看,赫伊莫斯就在他旁边。

“做什么?”

“肩上的肌肉拉伤了?”

赫伊莫斯问。

“嗯,昨晚睡觉时没注意就……”

伽尔兰按着还在酸疼不已的肩膀郁闷地回答。

“来,我帮你按一下。”

一听赫伊莫斯这话,伽尔兰一时间心中警铃大作。

他没吭声,只是向旁边挪了一点,目光警惕地看着有着无数前科的某人。

看着那双原本慵懒地半闭着却因为自己一句话陡然一下子睁圆了警惕地盯着自己的金眸,那种瞬间戒备起来的模样可爱得赫伊莫斯的眼忍不住弯地了一下。

他笑了一下,举起一只手,做起誓状。

“我发誓,我什么都不做。”

“…………”

金色的瞳孔滴溜溜地转着,怀疑地打量着赫伊莫斯。

伽尔兰说:“不用了,我让塔普提帮我按就行。”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想要跟着摇头,可是头一动,肩颈上的肌肉就酸痛得让他僵了一下。

“你知道的,肌肉拉伤这种事我要比塔普提擅长得多。”

赫伊莫斯非常有耐心地哄人。

“你这种程度很轻,我帮你按一下就能好,你不想这么痛一天吧?”

“…………”

好像有些道理,赫伊莫斯常年练武锻炼,肌肉拉伤恐怕是常事,所以肯定比塔普提熟练治疗方法。

伽尔兰有点心动地想。

毕竟落枕的酸痛感实在是难受,能早一点缓解当然更好。

但是……

他还在犹豫。

“伽尔兰,除了帮你治疗,我什么都不会做。”

赫伊莫斯再一次重复这句话。

他说,“我从不对你撒谎,不是吗?”

“…………”

的确,赫伊莫斯对他说的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应该……可以信他的吧?

伽尔兰这么想着,终于还是想要解决肩颈酸痛问题的心思占了上风。

他解开肩上的短披风,然后俯身趴在了软垫上。

因为天气热,所以他穿着是颇宽松的无袖束腰短袍,也没戴什么饰物。

看着乖乖地趴在身前的伽尔兰,赫伊莫斯伸手,将其散落在肩上的金发拨开,撩到一边。

掩在金发之下的后颈露了出来。

少年后颈的线条极为柔和,金发被拨开到一边,就展露出极其美好的弧度。

将手指按在去的一瞬间,不出意外感觉到手指下肩颈处的紧绷。

赫伊莫斯稍一用力去揉,就听见伽尔兰疼得嗯了一声,可那一声又想要强忍着,半截又被强咽了回去。

金红色的眸一暗,深邃了几分,只是眼底涌上来的暗色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赫伊莫斯又用力揉了一下,那种又酸又疼的难受感让伽尔兰忍不住直缩,想要躲开。

可是刚一动,他人就被赫伊莫斯按住了。

“忍一忍。”

赫伊莫斯说,他的声音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点沙哑。

说完,他扣在伽尔兰侧颈上的手指就用力地揉了下去。

这种挛缩的肌肉必须用点力气揉开才行,只要揉开了就好。

被赫伊莫斯按住了动不了,伽尔兰只能硬生生地忍住,其中还是没忍住又痛哼了一声。

他这么一哼,就感觉正在揉捏他侧颈的手指顿了一下。

他还以为可以了,刚松了口气,谁知那手指立刻又动了起来。

不过幸好最难忍的酸痛感只是开始的那十几下,等揉开了,落枕的那里就缓解了许多。

被揉捏的地方逐渐变得舒服了起来。

粗糙的手掌紧贴着他肩上的肌肤,滚烫的热度从赫伊莫斯的手指渗透到他的肌肤深处,驱走酸痛,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那手指每揉一下,就有一种触电似的麻痹感从后颈处,传递到四肢。

那是一种奇怪的疼痛的快感,让人在这一刻四肢都使不上劲,只能懒洋洋地躺着。

伽尔兰趴在地上,眯着眼,神色惬意。

他舒服得有点昏昏欲睡了。

美丽的少年懒洋洋地趴着,将自己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展露在窥窃着他的男人面前。

赫伊莫斯注视着身下的少年。

他的指下是柔软的肌肤,如上好的丝衣一般,光滑而细腻。

一碰触,那肌肤就仿佛吸着他的手指,让其无法离开。

他看着自己褐色的手指陷入柔软的肌肤之中,像是嵌入其中。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在白皙的肌肤上按出红色的痕迹,那是他在身下这具身体上留下的痕迹。

让他越发着迷于这一点。

因为无袖短袍颇为宽松的缘故,他隐约可以看见伽尔兰背上,白皙肌肤下的两片薄骨。

因为伽尔兰趴着,肩膀又时不时地绷紧一下,那里就微微显出一点。

像是蝴蝶的羽翼,匀称而纤细。

赫伊莫斯每用手指用力地揉一下伽尔兰的侧颈,伽尔兰的肩就会缩紧一下,那若隐若现的蝴蝶骨就会随之一动。

像是振翅欲飞一般,诱发人去碰触的**。

让赫伊莫斯有种想要俯身一口咬下去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这种快要压抑不住的冲动。

艰难地将目光往上移开。

这往上一移,他就看到了伽尔兰后颈处那一点如花瓣似的淡粉色痕迹。

这道花瓣似的烙痕,从很小的时候就落在了伽尔兰的身上。

他盯着那个痕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正揉捏着伽尔兰肩膀的手向那个方向移去。

下一瞬,他拇指的指腹轻柔地摩擦过那淡粉色的痕迹。

当他粗糙的指腹擦过那个小小的烙痕时,已是昏昏欲睡的伽尔兰的后颈忽然颤抖了一下,像是承受不住那种敏感的触感。

半醒半睡中的少年在无意识中发出一声呜咽似的闷哼声。

软软的,似哀鸣一般,那脆弱无助的低吟,反而越发诱发人心底深处最残忍的**。

赫伊莫斯的呼吸一顿。

他盯着伽尔兰,那眼神就和绿了眼的饿狼没什么两样。

男人的眼神在这一刻可怕到了极点,像是下一秒就会将他眼中的猎物生吞活剥下肚。

少年对此毫无所觉。

察觉到赫伊莫斯停下动作,伽尔兰睁开眼,转头,目光迷茫地看过来。

他却不知道,自己目光朦胧地回头看赫伊莫斯的这一眼让自己处于何等危险的境地。

他不知道,只要他的一个眼神,就让他身后的这个男人差点为之失控。

深吸一口气,用残存的理智控制住自己身体里火烧似的**,赫伊莫斯艰难地缩回手。

“差不多了,再稍微按摩一下放松就可以。”

他站起身,避开伽尔兰的眼神,说,

“我去让塔普提过来继续。”

“为什么?”

伽尔兰迷迷糊糊地问。

干嘛要中途换人?

他正舒服着呢,继续按啊。

已经起身侧过头去的赫伊莫斯忽然回头。

他深深地俯下身,手指攥起伽尔兰的一缕金发。

他攥着手中金发的手指很用力,他俯视着伽尔兰的目光危险得让伽尔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赫伊莫斯盯着他的目光让他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着,一时间手脚有些发僵。

“再继续下去……”

那声音已沙哑得不像话。

“……我一定会忍不住弄坏你。”

一说完,赫伊莫斯起身就走。

伽尔兰呆呆地看着赫伊莫斯的背影。

等反应过来,白皙的脸一点一点涨红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

他按住半边发烫的脸,咬牙想。

这家伙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还不是仗着——

……

…………

呃?

……………………

仗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月底啦

小伙伴们~~召唤白白的液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