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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极其女『性』化的半透明面纱塞进马鞍上挂着的包袱里, 伽尔兰抬手将身后披风的兜帽戴上,宽大的兜帽的阴影掩盖住他大半的脸,几乎将他的容貌都隐藏了起来。

他看了看身上白『色』的女式劲装上那浅粉『色』的绣花,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一开始伽尔兰根本没打算做到这个地步。

他从王宫里偷溜出来的时候非常顺利, 毕竟完全没人能想到他会突然离开,就算偶尔撞到巡逻的卫兵, 以他王子的身份也根本没人敢来盘查他。

只是, 他在离开王宫最后一刻, 整个王宫的气氛突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巡逻的卫兵也陡然增多, 当时他心里一紧, 想着糟了,被发现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无聊居然深更半夜跑去找他……嗯,好吧, 他大概能猜到是谁了。

赫伊莫斯那家伙不好好养伤, 大半夜地又潜入他的寝室里了。

如此想着的伽尔兰加快了速度, 还好,在整个王宫都动起来之前他成功离开了。

当时,他站在王宫外一条巷子里, 就这么眼看着那原本融于黑夜中的王宫一处接着一处亮了起来,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整个王宫都变得灯火通明, 他甚至能听见其中杂『乱』的脚步声, 以及隐隐约约的喊声。

王城的城门一贯开得很早, 太阳刚『露』出地平线就会开启,伽尔兰本来还想着,从城门开启到塔普提去唤醒他这段时间足够他通过城门了。

谁知他离开的事情半夜就被发现了,因此,王城从凌晨起就被严密警戒了起来,城门也被封锁,只准进不准出,他根本没机会出城,只能潜伏在那些商人、游侠等人蛇混杂的地区,藏起来。

后来实在被『逼』无奈,只能将显眼的金发染黑,又换了一身女装。

幸好他骨架不算大,身型也还算纤细,男扮女装也不会有太大的违和感。也幸好为了方便骑马、战斗等,女式劲装也以方便和利落为主,与男式的差别不算特别大,让他就算扮女装也不至于非得穿上长及脚踝的长裙,心里勉强还承受得住。

此刻,策马在山间小道里没走多久,伽尔兰前面就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

他拿出羊皮纸地图看了看,辨别了方向之后,又贴身收好。和他那个年代不一样,在这个世界地图是极为罕见且稀少的东西,在外流传的地图都非常简陋和粗糙,而伽尔兰带出来的王宫地图自然是精度最高,也是最准确的。

往左走,就上了大道,能到达城市。

往右走,还是山间小道,是偏僻的郊外。

伽尔兰自然是调转马头,毫不犹豫地奔向了山间小道的那一边。

按照卡莫斯王兄的效率,近卫军说不定都还要比他先到达王城附近的那些城市,他当然只能选择那些偏僻的道路。

山间林道其实是被人踏出的道路,还算平整,两侧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伽尔兰骑马在小道上一路小跑着,明亮的阳光照下来,落在他的身上,小跑着的漆黑骏马也显得悠然自得。

他仰头看向天空,放眼看去,一望无际的湛蓝『色』天空只有朵朵白云,偶尔数只小鸟扑腾着翅膀从天空飞过。

这种开阔的感觉让少年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虽然对于王兄他们有些愧疚,但是此刻他的心情有种前所未有的舒畅的感觉。

那自他再次重生以来一直隐隐压在心头的某种说不出的束缚感仿佛都在这一刻都散开了。

从现在起,他什么都不需要再去考虑,再去多想。

从这一刻起,他只要去随心所欲地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伽尔兰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包袱,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下,那包袱别看不大,里面的东西可是相当值钱,足够他富足地过上一辈子了。

他身上还贴身藏着一小袋价值极高的宝石,以备不时之需。

嗯,都是从那些王室特制的饰物上面抠下来的,毕竟直接卖王室饰物太显眼了。

黑马奔跑了一段时间,到了下午的时候,那羊肠小道逐渐变得开阔了起来。

伽尔兰隐约听到前面有悠长的乐声传来,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那乐声的来源。

在这条山路的前方,他看到一个长长的队伍,队伍的前方是一辆由两头公牛拉着的马车,那马车被鲜花装饰着,火红『色』的布条缠绕在马车上,在空中飞舞着。

他听到的乐声是跟在马车后面的人们吹奏风笛发出的声音。

虽然是白天,但是队伍中有很多人都举着火炬,映着阳光,赤红的火焰在人们手中燃烧着,和马车后飞扬的火红布条相映生辉。

风笛,火炬。

那是正在进行中的婚礼。

伽尔兰勒了下缰绳,让身下的骏马放慢速度,以免冲撞到前面的婚礼队伍。毕竟这条山间道路并不宽,他没法从旁边绕过去,只能远远地缀在婚礼队伍后面跟着。

还好,那婚礼队伍并没有走多远,就到目的地了。

那是山间道路边的一个小村庄,村庄大门早有一群人在等候着,整个村庄大门都缠绕着彩『色』布条,小孩子们手捧着鲜花笑嘻嘻地在大门口跑来跑去。

风笛声越发响亮,伴随着迎接马车的人们的歌声在空中回『荡』。

那混杂的歌声虽然粗陋,但是在这蓝天白云之下,夹杂着喜悦欢快之情,给人一种别样的飞扬感。

伽尔兰忍不住在一旁驻足观望,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亚伦兰狄斯民间的婚礼,让他有些好奇。

他骑马站在那里刚看了一会儿,就被举行婚礼的人们发现了,冲他指点了两下,伽尔兰刚想着是不是自己打扰到他们,要不要赶紧走的时候,就见到有几个人簇拥着一个老者向自己走来,似乎是想和自己说话。

伽尔兰翻身下马。

那个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的老人微笑着开口说话。

“路过此地的旅人,您来到这里必定是爱的女神阿芙朵弥尔的指引,如果你感到疲惫,不如来参加我的孙子的婚宴,饱餐一顿,一同享受今日的喜悦。”

在亚伦兰狄斯民间的传说中,跟随着婚礼的马车到来的旅人必定是受到了女神阿芙朵弥尔的指引而来。如果好好地款待对方,并在婚礼上得到这位被女神指引而来的陌生人的祝福的话,那么新婚夫『妇』就能一世相爱。

伽尔兰本有些犹豫,可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民间婚礼的他实在有些心痒,想着正好肚子也饿了,可以吃顿饭就走,于是他微微躬身向老人行礼,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眼见‘少女’如此礼貌,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受了何等大礼的老人乐呵呵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少女’一同进去了村庄之中。

作为特殊的客人,伽尔兰被安置在一侧,可以近距离地观看婚礼。

新娘是个年轻的女子,一身雪白的长裙,怀中捧着的是黄金麦穗,象征着丰收和多子。

小臂大小的爱神阿芙朵弥尔木制神像摆放在地上,前面供奉着鲜花。

新娘取下腰间的腰带,面『色』羞涩地将腰带呈送到女神像面前。

那意味着她即将献出自己的贞洁,从少女成为女人。

伽尔兰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一边喝了一口啤酒,结果刚入口就喷了出来。

王宫中有各种酒『液』,但是亚伦兰狄斯的民间盛行的是廉价易制的啤酒。

伽尔兰第一次喝到这种民间的啤酒,它像『奶』昔一样浓稠,又酸又苦,里面还有很多糠粒,口感差到不行。

他一口喷出来,坐在伽尔兰旁边的一名『妇』女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递给他一根麦杆,指指四周,伽尔兰这才发现,四周的人喝啤酒都不是直接喝,而是用麦杆吸的。

伽尔兰试了一下,原来用麦秆吸啤酒就能不吸到杯底下大粒的糠粒,这样让啤酒的口感好很多。

他怔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啤酒很不好喝,比他在王宫中喝的酒『液』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四周很嘈杂,风笛混合着歌声,『乱』糟糟的,旁边粗手大脚的『妇』女拍着他的手臂,动作粗鲁,和宫中轻手轻脚地服侍他的侍女完全是两个极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是有一种很开心的感觉。

明明啤酒很难喝,但是他仿佛是被四周热闹的气氛感染了一般,在人们热情地劝说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了下去。

伽尔兰的酒量不是很好。

考虑到自己还在逃跑的路上,他觉得有点晕了之后就立刻停了下来,看了看天『色』,快要到傍晚了,而他也已经饭饱酒足了。

向款待他的老人道谢,他在祝福了那对新婚夫妻之后,起身离开了这个小村落。

伽尔兰一直都罩着宽大的兜帽,掩盖住大半的脸,没有摘下来过。而那些人似乎也没怎么在意这一点,依然很热情地款待了他。

离开小村庄,前行的时候他骑马放慢了速度,一种微醺的感觉充盈着身体,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惬意感。

走了一段路后,他隐约有些困倦了,就转头四处看了看,找了一处青草茂盛的树下,离路边不远不近,那里有几个巨大的岩石挡住视线,又避风又隐蔽。

伽尔兰将马拴在更里面的丛林里让它吃草,自己就窝在那岩石窝里面稍微眯一会儿,醒醒酒。

他四肢张开躺在草地上,太阳已经西斜,开始变凉的风掠过他有些发烫的脸颊,让人觉得极为舒爽。

他看着天空发着呆。

其实在那个小村落住一晚上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他担心给那些热情的人们带来麻烦。毕竟他出逃的事情王兄肯定不会广而告之,只会用隐秘的命令,让士兵们将自己抓回去。

如果自己在那里留宿,追寻而来的士兵不知情,要是抓捕他的手段强硬一些,一定会打扰到婚礼。

啊啊,也就是说自己这段时间都得『露』宿野外了啊。

还好带了不少塔普提配置的驱虫粉。

仰面朝天的伽尔兰『迷』『迷』糊糊地想了好一会儿,直到太阳都落下地平线大半了,他觉得清醒了不少,这才坐起身来,打算继续上路了。

可是刚一起身,突然一阵杂『乱』而急促的马蹄声从道路那边传来,伽尔兰立刻往岩石里面一缩,躲了起来,偷偷地从岩石的缝隙里往道路上看去。

伴随着一阵大笑声,大约十来个男子骑马从道路上奔驰而过。

他们马鞍上都挂着大包小包,满满的一堆。

没挂包袱的那几个男人身前都有一名年轻的女子,但那些女子都不是坐在马背上,而是脸朝下趴在马背上,隐约有哭泣声从杂『乱』的马蹄声中传来。

那数十名男子如一阵疾风般掠过,沿着道路向前跑了,只留下他们开怀而放肆的大笑声。

藏在路边的伽尔兰脸『色』陡然一变,那些女人一直趴着看不清脸,可是他认出了其中一名女子的服饰——那是他不久前在婚礼上看到过的新娘的衣服。

来不及多想,他飞快地拽出自己的黑马,翻身上去,然后向着那群人离去的方向匆匆追去。

…………

纵马飞驰了一段时间后,眼看着日头即将落下地平线,领头的男人找了一处偏僻的平地处,然后招呼着同伴们停下来。

男人此刻的心情很好,就连那些女人刺耳的哭喊声也不能打扰到他的好心情,或者说正好相反,女人的哭喊声在他耳中反而是极为美妙的声音。

他和同伴将马背上的女人扛下来,丢到了一边的地上。反正那些柔弱的女人都被他们用绳子绑得结结实实的,根本逃不掉。

抬手拍了拍马背上那鼓鼓囊囊的包袱,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们是一群聚集在一起的强盗,不敢去有士兵镇守的城镇,也只能在这些偏僻的小村庄里抢一点东西了。

这一次运气不错,撞到那个小村落在举行婚礼,抢到的财物比以前那些村庄要多了不少,足够他们快活一段时间了。

而且还抢到了好几个女人,虽然算不上美貌,但是也算是清秀,供他们发泄一顿之后还能卖出去,又是一笔进账。

尤其是其中一名还是今天的新娘,更是给他一种异样的快感。他想他今天晚上就挑这个女人了,谁也别想和他抢。

这群强盗正在闹哄哄地收拾点火,准备大吃一顿,养足精神了,今晚拿那几个抢来的女人好好发泄一顿。

被抢来的几名年轻女子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一起,满脸泪痕。尤其是其中的那位一脸惨白的新娘,今天本来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这帮强盗的到来却让她陡然落入了地狱,一想到被强盗砍伤不知死活的心爱之人,还有自己接下来可能遭受的侮辱,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簌簌地落下来。

火红的夕阳落在她的脸上,越发显出她空洞的眼神,还有脸上的绝望。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正彼此毫不顾忌地用荤话谈笑着的强盗们纷纷『露』出警惕的神『色』,站起身来,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年轻的女人们无神的双眼也恢复了一点神采,希冀地看了过去。

可是下一秒,她们眼中的希冀就消失了。

的确是有人追过来救她们了,可是来的人只有一人。

那是一位身型并不健壮的年轻少女。

而且她们还认了出来,那是婚礼时她们款待过的一位路过的旅人。

那些目『露』警惕之『色』的强盗们顿时就松了口气,又『露』出嬉笑的眼神,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随意地站着,看着那名年轻的少女骑马奔跑到了她们对面。

真是自不量力。

看着那斜挂在马鞍边上的长剑,领头的男人在心里不屑地想着,也不知是哪里初出茅庐自以为强大的女武者,带着一腔热血跑来救人,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也好。

正觉得自己这边十来个人,女人不够分呢,多一个也不错。

男人扫了那个少女一眼,有些遗憾。

这个少女身材不怎么好啊,那胸几乎就是平的。

他一边想一边扫了那边的女人们一眼,『淫』|邪的目光在她们高耸的胸部掠过。

嗯,今晚还是在这群女人里面挑吧,那种平胸的少女谁喜欢就让谁……

这个强盗脑子里的念头还没转完,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一下子将那名少女宽大的兜帽给吹了下去。

漆黑的长发飞扬而起,掠过白皙的颊。

火红『色』的夕阳斜斜地照在那名少女的脸上。

接连的抽气声在这群强盗之中响起。

这名领头的强盗在刹那间的失神之后,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没胸就没胸!这个女的老子要定了!

浑身的鲜血都沸腾了起来,他一把抓起搁在旁边岩石上的大刀,只觉得浑身燥热,一个箭步就想要冲过去。

唰!

突然一支利箭从丛林之中疾『射』而出,正中他的脚前。

这个强盗被这一箭吓得心脏猛地一缩,差点向后摔倒。

他恼怒地抬起头,大喊了起来。

“谁!”

他怒吼道,“是哪个狗崽子,滚出来——!”

“虽然本就是一群粗俗的家伙,但是在这位如晚霞一般美丽的少女面前还要使用如此粗鄙肮脏的语言,实在是对美的大不敬。”

一个带着笑意的清朗男声从上面响了起来。

那声音极具磁『性』,而且动人,就如同在『吟』唱着诗歌一般。

“爱和美的女神阿芙朵弥尔啊~~您忠诚的信徒将会为您除去这个世界上一切丑陋的存在。”

高大的树冠发出沙沙的响声,一个身影从从茂密的枝叶中跃下,落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名身型修长的青年,漆黑的长发在身后用鹅黄『色』的发绳束成一束,长长的额发斜着从眼前滑落。

他的面容极为俊俏,一身清爽的青『色』劲装,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刚才『射』出利箭的弓被他握在左手中,他看也不看身后那群对他怒目而视的强盗,一双眼一眨不眨地落在伽尔兰的身上。

那双桃花眼微弯着,透出几分风流而多情的韵味。

他一手按在胸口,继续他如歌咏一般的话语。

“啊,赞美伟大的女神阿芙朵弥尔。”

他说,一脸自顾自的陶醉之『色』。

“感谢您的庇佑,将这位美丽的少女带到我的身前,让我得以清洗刚才被那些丑陋粗俗之物污染的双眼。”

伽尔兰:“???”

能正常地说个人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