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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祺的眼睛里是一望无尽的暗黑深渊,面对众人相逼,若再保住夏秀敏,却是一件难事,但他从来不喜欢威胁,况且这样的威胁,像极了上官婉儿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夏秀敏不过是在其中使了一个手段罢了,却不料刚好跳进了上官婉儿的圈套里。

裴祺的城府和心思,怕是十个上官婉儿都望尘莫及,但这些在夏秀敏眼里,也算是一眼望穿。

夏秀敏不慌不乱,甚至仍然一副狠戾的表情,只是多了一份淡漠的忧伤,她的心,从踏进皇宫的时候就在滴血,既然他们能给裴寒来一个火葬,那么她又为何不烧了整个皇宫?

上官婉儿跪在地上,裴祺一直不发话,她的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甚至有些腰腹无力的感觉。再一个回神,上官婉儿的视线变得有些许模糊了。

“娘娘还真是天真,以为你身边所有的高手都能救了你的命不成?”夏秀敏的眉眼变得很是挑衅,甚至说出这样的话,她更是有种嗜血的情怀。

“这是什么意思?”上官婉儿慢慢站了起来,宫女跟着把她扶起,众人却还是跪在地上不敢乱动,或许只是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活禽夏秀敏。

“你种的毒,本来就是咎由自取,当日在烽火台,我的条件也很明确了,只有用裴寒来换解药,可是你们不仅打破了承诺,现在对我也是赶紧杀绝,那我怎么会不拉一个伙伴上路呢?毕竟黄泉漫漫,一个人很孤独!”声音里带着嘲讽,带着冷酷,带着一丝沉痛,还有延绵无尽的哀伤。她本就没有义务救上官婉儿的,是她非要夺了那日的破冰草,染上了毒气,这些都是上官婉儿自找的。她夏秀敏,还不至于卑鄙到要去用无辜的生命祭奠裴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上官婉儿的脸已经越来越苍白了起来,然而再一刻,她就疼痛的叫了起来,那大腿上慢慢的流出了许多的血液,她惊讶的大声哭喊,裴祺一个令下,让太医上前。

“她到底怎么了?”裴祺拉着夏秀敏的衣领,虽然话里尽是一个作为丈夫应有的责任,然而表情上,裴祺做的并不到位,因为这个问题,明眼人都能回答出来。

“滑胎!”夏秀敏冷冷的对视着裴祺的眸子,上官婉儿听了差点昏过去,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液,倒是和夏秀敏毫无生气的脸可以媲美了。上官婉儿的绝望全部化成了悲悯的情怀,对着大殿的上空,她的叫声那么撕心裂肺:“不!”

御医来了,夏秀敏的领口还是被裴祺狠狠的抓着,失去一个孩子,好像对于他还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夏秀敏不会同情,因为那种人,不需要。

御医想要抬走上官婉儿,她的情绪已经很不稳定了,五个月的皇子就这么没了,然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杰作。

“好狠,好狠!”上官婉儿怒瞪着夏秀敏的方向,裴祺和她靠的那么近,甚至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裴祺都只是站在夏秀敏那一边,连自己抱一下,都没有。

夏秀敏被裴祺一直抓着不放,但她脸上明显多了一份嘲弄,上官婉儿自作自受,痛苦吗?这和裴寒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这就是你要对我的吗?”裴祺的声音在夏秀敏耳边轻轻斯磨。

“当然不止这些!”夏秀敏莞尔一笑,可是有些刺痛了裴祺的眼睛,她眼里绝望已经那么深了。

“给我放箭,杀了这妖女!”闻声望去的,是一个苍劲有力的浑厚声音,在大殿里余音缭绕。

上官洪图,北赵的一国宰相,只手遮天,裴祺都要忌惮三分的人,也是上官婉儿的父亲。

他的身后带了另一队人马,那些人手里都拿着精制的弓箭,而箭心,全都指向了夏秀敏的胸口。

“爹爹!”上官婉儿哭丧着脸,一看到上官洪图像是遇见救命稻草一般,使劲的往他身边冲了过去,:“爹爹,是她,是那个妖女,害的我,没了,皇儿!”

因为刚刚流产,上官婉儿的气息还是很微弱,她的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的样子,上官洪图疼惜的抱紧了她的身子,又看到上官婉儿脸上那赫然的疤痕,心底更是泛滥了仇意。

“这还是她干的?”

“爹爹,如果今日不除了这妖女,婉儿就死到这大殿上,若这北赵里有此妖女,那么必定不会有婉儿!”上官婉儿决绝的说道,她的恨一层一层在脸上划开,夏秀敏冷冷的望着那些对准了自己的弓箭。

记得曾经对裴寒说过的一句话,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低头,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就不要放弃。

她的心很冷很冷,裴寒已经放弃了最后一步的求生希望,那么她,愿意万箭穿心而死吗?

挣扎,犹豫。

夏秀敏的手慢慢的爬上了裴祺一直抓着自己领口的手臂,明黄色的飞龙刺绣,让她心里一阵恶寒。夏秀敏的暗器,从来只要在身上,就不存在失手的问题。她的动作有些缓慢,有些迟钝,但还是把带着暗器的戒指顶到了裴祺的脖子跟前,这一次种在他身上的毒针,可不是上官婉儿那么清水的一只。

慢慢的,裴祺就觉得脖子有些痒,像是有一千只蚂蚁在那里盘旋一样,抓着夏秀敏的手臂也不禁放下去挠,夏秀敏笑的很是支离破碎,因为裴祺越发痛苦的表情越发让她想起了裴寒临终时,会是什么样子。

“你,你给朕下了什么毒?”裴祺的第一反应,也是夏秀敏,该死,他就不应该和她保持这么近的距离,刚刚已经看到夏秀敏对上官婉儿出手了,但他还是有些大意,居然让夏秀敏就这么得逞了。

夏秀敏仍然毫无深度的回了他一个不带情绪的笑意,然后转向了那些箭身,上官洪图和上官婉儿都很不可思议,没想到夏秀敏居然对皇上也能下此毒手。

“让我离开宫,并且保证,一年之内不会追杀我,我就能让皇上的命留下来,甚至是,皇后娘娘的!”她挑衅的看了上官洪图一眼,然后对着裴祺问道:“用我的命,武华王府的安宁,还有定国候的平静来换一国龙凤,这样的买卖,如何?”

裴祺的脖子被自己抓的已经很红了,似乎再一抓,那脖子上明显的血管就会爆破一般,看的周围人,都很是心惊胆战。

“朕又如何相信你?”裴祺用内力忍住了脖子上的疼痛,但这维持不了多久,似乎刚一发力,就会又一次发作。

夏秀敏轻轻一笑,从随身的锦囊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药丸,递到了裴祺的手里,裴祺没有犹豫,一口吞并了那个小小的药丸,似乎脖子跟前的痛痒有些减轻了。

“送我出城,答应我的条件,并且保证一年之内不会追杀我,你身上毒的解药,就能完全解掉。”夏秀敏冷冷的说道,本来她是想要杀了裴祺以绝后患的,但这样,她也不会好死。这乱箭之下的尸体,定然是夏秀敏十七芳华的一生,总像是有个声音在耳边,告诉她,活下去,活下去。

是什么让她坚定了活下去的信念,仿佛一切归结于那个莫名的声音,看不清方向,又道不出位置,夏秀敏没有血色的脸上有了一丝活下去的想法。

“你居然在这里谈条件?”上官洪图怒喝道,现在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居然来在这里威胁皇上,威胁自己。

“你们可以不答应我,不过那样就好玩喽,黄泉路上从来都不怕死人多,何况是这么重量级的人物给我陪葬!”夏秀敏一挑眉,上官洪图在朝堂上这样耀武扬威,甚至还不把皇上放到眼里,可见其势力和野心,但这也就是自找死路,这样赤裸裸的炫耀自己的能力,只会招来裴祺的嫉恨,如果她能全身而退,那么上官洪图必然会成为下一个裴寒。

上官婉儿怯懦的望着上官洪图,已经丢了一个孩子了,若连自己也死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她的声音很是颤抖,看着上官洪图不变的眸色,只好恳求:“爹爹,既然她已经拿皇上的命作为筹码了,不如,我们就放了她吧!”

上官洪图一个摆手,尽显老谋深算的本色,眼前的人,不管是裴祺,夏秀敏,还是上官婉儿,在他的心里,都像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娃娃,本就是活在先帝那一个朝代的人,现在作为辅政最重要的人物,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怎么会被夏秀敏骗了?

“放箭!”

“慢着!”几乎是同一时间,裴祺的声音带着天生王者的压迫,把上官洪图的气焰给渐渐压力下去,那个老狐狸,他早就不想被其左右思想了,就算今天的所有都是夏秀敏布好的局那又如何?但上官洪图和他女儿一般货色,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朕答应你!”裴祺对着夏秀敏,厌恶的表情是因为上官洪图而生,他并不怕死,更不会愿意被人这么威胁,可是上官洪图如此眼中无人的霸道,却是他最不能忍的。

“不过,我也有个条件,就是不管在哪里,这一年,你都不能出现在北赵,如果被我发现了,那么,就别怪朕手下无情,如果过了这一年,夏秀敏,你未必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最后一句话,裴祺说的无比暧昧,别人听了只是以为过了这一年,皇帝就会继续追杀妖女,可是夏秀敏却从他眼里,看出了不一样的情绪,是一种深深的,带着些许侵略性要占为己有的神色。

“皇上,莫中了妖女的诡计!”上官洪图提醒道,眼里的不屑让人害怕。

“这是朕的国家,若要做一个决定当然是朕说了算,还要让国父大人提醒?”裴祺冷冷的讽刺,他的脖子又时不时的传出了一阵刺痛,仿佛血管随时都要爆破了一样。

上官婉儿听出来裴祺的怒意,但她不想死,这不是战队的时候,拉着上官洪图的衣袖泪水连连:“爹爹,不管是不是妖女的诡计,我们都没有退路了不是?”

上官洪图冷哼一声,一个手势,那些拿着弓箭的人才把手里的兵器放下,夏秀敏看着裴祺,眸色里的一片浓雾越来越沉,她只想把脚下了路走好。

“送我出宫!”有些生硬,但是这是唯一自保的方法,裴祺点了点头,夏秀敏踏着步子,伴着头上金步摇的翩翩起舞,绝望又坚定的往外走去。

裴寒,对不起,本来是要和那些人同归于尽的,可是,为什么,总是想要活下去,是不是在潜意识里,我会觉得,你从未离开?

再次打开车窗的时候,已经出了宫,灰暗的马车里,裴祺一直看着夏秀敏,因为有伤在身,他做不出什么逾越的动作,甚至连说话都有些难过。

“这是最后一颗解药,你吃了,三日后自然会完全康复。”夏秀敏冷着眸子,对于杀害裴寒的凶手,她连一眼都不想看。

“你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裴祺接过那小小的药丸,很快就吞进嘴里,那身上刚刚还浮肿的疼痛的地方,慢慢像是有块冰一样把周围的皮肤融化了,身子也舒服了不少。

“杀了你?”夏秀敏挑了挑眉,黑暗里,看不出她的情绪,只是声音倒和裴祺现在伤口的感觉一样,让人有些冷意。

“你的孩子不是也死了吗?而且上官婉儿,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样算不算扯平了!”夏秀敏淡淡的开口,但她想到的,远比这些还多。

“替我生孩子的女人不止她一个,我的女人,也不会只有她,这样就能扯平?”裴祺的声音充满了邪气,他没想到,夏秀敏这么容易满足。

“上官婉儿若没了,你的江山还能保住吗?上官洪图手握北赵半个天下,你当初有了对付裴寒的心思,何不用到那人身上。不过我早就说过了,你所做的一切,只是自取灭亡。”还是没有情绪,像是和一个老友谈话一般,夏秀敏再一次掀开了窗帘,快要到王府了。

裴祺明显的不悦,他没有想那么多,但被夏秀敏这么一提点,才察觉有些不妙,可是,再怎么说,裴祺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他不允许有任何人的气场把自己压了下去,夏秀敏说对了一些,但并不代表,她全对了。

“到了,皇上,还望您记住今日所许下的诺言!”夏秀敏看到熟悉的王府大门,像是好久没有归家的孩子一般,竟然有了贪恋的感觉,可是这一次,她也是来道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