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立莨听到李偲的声音，转过身，眼前一亮。
医院那会没好好看，倒是没注意到红头发之下，竟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孩。
尤其是那双眼睛，锋芒锐厉，再如何温婉的笑意也掩盖不了其中的野心。
野心。
寒立莨微愣，为什么他会从一个小姑凉的眼睛里看到野心？
“李偲！”寒月雯快跑到她面前，双手捧脸，活脱脱一个花痴小迷妹。
既然李偲来了，寒月雯终于可以摆脱寒立莨这个大狗皮膏药，急忙忙挽上李偲的胳膊，就要离开。
“二叔，那我们先走啦~”
“应家主刚刚说，你能打三十个？”寒立莨压根装没听见，自顾自的跟李偲搭起了话。
李偲见这形势古怪，再偏头觑一眼寒月雯，当下猜到这小妮子电话里没说实话。
怎么说面前这位也是寒榵的亲生父亲，李偲如何也不好怠慢。
“我是说，月雯这样的，我能打三十个。”
寒立莨仔细观察李偲说话时的神情，自觉她没有说谎，“我还以为你是说，我这样的，打三十个呢。”
“怎么会。”李偲笑笑，就算是真的，她也绝不可能承认。
寒立莨似是猜到李偲心里话，登时放下心中大石。
不管这个李偲能不能打他三十个，但是只要能打得了他一个，保护寒月雯应该就不成问题。
“听月雯聊起你，应家家主年轻有为。”
“没有，我那不过是小打小闹。”
这事李偲倒不是自谦，而是跟蒋天赐那几个人比起来，她这些真的只是小打小闹。
不过寒立莨好端端的夸她年轻有为，是什么目的？
寒立莨这会儿像是失忆的人，突然恢复了全部记忆。脑海中浮起了医院里的一幕……
自家儿子刚赶到医院的时候，是不是主动牵了这个人的手？
还有，他那个向来看不上大哥一家的忍者儿子，突然跟寒立诚动手，好像也是因为这个小姑娘？
“应家主，恕我冒犯，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寒叔叔叫我李偲就好，您问。”
“你……”险些脱口而出的台词，肚子里略一转，似乎有些唐突了，寒立莨轻咳了两下，换了个问法，“你看啊，我这几年经常不在家，寒榵那小子长大了，跟我也不怎么亲近了。我瞧着那天在医院，他似乎跟你挺……熟？”
他想说亲密，但还是换了个婉转的措辞。
李偲笑了笑，坦言道：“是，我是他女朋友，熟是正常。”
李偲的直白让寒立莨老脸一红。
“二叔你不会想说反对吧？”寒月雯担心道，“寒榵他成年了哦，满十八岁了，不算早恋的。而且，李偲真的特别厉害，他们俩感情可好了。你可千万别……”
寒立莨意识到自己脸皮发烫，不由偏开视线，清了清嗓子，“瞎说，你二叔是那么古板老旧的家伙么？”
寒月雯眨眨眼，“也对。”
自家二叔天生情种，真要反对才显得奇怪。
亏得寒榵没遗传到这条基因。
“我们家那小子，脾气有点臭，性格有时候也别扭，你多担待点。”寒立莨对李偲笑了笑，目光带了点不太适合他的慈祥，“他小时候不那样……小时候，是个爱哭包，可是好奇心又重，胆子也大，干坏事的时候一个顶俩，事后哭起来又比谁都快。”
李偲第一次听人提起寒榵童年的事情，这会儿瞧着寒立莨，感觉还挺顺眼的。
男朋友的帅气基因，大概遗传了不少父亲的。
“那还挺可爱。”李偲道。
“哪儿啊！我说他就是心机boy，知道犯错要挨打，先哭一哭，他妈立马心软一半。后面再认个错，不仅不会挨打，说不定还能换顿大餐。”
李偲忽而联想到之前在医院，寒榵又委屈又可怜的模样，简直跟寒立莨描述的如出一辙。
“看来还是个惯犯。”
“什么？”寒立莨从回忆中抽身，没明白李偲的意思。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李偲笑笑，看了看时间，对寒立莨道，“我这边还有事，先带月雯回去了，寒叔叔下回有空，欢迎来我家坐坐。月雯有一点没说错，我马术还行，家里这几天正圈着一匹调皮的，您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好啊。”寒立莨应下之后，挥手跟她们告别。
远远目送二人离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雪茄，点燃了发了会呆。
总觉得这个小姑凉有些熟悉。
不是眼睛……五官身形都不是……
举止？气质？
呵，小姑凉能有什么气质……
……
回程的路上，寒月雯主动向李偲道歉。
“没事，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李偲并不在意这一点，她在意的反倒是别的，“你说你二叔，最近总是……跟着你？他以前不这样？”
“怎么可能！那可是我二叔好吗，不是三叔。”寒月雯夸张的摆摆手，“二叔以前几乎不跟我们小辈们往来的，唔，不对，确切来说，很早以前，二叔对我们小辈算是最温和的。只不过后来，他……”
寒月雯突然卡壳，沉默了数秒，继续道：“二婶去世了，对他的打击可能太大了……那之后二叔就整天在外面，偶尔回家也是一身酒气，还有各种混合的香水味儿。再后来，就不回家了，住在外面，基本一年见不到一回。”
“那他怎么这趟回来，突然对你这么热络。”照寒月雯的说法，从医院那天起，两个人几乎天天在一块，“他老拉着你去警察局干嘛？查寒老太爷的案子？”
寒月雯摇摇头，这点她也很奇怪。
“不知道，好像是一件陈年旧案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基本上都是他跟警局的一个朋友聊，我在休息室睡觉。”
李偲长长的嗯了一声，浓浓的鼻音征示着思考的旋律。
突然的亲近，警察局。
总觉得寒立莨的举动暗指了什么……
联系这些异常开始的时间……
难道说？！
“啊！我记起来！”寒月雯突然拍手惊呼，“二叔好像一直在查一个杀人案，对，谋杀案。跟一个女护士有关……女护士，女护士叫什么来着，我记得我听到过……唔……嗯……那个名字很好记，啊……想不起来！！！”
“Aphrodite。”李偲突然眯紧了双眼，低沉了嗓音，念出了咒语般的那个名字。
阿弗洛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