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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李偲会矫情的觉得,自己的死和重生,就是为了来和这个人相遇。

命运?轮回?

多么可笑的字眼。

她一度不信命运,甚至憎恶轮回。

因为这个字眼她死去。

上天却让她换了个身份,重新活过来。

重新认识生命,为这个人而动摇,而开始相信命运。

正如现在。

她不知道寒榵究竟怎么做到的,总给她带来意外惊喜。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不断抛出一点饵,吸引到她。

在她觉得下一秒,这个玩具、这个人、这一切,将变得很无趣的时候,再不经意的抛出新的饵。

一口一口,既不让她吃饱,也不让她饿着。

看起来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偏偏总是有她不知道的冰山一角藏在海面之下。

这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呢?

起初,只是单纯觉得好笑,天底下竟会有这样的校草。

在学校里被外校生寻衅滋事,在学校外被不认识的人蓄意谋杀。

虽说都未遂,但事儿还是事儿。

一个一点也不日常的校草。

后来。

一个在当地家世显赫的校草,会缺钱缺到当地下偶像?

她开始刻意搜集他的信息。

深入挖掘他的生活。

彼此间的交集开始不断增加。

她救了他的命。

他也救了她的命。

就像两桶纯粹独立的颜料,不断浸染,不断调和,不断搅乱出层次分明却又难分彼此的色彩。

一点点,一步步,她上了钩。

李偲也迷惘过。

作为一个垂钓的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钓到的是个什么东西。

若拿鱼类来自喻,李偲很想告诉寒榵:你钓到的是一条鲸鲨。

不仅仅会咬人那么简单。

“走吧,去给那个无赖烧纸。”松开寒榵的手,李偲从引擎盖上跳下来,把纸箱塞回他怀里,率先走开。

寒榵呆了几秒,淡淡的怅然。

手里空落落,心里空落落。

“有打火机吗?”李偲站在墙根那儿,折了附近野地的一截树枝,划拉了一块空地,“就这儿吧。”

“打火机?我找找。”把纸盒放到一边,钻进车里翻出一个扁扁的小纸壳。

寒榵抱起纸盒三座并作两步,小跑到李偲面前,递了过去:“没有打火机,火柴行么?”

李偲挑眉,接过火柴壳看了一眼。

上面印着夜爵会所四个字,妖娆的花体字,旁边还有一抹香艳的口红唇印。

是一年前那晚,寒榵就是从这家会所出来,碰到在路边喝酒的她。

“行。能点火都一样。”

别断一截火柴,擦着后,从纸盒里先拿出元宝纸钱点着。

抖散铺开一小圈,两个人蹲到一起,一左一右,把纸盒里的东西往小火堆扔。

“给。”李偲把剩下的火柴递还给寒榵。

“不、不用……我不、不抽烟。”

两人凑得近,看见火柴难免的勾起了寒榵的回忆。

那时候喝醉的李偲,如今回想起来,有股桂花酒酿的甜醉。

想多了,说话就力不从心的带点结巴。

“不抽烟?那怎么火柴少了一根?”

一排十根火柴,李偲别断的是第二根。

寒榵一愣,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要不是怕李偲误会,真不愿意说,“……那、那天晚上……回、回家路上,抽、抽……抽了一口。”

李偲长长的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那晚之后寒榵就再没来找过她,联系上祝子安后来说的那些,不难猜出他为什么会抽烟。

短暂的沉默,压得寒榵心里难受。

“后、后来再、再没抽过……”委屈的小声嘀咕,“我真不抽烟。”

“嗯,我知道。”李偲侧眸对他弯了眼角,“第一口呛得难受吧?”

“还……还行……”其实当时咳的够呛。

但这会儿寒榵想不起来,他有些发愣,看着李偲两眼也发直。

火光映照下的李偲,眼角眉梢都含着笑,美得不真实。

像是书里写的午夜女鬼,荒郊野地里对书生低眉浅笑,勾得他魂儿都飞了。

“陈绪他们以前偷学抽烟,把蒋徐和艾莎她们几个女孩子的裙子给烧着了了,艾莎撵着他们揍了几个月。吓得到现在也没一个敢抽烟。”

“艾莎?”陈绪、蒋徐,他见过。蒋天赐他知道。

艾莎又是谁?

五大家族里好像没有这号人。

不过听起来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外国人?

“啊,艾莎在意大利,跟伊万他们都住在意大利。是我最好的搭档。”

不知怎的,李偲发现,最近每次跟寒榵两个人呆在一起,她就会忍不住聊起以前的事情。

关于意大利那边的家人,甚至关于她从事的暗杀行业。

艾莎跟她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的拍档。

她们是发小,是闺蜜,是可以托付性命的生死之交。

“听起来是个跟你一样厉害的家伙。”寒榵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奈何眼下的气氛太好,大脑分泌了大量的多巴胺,让他的智商进入持续下线的状态。

“啊,特别厉害。”李偲笑得深,看寒榵傻呆呆的样子,忍不住逗他,“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到时候别和陈绪他们一样害怕就行。”

“我不怕!”寒榵速答道。

“嗯,艾莎喜欢玩游戏,估计你和祝子安都能跟她玩到一块。”

东西烧得差不多了。

李偲把最后的那柄雨伞,和最后的一点元宝全都抖了进去,低低呢喃了一句。

火势呼的一声,蹿高一截,声音掩盖了李偲的话,寒榵没听清。

“你说什么?”感觉是很重要的话。

李偲笑着摇摇头,拍拍手站起身,“我说,记住你答应的话,给我做这些玩具。”

寒榵隐约觉得不是刚刚那句,但又无法确定,只得作罢。

守着火堆等它烧成灰烬,拿树枝挑开仔细看了看,确定烧干净,没有余火,才把焦黑了头的树枝扔到一边,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白灰。

“记得。你想要什么,说说看,今晚回去我就开始准备材料。”

“什么都行?”

寒榵想了想,点头,“嗯,什么都行。”

只要你想,银河系我也给你做出来。

“那……”随便提要求,范围太广,李偲突然有点犯难,“你都做过什么,说说,我参考参考。”

寒榵眨眨眼,单手支着下巴,回忆道:“最开始都是些简单的,小桌子小椅子,后来做得多了,就放在一起,组装了一个教室。跟我小学的那间教室差不多。后来还做了凛高的操场,太爷爷的酒窖……去年就做了寒氏集团的大楼,剩下零零散散……就刚刚那些了。”

两人不知不觉又坐回了寒榵的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