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骑师和马场是有签订合约这回事。
马场的赛马，除了安迪的闪电是跟着他个人，一起从澳大利亚签到寒老太爷的马场外，其他马匹都是属于马场场主所有。
希望和卢瑟两匹马，并不属于季平和沈一平个人。
即便李偲让伊万?埃蒙德来给这两匹马当驯马师，可是，一旦季平和沈一平的身份不再是马场的骑师，那就没有机会去驾驭这两匹马，去和它们一起参加比赛夺得冠军。
换之亦然。
没有马，就算季平和沈一平找到伊万?埃蒙德当驯马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赛马是一种，赛马、驯马师、骑师，多方合作完成的一项竞技活动。
缺少任何一个都无法完美运行。
正如寒老太爷的这间马场，它有血统优秀的赛马，也有骑术和应变能力卓越的骑师，偏偏，少了能够让赛马体格、体力、反应等基础品质得到最佳培养训练的驯马师。
这是私人马场的局限性。
也是能否持久维持下去的关键。
当然，照李偲的意思来看，如果季平和沈一平有别的马，驯马一事照样可以成立。
但是对普通的骑师而言，哪里有资源和资金去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赛马。
这是一个没有结果的选择。
或者说，有结果，只是这个结果不可能是安迪等人想要的。
寒老太爷对安迪有恩，他不可能背弃老人。
季平刚跟马场签的合同，违约金付不起不说，连正式赛马的经验都还没有。真要说起来，他更像是希望的驯马师，而不是骑师。每天照料希望，制定训练计划，一起吃睡。
年轻人的第一匹马，怎么可能说分开就分开。
沈一平或许是三人中最没牵挂的一个，但他隐隐觉得，这是李偲给他们下的圈套。
跳进去，就会输掉资格。
所以他选择跟安迪和季平共进退。
果然，在三人脸上表情挣扎一番后，露出遗憾放弃的神态时，李偲再次捧腹笑瘫在沙发。
“好了，不逗你们了。”李偲捂着岔气的腰侧，摆摆手让三人坐好，“我会让伊万过来华国……三年，三年差不多。这期间他会亲自帮你们驯马，三年后，不论你们的成绩如何，他都会离开。当然，这期间，你们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应该不需要我教吧？”
说罢，在三人激动地再次想要起身鞠躬时，挥手拒绝了。
“先说清楚，我不是为了你们。”李偲脸上的笑意淡去，“作为骑师，在我看来，你们的水平和技术，都还差得远。”
这话换成别人说，三人或许很难接受，尤其是沈一平这种自信心爆棚，自尊心强的人，估计能当场跟人动手。
但是由李偲的嘴说出来，没人能反驳。
亲身跟她比过一场，亲眼看着她用一匹很长时间没有比赛过的种马，把他们远远甩在身后，轻松赢得冠军。甚至带着没有骑师操控的赛马，夺得第二。
身为摔落马背的骑师，沈一平的脸是疼的。
“我喜欢那三个小家伙，所以你们要谢，就去谢它们。”说着李偲转过脸，看向寒老太爷，“三年，太爷爷，这三年内，那三匹马绝对会为你带来数不清的荣誉，你的马场也会声名鹊起，后续至少可以以盈利的状态继续经营十年。”
寒老太爷静静的听李偲说完，开门见山问道：“你想要什么？”
至此，寒榵和祝子安也听出李偲另有目的。
只是两人互看了一眼，皆是猜不透，究竟为何。
“不要他们。”李偲笔直看进寒老太爷的眼睛里，一瞬不瞬，步步紧逼，“不要闪电，不要希望，不要卢瑟。”
闻言，寒榵倏地笑了。
“榵榵，你猜到了？是什么？”祝子安拿胳膊肘杵了杵寒榵，“快告诉我。”
寒榵见李偲余光瞟了自己一眼，含笑接道：“不要卢瑟，不要高山雪怪，只要……”
李偲伸出一根食指，让寒榵噤声。
“我要冠军。”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不容拒绝。
寒老太爷在寒榵猜到的时候，也差不多猜到了李偲想要什么。
只是他实在不忍心打断她说话。
那一双眼睛，透着光，明亮灼人，异常美丽。
让人忍不住想要多注视一会。
多少年，他没再见过如此锐利明媚的眼睛。
时代变迁的太久，人类进化的太快，如此坚韧内敛，却饱含力量的视线，这样一双让人无法抗拒的眸子，他只在很多年以前见过。
战士？骑士？那些真正的强者，才能拥有。
连他自己，多年来久经历练，也仍不敢妄自认为自己能有这样的气势。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忍不住怀疑，李偲究竟是不是应家的血脉。
当年的应家家主，是应氏以来能力、手段、个人魅力最强的存在了。
可即便是那样优秀的一个人，在他看来都是不够称得上强者的。
而在寿宴之后，他让德顺查过，这个孩子的家庭、成长环境，几乎没有哪一点可以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家主。
怎么看……这个李偲都像是基因突变的成果。
“好。”寒老太爷笑着点头，“能告诉我为什么想要那匹马么？仅仅是满足一个老头子的好奇心，方便说么？”
“冠军是我的马。”李偲淡声道，“曾经是。”
太过简单的回答，不仅没有办法满足一个好奇心，反而勾起更多的好奇心。
只是在座的都清楚，个中详情李偲是拒绝回答的。
【唉……主子您……】明明可以编个其他理由。
【不。】
【……唉……】
钢镚悄声出现，又悄声匿迹。
安迪三人心满意足的离开，同时，一直刻意远离李偲的寒立诚一家，不得不在离开前主动上前和寒老太爷打招呼。
今天的赛马实在是让他们觉得难堪，于是一家人默契的共同选择，今晚不回祖宅住，而是去别处的房产待几天。
寒立诚打着公司有事加班的名义，倪晓燕则声称要给丈夫煮饭煲养生汤，就近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
寒昊最简单，他的肠胃痉挛还需要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耽误不得。
寒老太爷不耐烦的挥挥手，准了三人的告辞。
就在三人转身没走两步，寒莞莞主动上前故作好奇的向李偲搭话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