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游的小道消息，不知从谁那里传开。
所有学生都跃跃欲试的不行。
除了高三党。
消息很快就得到了各年级各班班主任的官方肯定。
秉承着自愿原则的话，李偲是绝对选择不去的。
可惜，要求是全员参加，以防有学生故意缺席春游后，趁机擅自外出。
如果到时候出了意外，校方还是得承担责任，那倒不如强制每个同学必须参加。
李偲一没得选择，二觉得好奇，上辈子没参与过这些普通学校的日常。
总之，最后还是去了。
春游的时间安排是错开的，内容有好几个选项，由各班代表抽签决定。
初中部和高中部搭伙，起个相互帮助，相互监督的作用。
好巧不巧，补习小组四个人，所在的三个班，竟然抽签安排到了一起。
寒榵和祝子安的班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教师，李偲所在班级的班主任，曾经也是他教出来的学生。
两人私底下关系也非常要好。
这次两班能一起春游，两位班主任比自己的学生还高兴。
至于琳琅她们初三班级，本来是不能参加的。
最后是学生代表和老师一起争取，才允许平均成绩最好的三个班，分批次跟高中部同行。
琳琅所在的班级位列其中。
得知消息后，琳琅高兴地不行。
兴奋地在补习群里连发了十个一块钱红包，庆祝。
早自习结束前，班主任到班里通知，抽中的春游项目，是爬山踏青。
发了春游通知书，让每位学生带回家家长签字。
同时，提醒每位同学行李打包的注意事项。
祝子安带听不听的，小小声跟寒榵咬耳朵，“哎，榵榵啊，爬山哎，小飞象爬得动？”
寒榵懒懒的从几何课本里抬起头，半掀眼帘，斜睨自己无知的同桌。
脑海里自动提取播放起，第一次在角落偶遇李偲，小小的一个圆滚滚，看着人畜无害。脸不红心不跳，单挑捶翻七八个外校男生的画面。
以及寒假在热带海岛遭遇暗杀，身为女孩子，本该被他们保护的李偲，单枪匹马，跟时间比赛，从无情的大海手中抢回自己和祝子安的命……
再看祝子安这个傻逼，事情过去才多久，就又浪得估计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操心你自己吧。”
说完埋头继续啃他的几何书。
文科成绩想要考得高，拉开分，数学英语是大项。
他现在每天早上自习课，前半小时背英语，剩下时间，包括课间二十分钟休息算一起，全部拿来啃数学。
抓紧一切时间，就为争口气。
不想在晚上补习的时候再被李偲随便一句就问住，然后又被她拿课本卷起来狂敲脑袋。
关键他……反抗也打不过。
唉。
……
出发前一晚，照旧是最先辅导琳琅。
结束后，她难得没有磨蹭，收拾好书包，跟三人挥手告别。
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期待和兴奋。
“明天就去春游了啊……”祝子安仰躺在体操垫上，静音玩着新下的手游，“啊！也就是说明天就能看到女生们穿常服了？！会穿可爱的小裙子么……啊！榵榵啊！我死了！！”
联机的寒榵在琳琅结束的瞬间，直接退出游戏，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打开习题集，秒进状态。
而没了队友的祝子安，手起刀落，立马被敌人砍死了。
旁边喝水的李偲，瞟见祝子安屏幕上一片血红，嗤笑道：“辣鸡，那都能死。”
祝子安不服气，一个鲤鱼打挺，就从体操垫上弹了起来。
把手机往李偲面前一塞，“你来！你来！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来打！”
李偲撇了撇嘴角，无所谓地耸耸肩，“行吧，就当中场调剂。”
接过手机，简单熟悉了一下基本操作。
“人杀光就赢？”
祝子安贱笑着点点头。
两辈子加一起，没玩过电子游戏的李偲，第一次玩起了虚拟杀人游戏。
人生第一把游戏，李偲秒死。
面对面准备把对方干掉，结果反被人崩了。
画面效果很真实，李偲看着屏幕，有那么一瞬的失愣。
“噗……”祝子安得意地笑出声，“霸霸不行啊。哈哈哈，榵榵你快来看，哈哈哈，瞬杀！我好久没见过死得这么快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寒榵闻声，诧异不已，探头过来看。
“啊……真死了啊。”
“……”李偲想辩解一句，这游戏里的刀和枪跟实际的那些，差别太大了点，不怪她。
可想想，跟他俩有什么好解释的。
再说，解释能有屁用，普通人如他们，就算有钱，一辈子不知道能摸上几回真枪。
更别提使刀用枪去杀人了。
会信她说的才有鬼。
“霸霸，这游戏还有一种赢法，你可以跟在别人后面，一路苟活到最后，再拼……”
李偲抬手止了祝子安的话，定了定神。
缓缓吸一口气，再次进入游戏。
新一局开场，李偲没有再冲动的去跟人正面刚了。
原先想着自己好歹是个专业暗杀者，跟普通人玩杀人游戏，有点以大欺小，所以试图正面杀人，算是让步。
如今看来，游戏里，其他人都是经验丰富的玩家，她才是真正的小菜鸟。
前十分钟的时间，李偲极尽谨慎，一路潜伏，摸索着适应游戏中武器的使用，间或从远处狙击一下。
就在祝子安和寒榵以为她真的选择苟到最后的时候。
李偲舒了口气，弯了眼角，笑眯眯地说了句“Allright.”。
接下来的时间里，寒榵和祝子安的嘴越张越大，越张越大……直到游戏结束，再没闭上过。
当手机屏幕上显示祝子安的角色赢了，李偲满意的轻哼出笑。
把手机还给祝子安后，拎住寒榵的衣后领，拖着人开始当晚的补习。
而祝子安愣在原地半晌，突然抬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咕咚干咽了口口水。
这个游戏有个仿真度比例设置的选项，祝子安刚玩那会从最低的十级开始适应，这几天才敢开到百分百。
李偲用的是他的号，百分百仿真的前提下，一局游戏里，悄无声息摸到人背后，不动声色割破对方喉咙，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那画面，那音效，在祝子安脑子里，久久回响，挥之不去。
他终于记起那个从海底冲出来，宛如大白鲨的李偲。
心里忍不住发憷。
霸霸……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学霸么……
真的……没杀过人么……
然而祝子安不敢问。
但他有那么一瞬庆幸。
莫名觉得自己活了十七年，做的最明智的事情，就是跟李偲做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