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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扶摇定了定神,“摇儿这一年风波不断,能捡下一条命全要感谢葫芦街的老大夫。”

“所以我想要第一个拜访救命恩人。”风扶摇说罢见兰姨娘还想说什么,又加了一句,“摇儿那张已经毁了的脸之所以还能恢复,都是那位老大夫的功劳。”

“兰姨你不用再劝我,风家想要出去本就很难,初一后的每一日都在忙碌中度过。”

“何况那位老大夫不单单只是救了摇儿的命,更是,救了摇儿的未来。”风扶摇说的认真,兰姨娘这才知道风扶摇是如何艰难恢复了容貌。

兰姨娘听到这里哪里还能说什么,含着泪点头,拉住风扶摇的手更是紧握,“如你所言,那位大夫实在是救命恩人,若不是风府规矩如此,我才应当亲自感谢。”

风扶摇摇头,“姨娘对摇儿的心摇儿知道。”

“摇儿想要在新的一年第一个去感谢他,姨娘也不用担心,最多不过被责罚关禁闭,对摇儿来说,这些太微不足道了。”风扶摇笑,“只是要拜托姨娘那日替摇儿多担待些。”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你做的事是对的,兰姨支持你。”兰姨娘欣慰的对她看着,“你们都长大了,知道感恩了,若是姐姐知道,一定也很开心。”

说罢,兰姨娘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风扶摇慌忙安慰,眼角也逐渐湿润。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风扶摇陪着兰姨娘,风娆忙的脚不沾地,终于在酉时打扫干净。

“你们怎么打扫的那样快,我都忙死了。”风娆猛灌了好几口水,大口的喘着粗气。

风扶摇笑着给她顺气,“紫风阁小,比不得紫东阁两个内院子,所以扫起来才会简单。”

“不对,主要是你那的丫鬟勤快,我们这,没几个干活的。”风娆气的两眼一瞪,“还不是你不让,不然早就轰了出去。”

“留下她们也好模糊那母女的戒备,这些丫鬟哪些是能用的哪些是能利用的,总是要花时间观察的。”风扶摇又道:“你若不喜欢,过了这几日想个法子给她们轰了。”

风娆没好气哼一声,“到时候你们又说我任性,罢罢罢,随你们闹吧。”

风扶摇与兰姨娘闷声笑,只听风娆自己小声唠叨:“反正她们很少进来内院,我该叫娘还是娘,倒也犯不着我。”

兰姨娘无奈,风扶摇却听得心里生出酸意,轻声感叹:“你当真是将娘的称呼看的比什么都重。”

“那是自然,娘亲生我养我,本该受的。”风娆冷哼一声,“那个女人都可以被叫娘,我娘凭什么不可以。姨娘,哼,这样生冷的词,还是留给那对母女吧!”

“娆儿!”兰姨娘呵斥,面上很不好看。

风娆愣了一下,转头对上风扶摇悲伤地神色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舔了舔唇犹豫的走到了风扶摇的身边,迟疑的拉住了风扶摇的手。

风扶摇自是知道风娆和兰姨娘的担心,宽慰的对风娆笑了笑,喉咙略微有些难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去祖母那。”

风娆点头,秋儿和白霜扶着兰姨娘,带着几个嬷嬷出发福禄园。

“带上几个暖手捂,还要准备几双干净的棉鞋。”王奶娘桂嬷嬷连忙对几个小丫鬟招呼,风扶摇心里微暖。

“这个时候该是在贴春联了。”风扶摇哈了口气,白白的气在空中散开,气温忽然降了下来。

“大概是吧,总之也没有我们的份,也没什么好看的。”风娆毫不在意的点头。

兰姨娘抬头看着天,皱眉道:“这天只怕是要下雪,你们两个可要回去再穿一点。”

“娘你太唠叨了,下雪才好呢,除夕下雪才有意思。”风娆激动乐了,风扶摇轻笑。

那几次下的雪落到地上就化开了,风娆最喜欢的雪仗却是没机会玩。

“若是今晚下了一层好大的雪,我们明日就悄悄出来。”风扶摇抬头望着天空,深吸口气,疏散了心中的闷气。

进了福禄园,奎阿婆正在张罗着张贴春联,红彤彤的好几张,闹的一阵喜庆。

“你们这样早就打扫干净了?”奎阿婆见她们来了,慌忙收了手,惊讶的问道。

“院子小,丫鬟们又齐心协力,自然是早的。”风扶摇笑着对奎阿婆点点头,回道。

“嬷嬷这是张贴新的春联?”风娆见气氛有些尴尬,只得没话找话。

奎阿婆自是看出她们没兴趣继续陪自己聊下去的,点头笑着将她们迎进了内室。

“祖母。”撩开帘子,风娆唤了一声,风扶摇与兰姨娘恭敬的对老太太行了个礼。

老太太正闭目养神,好一派休闲的模样。

见了她们来,伸手对风娆招了招。

风娆去了老太太身侧,风扶摇静静地站在兰姨娘的身后。

“你们该打扫干净的都有打扫?”老太太的语气很是怀疑。

“都已经打扫过了的。”风娆依偎在老太太的怀里,连忙点头。

“夫人,炮仗烟花都已经准备好。晚上要吃的饭无论大小都已经准备就绪。”奎阿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恭敬的道。

老太太满意的点头,刻意的避开了风扶摇,走到外面,“该张贴的都张贴好了?”

“都好了的。”奎阿婆点头。

老太太很满意,拉着风娆去外面看贴好的春联。

“天增岁月不增寿春满人间福满门。”风娆小声读出来,老太太的脸色见到不增寿之时已然变色。

“岁月长久福满人间,哟,这都是谁挑的好对子,竟是这样巴巴的讨好着老太太呢。”任期华笑盈盈的走进来,风扶摇望了去,身后并没有见到风玲珑和风萧然。

“就你会说。”老太太笑,对任期华伸出一只手去。

“老太太大寿没有和媳妇儿喝两盅,这会子,可不饶您。”任期华笑着挽了过去,得意揶揄。

老太太笑嗔,任期华见了风扶摇和兰姨娘,轻轻点了点头。

风扶摇不禁对这位三婶子生出敬佩来,能把老太太看的这样清楚的,怕也只有三婶了。

“夫人卯时已过,快要到酉时了。”奎阿婆张贴好了春联,又给桂嬷嬷和王奶娘这些嬷嬷们发了两张,打点好一切忙不迭走了过来。

老太太点头,“我们且回去等着,他们也该来了。”

“那可不,老太太定下的时间,谁还有那个胆子敢迟了来?”任期华又笑,挥挥手便是派人催了大夫人去。

老太太啐了她一眼,“说得好听,这还不是派人去催!”

“都不准催去,我倒看看她们有没有把我这个一脚踏进黄土里的老太婆放在眼里!”

突如其来的怒火,任期华顺着她的气连声应了。

风扶摇扯了扯唇,三婶不去催二叔单单催那对母女,自然会让祖母想起之前不好的事情来。

“三婶当真好手段,是不是这样想着。”耳边忽然泛出揶揄低哑的声线,风扶摇抬眼瞪了过去,望着风萧然悠闲的模样,冷哼的声音含着点关切:“大哥就谢谢丫鬟们关上帘子动作快,不然被祖母发现你在府内,这样飞檐走壁的,且等着瞧吧。”

“呵。”风萧然靡艳的唇轻勾,手指轻抚她的头发,笑道:“摇摇这是担心我?”

“不过不用担心,我是瞅准了时机的。”

风萧然说话漫不经心,风扶摇也懒得搭理他,担心的朝他身后看了去,“六弟呢?”

“不舒服,母亲让他不用来了。”风萧然的语气变得不怎么好,沉着一张脸掀开了帘子。

风扶摇的心忽然咯噔一下,跟了上去,“什么叫不好?可是身子发热或是哪里不对了?”

风萧然转身对她看着,“摇摇何时能对我这样关心?”

“放心,他无事的。”风萧然冷笑了一声,“若是可能的话,只怕这里连你都最好不用来的。”

这样一说风扶摇方才放下了心,扯了扯唇,“那是自然,一切对祖母不利的都最好消失。”

“三婶那样有眼力见的人,却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两人正聊着,风晗带着大夫人风水月以及卿水然来了。

“水然见过大哥哥。”悦耳优雅的声线缓缓响起,竟是像天籁一般好听。

风萧然对卿水然微微点了点头,却是不见分毫对风扶摇那般轻浮模样。

卿水然也不是第一次见风萧然,只是今日风萧然换了一身玄紫衣袍,头发被白玉冠高高竖起越显得精神气,靡艳的气质却是陡然变得冷峻起来,卿水然不觉两颊发红。

“水然养在深闺之中难得有机会听闻外界之事,大哥是否愿意与水然说上外界奇闻异事一二?”

卿水然声音清浅,一颦一笑都显得极是优雅大方,一身锦绣云纱裙浅白色身侧飘飞,却是别有一番媚态来。

风萧然还未说话,风扶摇从他身后饶了过去,经过他之时,掩着痕迹狠狠地对准他的脚踩了下去。

风萧然好笑的看着她小气的样子,正了神色对卿水然笑道:“却是有时间再叙,今日正是与家人同乐之时。”

卿水然第一次被人拒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幸好此时还有风水月。

“表姐快来坐吧,平民之事大多繁琐不必细听。”风水月面上露出鄙夷,风扶摇听了不觉暗笑。

抬头看去,果然风晗的脸色很是难看。

“二姐可真会说话,平民的事不去了解,百姓的心声不去听,我倒不知道还要朝廷做什么的。”风娆嘲笑着讽了回去,风水月被呛得脸色一白。

“娆儿不得乱说。”风晗轻声呵了一声,语气听起来却极为赞赏。

风扶摇抿了抿唇,心里顿时有些憋气。

这些话她正要说,却不料被风娆抢了先。

同时也对风娆投去惊讶的视线,她从没想到一向不工于心计的风娆却有这样的见识。

“你呵斥她做什么,娆儿说的可不是。”老太太瞪了风晗一眼,“记得当年你爹也是这样和我说的,这孩子,竟是很像她的祖父。”

这便是最好的赞扬了,风扶摇弯了弯唇,如今的风娆,也不是当年那个一点就着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了。

“水月心无遮拦,这孩子单纯的很想什么说什么,却是还要老太太老爷多教教她才是。”大夫人忙笑着站起来摆手,便是扯着风水月让她从座位上站起来道歉。

风水月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恨恨的瞪着风娆。

风扶摇看着这些,不觉有些好笑也有些恼恨。

风水月这样的性格这样的手段,她当初竟然会败在她的手下。

转眼又对卿水然看了去,原本风水月还算知道如何当着外人装样子,如今有了更完美的卿水然,她竟是将性格毫不掩饰的都展露了出来。

“二老爷来了。”只听屋外的丫鬟们唤了一声,风扶摇慌忙从座位上站起身,笑着向大家福了福礼,“摇儿失陪。”

“三小姐你去哪?”兰姨娘关切的问道。

风扶摇冲她安慰的摇了摇头,挤出几分笑意道:“这一年给二叔添了很多麻烦,摇儿想去外面先给二叔道个歉,希望来年,风府一帆风顺。”

老太太本就不想让风扶摇在自己面前晃,生怕风扶摇之前接下她的诅咒又应在她的身上,巴不得她赶紧出去。

挥了挥手,便是让众人给风扶摇让开了道。

门外风石被白霜和桂嬷嬷拦了下来,正奇怪。

只见风扶摇出了来,奇怪问道:“你出来做什么。”

白霜见了风扶摇出来让开了身。

“二叔我想问你点事。”风扶摇咬了咬唇,面色有些犹豫。

“何事?”风石皱眉问。

风扶摇朝张望着的丫鬟们看了一眼,抿了唇伸出手将风石衣袖上扯了个小角,拉着带他寻了个安静的角落。

“究竟何事?”风石还不习惯单独与风扶摇待在一起,浑身不自在。

风扶摇鼓起勇气张了口,半天发不出声音又缩了回去。

风石瞪她,风扶摇顶着压力,总算是发出了蚊子哼一般的声音,“二叔上次说的事,却没有告诉摇儿时间。”

“什么?”风石没听清。

风扶摇深吸口气,又道:“我娘,她的生辰,什么,时候。”

气氛顿时沉默了几分,风扶摇抬头对风石望着。

好似只要牵扯到娘,二叔的神色就有些奇怪。

“你原不知道?”风石沉下了脸。

风扶摇心里有些愧疚,低眸点了点头。

“从没有人告诉我。”风扶摇醒了鼻子,“包括父亲兰姨,都没有人和我说。”

风石顿了顿,撇开了头不看她委屈的神情,淡淡道:“幸而未过,初二那日。”

“初二?”风扶摇诧异的重复,“可那日,您说是近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