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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琴者禁也,古人制下原以治身,涵养性情,抑其淫荡,去其奢侈。听闻琴声也是极为舒心之事。”

风扶摇听着听着正恍惚,忽然见程澈正拿眼瞅她,又不知他是何意,自觉抿起唇不与他多做交谈。

程夫人难得见程蒲与她说这样多话,更是喜不自禁,程蒲见众人没的说两眼巴巴的似在等他继续,不妨就放下心头顾虑,又洋洋道道起来:“师旷鼓琴,通乎神明。古又有伯牙古琴,六马倾斜。”

“又倒是伯牙遇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子期将逝,摔琴毁琴祭子期。便是知音难求。”

“我却是别无二致,遍访不得。”程蒲似有遗憾,直直摇头叹息,竟是将站着的人遗忘,陷入自己的困境中。

风扶摇笑,见程蒲如此状态,忽的道:“知音难求,哥哥却是忽视眼前人为何?”

程澈眯眼瞪了她一眼,竟是向后退了一步,却是万般撇开关系的意思。

风扶摇朝他投去白眼,对疑惑的程蒲笑道:“家中尚有一表姐,长相天姿宛如仙女下凡,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却是不曾听闻她与我们弹琴。”

“曾有一次,却听得她独自院子里的小竹林弹琴,却是一半便弃了,身旁嬷嬷询问,正是刚才程蒲哥哥的一番话。可见知音未必难求,只是尚在身旁却未可知罢了。”

风扶摇笑着拉着程夫人走了,程澈见她说的另有其人,伸手捂住口鼻装作咳嗽,面色尴尬。

程蒲却是被她说的勾起了神思,第一次忘却了礼仪,拉住了风扶摇拦住了程夫人的去路,“竟是当真?尚在妹妹家?”

风扶摇笑而不语,只做点头,程蒲心中欢喜,风扶摇正待走,忽的程蒲又神色一变,几分哀伤为难之态。

“哥哥可是有话要问?”见程蒲如此风扶摇早已猜到七八分。

“失礼,妹妹那二姐今日可好?上次却是找不寻她,听闻,生了病?”程蒲问的满脸通红,似是进了女子闺房一般的害羞,风扶摇悄悄对程夫人的神情看了去,略微尴尬道:“好了大半,想来,竟是最近就能走动了。”

程蒲说及风水月程夫人的神情猛然一变,皱起眉带着风扶摇离了去。

风扶摇对程蒲看了看,程蒲连声只道是放心了。

程夫人面色不佳一句话不说,风扶摇闭口跟在程夫人身后。

“如何叫很快便能走动?那样大的事,竟是关了几天就要放?”程夫人皱眉忽然站住了脚对风扶摇看着,那眼神里却是有几分对风扶摇的关心。

风扶摇心头一暖,低下头抿唇神色几分哀伤,“家父写了信来,春节前便回来。”

“举家团圆的日子,何况二姐向来得家父喜爱,便是天大的错,只要祖母宽恕了,家父求了情,便是要放了。”风扶摇声音很轻,低着头阴影打在她的侧脸上,却是让人心疼。

“便也只能这般,想来以后该是收敛,你且看着,若是能避,便让了吧。”程夫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只道是柔着声劝。

风扶摇点点头,默默的跟在程夫人身后。

程夫人说的话便是多番劝慰,风扶摇知道,程夫人这是害怕她又做出之前亚岁汇聚之事来。

低头只得叹气,便是程夫人不让,她也不得不那样去做,却是万分不能让的。

“最近气候多变,干娘万万保重自己的身体。”程府门前,风扶摇挽着程夫人的手久久不能放,关切之语暖人心扉。

“你有这份心干娘已经很开心了,我这里不需要担心什么,你且回去歇着。”程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且要记得,该做不该做的,心里都要有个分寸。”

“干娘放心,摇儿明白的。”风扶摇压低了神色对程夫人点了点头,白霜的服侍下钻进了马车。

程夫人看着车子远远离去,身旁的婆子搀着她的手往回走。

“程蒲何时与风家二小姐关系那般密切的。”程夫人皱眉问,那婆子低着头,似有些不好启齿。

“你知道?”见婆子那样神色,程夫人的口吻不算好。

“夫人,就是奴婢知道奴婢也不好说的,毕竟关于人家姑娘和我们少爷的名声。”

婆子跺了跺****婢却也是上次亚岁汇聚之日看到的,那风二小姐与大少爷站在一处,奴婢本也不觉有什么。只是后来奴婢在大少爷的书房见到了好些个女子的饰物,一问了才知道是风二小姐拉下的。”

“一个两个不小心拉下还说得过去,那桌子上少说放了四五个,都是不同的饰物,发簪汗巾什么都有。奴婢看在心里,也不敢说出来。”

“你说什么!”程夫人气的面色一僵,“程蒲就那样收着,放在桌子旁,不做归还!”

“奴婢想也是这样问,却是大少爷身边书童说的,竟是大少爷舍不得。每日都要看个两遍才能安心读书。”

“久了,大家也习惯了。”

“这还了得!君子行光明磊落之事,今日此番举动,若是被有心人见了,又说的什么!”程夫人气的心脏直疼,婆子缓慢扶着她回了屋,又唤了侍女拿了药。

“章嬷嬷,你说,那究竟是风水月不小心丢的,还是,还是!”程夫人喝了一口水还是气不能平,心里越想到那种可能越是心慌。

章嬷嬷不做声,答案却是不言而喻。

“小姐,在想什么?”白霜坐在马车上见风扶摇一直发呆,不由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风扶摇回了神,轻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烦心罢了。”

“今日和程府的丫鬟玩得好吗?”

“倒是极好的,程府的香儿给我们讲了好多京都的事情,竟是新鲜的听了一个下午。”白霜想起来还觉得很有趣,说起话来音调也往上扬。

白霜坐在风扶摇的身边将那些新鲜事给风扶摇将,风扶摇只做听着,偶尔香儿在轿车外还补充几句。

回了风府,赶着去给老太太请了安,风扶摇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表小姐今日去了上春院。”桂嬷嬷远远见了她回来,等不及进内室,便是着急对风扶摇汇报,“听说老夫人这几日被表小姐劝的不止一次提起放了二小姐,二老爷这几日带着大少爷四处奔走,不在府中。怕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白霜气的扭头对着外头吸新鲜空气去了,风扶摇也不管她,自顾得进了屋,皱起眉心事重重。

“风水月被放出来是迟早的事,卿水然那样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怎么说才能讨祖母的欢心。”

风扶摇拿着水杯自己倒了一杯水,话虽说的简单,握着茶杯的手却久久不能安稳。

“话虽如此却没想到会这样快。”桂嬷嬷叹了口气,满满的担心之色,“只怕夫人出了来,会加倍的对小姐不好。”

风扶摇冷笑一声,“嬷嬷何必说的那样含蓄,便就是报复,我也不带怕的。”

“今日,可是腊月二八了?”风扶摇咬了咬唇。

“正是。”桂嬷嬷以为她想转换话题,笑道,“小姐竟是连日子都过的忘记了。”

风扶摇叹了口气,久久没有答话,桂嬷嬷站在一旁气氛有些尴尬。

“爹爹,明日就该回来了。”良久,风扶摇开了口,声音含着轻微的颤抖。

“老爷明日就回来?”桂嬷嬷重复了一遍,神情忽然变的喜悦:“如此该多好,老爷离家一年,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桂嬷嬷瞥眼,却瞅见风扶摇神色不对,“老爷回来,小姐该开心才是。”

风扶摇回了神,对桂嬷嬷看了一眼,苦笑一声,“爹爹回来,我该开心吗?”

“爹爹,已经很久没有抱过我,唤我一声摇儿了。”风扶摇从座位上站起来,抿紧了唇,忍住了泛酸的鼻尖和通红的眼眶自顾的收拾起床铺来,“何况爹爹得到陛下的恩宠回来,就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大夫人和风水月,也该被放出来。”

桂嬷嬷张了张口,想要说一些劝慰的话又不知该从何说,暗自懊恼,只得安静的帮着风扶摇收拾。

“老爷还是关心小姐的,都没有人知道老爷明日回来,就小姐知道。”桂嬷嬷忍不住,想着法的安慰,风扶摇轻轻点了点头,自嘲一笑。

她如何会知道,她当然知道。

她还记得爹爹腊月二九回来的那一天给她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包括她。

当她喜出望外的从爹爹的手里接到了属于她的礼物,是一只半新的毛笔。

她以为那是特意为她准备的礼物,和风水月风娆那些江南衣饰不一样的礼物,是爹爹对她不一样态度的礼物。

所以她才会每日每日的勤学苦练,食指上磨出来的第一个茧不是写字练出来的茧,而是为了讨爹爹的欢心拼命训练,画画磨出来的茧。

那一天,她将练了一整个春节才画好的画兴冲冲的拿去给爹爹看,她第一次怀揣着那样激动地心情,脑海里还幻想着得到爹爹该如何高兴如何夸奖有她这样的女儿。

抱着那张山水画,兴冲冲的跑到爹爹的书房。

爹爹正在与二叔谈话,她不想耽误了长辈谈正事,就在一旁站着安静的等着。

正在那时,偶然听见二叔提及她这段时间的勤奋,她窃窃笑,她以为会得到爹爹的赞扬。

可结果,爹爹听到的第一反应是,“她最近都在画画?竟是奇了。也算没枉费我将那只最珍爱的画笔给了她。若不是她的礼物被小厮弄丢了,倒也不会促成这样的奇事。”

踹了门,扔了笔,当着爹爹和二叔的面撕了画,冷了心,那就是她未来一个月的全部总结。

“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老太太上了炕,怀里揣着暖炉,忽然发声。

奎阿婆知道她说的谁,沉了沉声音,道:“大夫看了二小姐,说是受了风寒,膝盖骨跪久了也有了点损害,整个人看着面黄肌瘦的,哪里还有当初半分的模样。”

“哼,这个不争气的孽障,自己做错了事还有这样多的麻烦。”老太太突然沉声发怒。

“夫人心里指不定多心疼呢,何必佯装生气,气坏了身子。”奎阿婆笑,帮着掖好了被子。

老太太冷笑,“若不是看水然那般模样,谁还在意。不过一个孽障。”

奎阿婆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的帮着服侍。

“马上春节了,你准备几套衣服给那几个孩子,娆儿一向喜欢鹅羽绒的料子,记得多为她准备几件。然后让邹大姑春节来我们府里多逛逛,让她瞧瞧娆儿今年可还与我最为适合。”

老太太躺了下去,睡前嘱咐了几句。

奎阿婆应了,见她尚未睡着,询问道:“六少爷该有半年不见,是不是也要多准备几件?”

“他母亲会弄好的,哪里还需要我们操心,你就别管了,不过一个丧门玩意。”老太太冷哼一声,翻了身却是不搭理睡了过去。

奎阿婆无奈走了出去,让门外守夜的丫鬟好生看着,自己便也退了下去。

“小姐可还要点竹炭?”紫风阁内白霜对着屋内的火炉子盘弄了好久,直到满屋子的熏味这才罢休。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不爽快,但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何况表姐都那样站在寒冷的屋外,难不成还让她站着,看见了也不搭理她?”

“到时候别被说是我们欺负了人。”

风扶摇无奈,桂嬷嬷走进来一阵味道,打开了窗户,伸出手就对着白霜的额头点了过去,“你个丫头心里有气也不能倒腾这些好玩意。”

白霜撇了嘴,头转了过去,“故意挑了这样点来,睡也没睡耐心却是没的,真是聪慧好玩意呢。”

“瞧你这丫头都说的什么。”桂嬷嬷忍不住笑了,“表小姐刚刚回去,你倒是这都忍不住,等会折了回来,看你怎么解释。”

白霜不言语,风扶摇揉了揉太阳穴弯了弯唇。

半个时辰前卿水然忽然到了紫风阁,不等风扶摇说话自己直接就跪了下去,看的紫风阁的那些丫鬟们好生心疼。

风扶摇扶了她起来,她开口便是求风扶摇饶了风水月,说是风水月受了教训愧疚的不行,腿上也有了伤,又是委屈又是哭诉。

竟是让风扶摇不得不答应和卿水然一起求了祖母。

风扶摇此刻想来,还觉得一阵头疼。

白霜不摆弄火炉子,又摆弄起茶盏来,桂嬷嬷劈手夺了下来,给风扶摇倒了一杯热茶。

风扶摇接了,看着屋外还残留着卿水然跪着的痕迹,唇边冷笑。

早不求晚不求为何这个时候求。

明日除夕前夜,最是犯不得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