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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是这位小姐的丫鬟?随我来取药方。”老大夫对满屋子的丫鬟开口,无比叹息的转身。

卿水然拦了住,面上露出伤感,对老大夫道:“大夫,我有个不情之请。”

老大夫挑眉,“何事?”

“今日之事,还请大夫闭口不言。”卿水然诚恳的对老大夫望着,老大夫鄙夷的朝卿水然望了一眼,脸色闷红,恼火的点头,再三保证后卿水然这才松了手。

陈阿婆带着老大夫到了书房,桂嬷嬷自是跟在后面,老大夫回头对两个嬷嬷的脸色打量了眼,以不喜人多为由将陈阿婆留在了外面。

“这是预防风寒的方子你且拿着,这几副药方是在丫头发烧之时使用。”

老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了纸笔就开始狂写药方,只顾着自己说,分毫不管桂嬷嬷在不在听。

“今日那丫头定也受了惊,这几副药方是定神的方子,配着安神香一起用,对那丫头的身子也好。若是有桃碳定神那更好,不过你们是名门大家,那种东西想来也不会有。既如此待她醒了,多给她点苦瓜这样的凉气之物,同样有效果。”

老大夫自说自话,将一叠都交到桂嬷嬷的手中,桂嬷嬷数了数,竟是有五六张之多,拿好药方后还对的老大夫看着,看的老大夫一愣。

“这就好了,且记着给丫头补补就好了。”

“可是。”桂嬷嬷忍着哭腔,气恼的开口,“大夫您还没给小姐开正经用的药方。”

“你手里都是正经用的药方!”老大夫有些不耐烦。

桂嬷嬷红着眼睛奇怪的对老大夫瞪着,眼里还有点怒气。

老大夫这才终于理解了桂嬷嬷的意思,突然笑了:“嗨,我当什么,你放心,这些药方,几日就能让那丫头药到病除!”

“可是,您不是说小姐可能,好几日都醒不过来。”桂嬷嬷被老大夫说的心里一阵急躁。

“你放心,不出三个时辰,那丫头就醒了!不就是落了水,那样浅的水,那丫头命硬,能有什么事。”老大夫背起药箱,没好气的对桂嬷嬷解释。

“可是你之前说。”桂嬷嬷有些理解不能。

“那都是骗她们的,顺便给丫头多一点休息的时间。这样的大家庭,说严重点对那丫头有好处!”老大夫对桂嬷嬷眨了眨眼,一副老顽童模样。

“大夫,你对其他小姐也是丫头丫头这样的叫?”桂嬷嬷奇怪的对老大夫盯着,眼里有着谴责的意味。

老大夫挑了挑眉,对桂嬷嬷的刨根问底不耐烦:“就我和那丫头的关系,等她醒了你自己去问。我是不是可以这样叫!”

桂嬷嬷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心里担心风扶摇的病情也不再多想,手里拿着那一叠药单还是不放心,再三询问,得到老大夫再三保证后,这才堪堪随老大夫一同出了门。

老大夫刚刚出了门,就被一直在书房外守着的金菊给拦了下来,语气焦急:“大夫,您快随我来。”

老大夫皱眉,见小丫头着急,只得跟了上去。

陈阿婆也没兴趣关心老大夫去哪,贴上桂嬷嬷好一顿问,跟着进了风扶摇的房间。

再说老大夫,跟着金菊走心里着实不安,就要回了去。

路上遇见金桔,只见金菊对金桔打了声招呼,两个丫头一起带着老大夫朝风水月所在的房间走去。

老大夫本心里狐疑,见之前带他来的金桔也跟着一起,沉了心,无奈的跟着。

见到神志不清的风水月,老大夫叹了口气,想来那丫头落水和这位小姐大有关系。

很是敷衍的检查了一下,老大夫就站起了身,挥了挥手,随口道:“受了点惊吓,一会子就好了,不必大惊小怪。”

“你可看清了?”金菊皱眉,话里含着斥责,甚至拉着老大夫要求他重新给风水月检查。

金菊这般急于立功,让金桔大感意外。

老大夫气恼的甩开了金菊,哼了一声,怒道,“不信我便罢了,没事就是没事,喝点冰水便也就好了,这点小事值得担心成这样!”

“可是小姐的脸!”金菊还是不放心,瞅着风水月红肿的脸就是不放老大夫走。

老大夫伸长了脖子瞅了一眼,随意的挥手道:“没啥大事!不就肿了点,过几天就消了!”

说罢老大夫不由分说,这就走了出去。

没了人带领自己在水云阁里七绕八绕,绕的头晕脑胀,气的就要跺脚,嘴里只叨叨风府穷奢扰人,半个时辰,再三问了来往的丫鬟,这才堪堪走了出去。

好容易到了风府的外面,老大夫还没松口气,脑子一抽,忽然想到他好像还没收费。

气的直拍脑门,转头对风府大门看了好几眼,恨得踹脚。

终究还是放弃回去要的准备,气恼的将背着的药箱抗在肩上,嘴里叨叨的没完:“得!这次又亏了!”

说罢回了葫芦街,脑子里直打定主意待下次多要一倍的诊金!

“小姐,你可终于醒了!”老大夫走了没多久,风扶摇悠悠的醒了过来,匆匆赶来的白霜哭的眼睛都肿了。

风扶摇虚弱的睁开眼扯了扯唇,昏迷了太久,嘴里一阵干,白霜缓慢给她递去一杯茶。

风扶摇起了身子接了白霜递来的茶水正要喝,被风娆劈手抢了去,嘴里恨声道:“刚醒就喝茶!也不怕自己身体受不住!你这样的,就只喝白开才得活!”

风扶摇被风娆劈头盖脸的一骂脑子白了白,与白霜对视一眼正郁闷,风娆一把将白开塞到了她手里去,“快喝吧!”

说了还不解气,越望着她越是生气。

“你还知道醒?还不如一直就那样睡着干净!”擦了擦脸上的泪,风娆红着眼瞪着她,愣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

顾自继续没好气的道:“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一巴掌扇过去就得了,居然被欺负到那个地步。”

风娆说的正尽兴,突然一双瘦弱白净的手伸了来,紧紧的抱住她的腰,身后传来蚊蝇的声音:“风娆,谢谢你。”

风娆的脸瞬间发红,一把挥开风扶摇的手,又想起风扶摇刚醒,心里一紧,见风扶摇没什么事没心没肺的对她笑,心里松了口气,没好气斥责道:“堂堂嫡女什么样子,哪天你要是被别人欺负死了,可别哭着来找我,我是不会管的!”

风扶摇笑,只顾着点头,娇憨的在风娆的后背蹭了蹭,竟是不知道谁才是姐姐。

说道桂嬷嬷熬好了药从屋子里端了来,见姐妹俩这般亲昵喜不自胜,笑着将药汁递给风扶摇喝了,又忙着出去向卿水然汇报。

风扶摇听见卿水然的名字面色顿了顿,见风娆对卿水然依旧那般憧憬的模样到底没开口。

太阳落山时分,风扶摇借口从水云阁出了去,出门前见卿水然,与她说了些话,卿水然的意思,无非是一些不希望太计较之类的话语。

风扶摇对她关切的脸看着,唇角扯了扯,这事可容不得她。

与卿水然含糊了两句,桂嬷嬷不由分说的拉起她回了去。

趁着太阳的尾巴,风扶摇赶回了紫风阁,本想去紫东阁和兰姨报平安,正在关口倒是想起卿水然封了大家的口,兰姨只怕此时还不知道。

想着不让兰姨担心,风扶摇便也只得回了去。

“四小姐这样晚的天,为何不回?”白霜小声的拉着桂嬷嬷问,到被风扶摇听个正着。

“想跟着表姐多学一点东西吧。”风扶摇无奈叹口气,风娆对卿水然的喜欢是发自内心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变化。

若不是当初她亲自揭开了卿水然的面具,她也不会相信,那样天仙的人,原是魔鬼的心肠。

“只怕还有想看着二小姐不捣乱的成分在里头,别看四小姐嘴里不说,她是最心疼小姐的,今日哭的眼睛是那样的红。”桂嬷嬷想起下午还心有余悸,心里窝着一团火又不忍让刚醒的风扶摇受罚,只得自己憋着。

“小姐,以后定是看清楚路的,竟是被那样下贱的人给害了。这都第几次了,奴婢以后定是不会让小姐再接近水边的了!”桂嬷嬷憋着白霜却是忍不住的,好容易到了家门口,清丽的声音就责怪了起来。

风扶摇吃力的笑了,院子里的丫鬟们见到风扶摇这样虚弱面面相视,想要过来都被桂嬷嬷给瞪得不敢动。

厚重的棉帘被放下,桂嬷嬷小心的将风扶摇放在椅子上,背过身忙乎起来。

只有桂嬷嬷白霜和风扶摇三个人的空间里,说话也随意。

“二小姐平日里竟是看不出是那样卑劣小人。”桂嬷嬷帮着风扶摇铺床,见风扶摇昏昏欲睡,拿了毯子给她盖了上:“小姐刚醒,身子还没好全,竟是要仔细着些。”

风扶摇头晕脑胀的,靠在桌沿没力气的应了一声,白霜替她将毯子扶了好,又拿着新的暖手捂给她抱在怀里暖了身子,挽起袖子帮着桂嬷嬷铺床。

“白霜你今日为何来了?”风扶摇艰难的睁开眼睛,发涩的眼睛一遇上空气,鼻尖一酸,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吓的白霜一跳。

确定风扶摇纯粹的眼睛疼,白霜松了口气,解释道:“金桔来告诉奴婢的,奴婢知道后气的当场就想把春画拉了出来,倒是被金桔给拉了出去。”

风扶摇轻笑,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

桂嬷嬷收拾好了床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白霜,“自己身子闹不清了,还扯这些做什么,快床上歇着。”

风扶摇吐了吐舌头,与白霜相视一笑,认命的爬到床上。

桂嬷嬷见她上了床,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白霜不放心,跟着桂嬷嬷走了出去。

“详细的我竟是不敢问的,就怕扰了她的心智。那样的丫头在我们屋里,简直就是做了孽!”

厚重的棉帘竟是抵不过桂嬷嬷的怒火,风扶摇躺在床上听着她们的对话轻笑,精神竟也好了些,从床上坐了起来,见着炕上放着本书,便起了身拿了去。

“小姐你起来做什么,你要什么和我们说就是!”桂嬷嬷端着一碗药汁正巧走了进来,见状皱着眉急的声调都打了好几声。

白霜埋怨的扶着她又回了床上去,没好气道:“刚落了水还是离炕远点吧,那样的火星子,对您的身体恢复不好!”

“是是是。”风扶摇无奈的笑,手里的书也被白霜拿了走,“还看书,平日里不见这样用功的,这时候来了兴致,到时候,又把眼睛给伤了可怎么好。”

“这药怎的这样快就好了?”

“底下的小丫鬟们机灵,我刚来时将药方子放在了那,她们见了,粘了去早早的熬好,就等我去拿。”桂嬷嬷这会子神色才微微好了些。

白霜扶着她在床上坐了正,脸上都是得意地笑,桂嬷嬷见了好笑的夸了她一句:“你这丫头教育的也好。”

“只可惜没教好那个!”白霜虎着脸恨声道。

桂嬷嬷无奈摇头,眼神扫到还未燃起的火炉子,眼睛盯着里面为数不多的桃木炭,脑海里响起老大夫说的话,拿着火折子将那火炉点燃。

“嬷嬷怎么知道我正要这样做。”风扶摇惊疑的赞赏桂嬷嬷。

桂嬷嬷懒得搭理她,心里越发想着就来了气,她怎么也闹不明白堂堂小姐怎么会被欺负到这个地步还无人做主。

“这都是那大夫让的,小姐竟和那样怪脾气的大夫交好?”桂嬷嬷心里始终记着这事。

“生病惯了,这不就熟络了。”风扶摇浅笑,靠在床沿上疲惫的眯着眼睛。

“您还说呢,一次两次的还不行?今个要不是那水浅,你现在,现在还昏迷着呢。”白霜气的对风扶摇呵斥一声,到底心疼,又拿了暖手捂给风扶摇暖着。

瞅着她虚弱的样子,白霜红了眼眶。

风扶摇握住她的手,对上桂嬷嬷那双担心的眼睛,轻轻笑了:“你们倒是看不明白,正是因为那水浅,才会有这样一出。”

桂嬷嬷白霜奇怪的对视,风扶摇神色一凌,接着道:“再过三日,便是祖母的生辰,再过七日,便是春节,这样的关口,出了一些祖母最为厌恶的事,你们猜,始作俑者还能好吗?”

风扶摇笑的冷,白霜坐在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身子,眼里浮现心疼。

“即使如此,小姐你今日这般也是不仔细的,瞧你一脸的青,难道就没想过我们这些下人,紫东阁的兰姨娘,四小姐会心疼?”

桂嬷嬷重重叹了口气,低着头也不再言语,仔细的瞅着,眼底竟是泛着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