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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萧然接了花灯,忽然牵着风扶摇的手走到顺着树林走到小河边,点着了花灯,抬起眸认真的对风扶摇望着,握紧了她的手,一起将花灯,轻轻地放在河边。

风扶摇对风萧然弯了弯唇,伸手推了推花灯,只见那盏花灯随着河流慢慢流动,渐渐的越离越远,只看见一点火光。

随着河边放灯的人越来越多,那一点火光也逐渐和其他的火光汇聚在一起,再也辨别不出。

“悠儿,我一定会让你活着,再次亲眼见见这花灯。”

风萧然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响起,风扶摇一个晃神,只觉得风萧然浑身透着凉意,晕倒前,只觉眼前之人是那般的陌生可怖。

就在风扶摇几人还在灯会之时,香儿却趁着黑夜走了出来,背过身关上房门,回头四处观望,趁着无人悄声去了后院幽闭处。

“殿下。”香儿慌忙下跪,低着头歉声道:“香吟不知殿下已然前来,迎接来迟,请殿下责罚。”

只见香儿面前站着一玉树临风之人,一袭锦衣白袍披身,发上玉冠泛着冷光至于发间,手心把玩着一支发钗,冷漠的勾了勾唇,转过身,俯视着地上跪着的香儿,阴冷的声线缓缓响起:“她没有接受我送给她的礼物?”

香儿低下头眉头一皱,愧疚点头:“属下无用!”

“不怪你。”男子淡淡开口,分明是宽恕的话语却让香儿全身战栗。

头低的更低,犹豫的对男子看了一眼,咬了牙,猛的抬起左手对着自己的右手劈下去。

正要碰到自己右手臂的同时,一只发钗飞了过来,打歪了香儿的左手。

香儿诧异的抬头,只见男子温润的眼眸含着笑对她望着,轻笑道:“你的右手还要做事,若是废了,很快就会被风扶摇给察觉。”

“你这是,在向我提出抗议?”男子眼里含着笑对香儿看着,香儿猛地磕头,“属下不敢!”

再抬起眼,只见男人还对她望着,香儿低了头,握紧了手,抬起右手毫不犹豫的对自己的左手劈了下去。

顷刻间鲜血淋漓,香儿额前浮出一层冷汗,咬紧了牙根不敢唤出声,眼泪疼的掉落,而这一整个过程,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收了地上的发钗,唇边泛起一丝嗜血的笑,眼里的视线触及地上的猩红的血液越发的温柔,转了身,随意的轻笑:“风家的六少爷,若是无用,就解决了吧。”

“可是。”香儿闻言大惊,眼里含着几分不忍,鼓起勇气:“六少爷他...”

“你在替他求情?还是说,你对风家的人产生了感情?”刹那间,眼里的温柔被一层阴鸷替代,冰冷嗜血的眸子回头对香儿看了一眼,扯了扯唇:“香吟,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香儿咬牙忍着泪低下了头,冷声道:“香吟,是殿下的杀手。”

“可是,六少爷还有用,他,不对,是风府里有着巨大的秘密,就在六少爷的身上,若是,若是这个秘密能被殿下所用,小姐,就一定会对殿下马首是瞻!”

香儿咬着牙开口,低着的头不敢看向男子的眼睛。

香儿的头被冰凉的发钗阴冷的挑了起来,瞳孔放大香儿被逼着对上对方那双阴鸷的眸子,男子饶有兴趣的对她刺了一眼,勾了勾唇:“说说看。”

香儿不敢耽搁,忍着眸子里的恐惧,颤声道:“几个月前小姐将我派遣至六少爷身边,偶有几日属下发现六少爷每晚行踪不定,又一次属下悄声跟上去看,还没触及三米,已然被人发觉,以毒针发来警告。”

“哦?这次这般,竟无人发觉?”那人声音可怖,香儿的下巴又被向上抬了抬,发簪刺进了皮肤里,顿时溢出血来。

“六少爷在风府地位极其微妙,往日根本无人伺候,就连三夫人都不曾主动看过一眼,故此,才没有被人发觉。”

香儿惊恐的盯着喉咙下的发簪,提起劲回道。

“哼,没想到风府也是这般冷血无情之地。”男人猛地发怒,手上一动,发簪猛地碎成碎片,砸到了香儿的脸上。

香儿怎么也没想到男人会如此生气,顾不得已经断了的左手,猛地磕头。

男人阴狠的回头对她冷冷盯了一眼,扯了唇:“看在他与我一般可怜的份上,就饶了他的命。每晚他在做什么你给我盯着,有消息传至府里!”

“是。”香儿恭敬的低头,见男人已然转身离开,瘫软在地。

抚着左手,香儿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含着深深的惧意。

一个时辰后,风萧然抱着风扶摇回了院子,白霜顾不得风扶摇,第一次不管不顾埋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这个深夜,谁也不知道刚刚回房的风扶摇却在忍受这世界上最为痛苦的事情。

此刻风府内,任期华站在风玲珑的屋子前,神思不明。

“夫人可是在想六少爷?”任期华身边嬷嬷轻声开口,声音里含着心疼。

任期华偏过头,望了望明月,叹了口气,低声问道:“那群人都离开了?”

嬷嬷警惕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点了点头,小声道:“都跟着六少爷离开了。”

“夫人这样急着赶六少爷走,可是担心那群人会对风府不利?”嬷嬷轻声询问,任期华冷笑一声,摇头道:“这样吃人的地方毁了就毁了,至于他,我也不想再看见他了。”

任期华说着伸手抚向自己的小腹,眼里浮现痛苦的神色,“当初夫君将他带了来,为了照顾他,那个孩子才会...我不会原谅他!这辈子,我就当,从没有养过他!”

眼泪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满布血丝的眼睛泛着酸涩,毫不犹豫的转了身,扔掉了手里的菩提子。

翌日卯时,风扶摇被白霜唤醒,抬起眼,只感觉全身酸疼异常,就好像断了筋骨一般。

撑着手起了来,手腕一疼,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来。

“小姐您想穿哪一件衣裙?”白霜低着头明显的鼻音,风扶摇奇怪的对白霜看去,“白霜你怎么了?”

白霜微微撇开了脸,低声道:“奴婢无碍。”

“什么无碍,我看看。”风扶摇皱眉拉住白霜,正面瞧着她的脸,果真眼眶通红,红肿的眼一瞧便知哭了一晚。

“这是怎么回事?”风扶摇微微伸手碰了白霜的眼睛,刚一伸出手臂,肩膀撕心裂肺的疼。

站起身腿上同样不受控制的往地上瘫软,白霜惊呼一声,连忙扶住风扶摇的手。

“小姐您可好!”白霜哑着的声音一阵焦急。

风扶摇咬着牙摇了摇头,“无碍,带我去大夫爷爷那。”

白霜点头,小心的扶着风扶摇的手,可白霜越碰风扶摇只觉肩膀越疼,无奈只得松开白霜,自己撑着走。

“你的眼圈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风扶摇见白霜两手缩着眼眶通红,脸上还有清晰的泪痕,语气有些严厉。

“没什么,没人欺负我,小姐您怎么样了。”白霜使劲摇头,想要伸手去扶着风扶摇又不敢,反倒显得畏手畏脚。

“你不要搪塞我,究竟发生了何事!”风扶摇心中有气,恼火的站着也不走了,皱眉冷声问。

白霜咬了咬唇,哽咽的开口:“昨晚奴婢,奴婢向大少爷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可是大少爷说他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小姐,呜呜呜,奴婢,是不是奴婢不够好,所以,所以大少爷才会这样讨厌奴婢!”

风扶摇听白霜的一番话神情微震,愣在原地心里也有些难受,微微撇过头,嗓子略微沙哑,轻声道:“大哥不是讨厌你,他是,心里真的有喜欢的人。”

白霜顾不得脸上挂着的泪珠,诧异的对风扶摇望着,眸子里闪过恨意,低声哽咽问道:“是,小姐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风扶摇右手不自觉得握拳,呼了口气,“我想,那是一位既美丽又大方的女子。”

白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对风扶摇望着,不确定问道:“小姐您说的,是谁?”

风扶摇抿了抿唇,压下心底得情绪,轻声道:“在大哥心里,依旧活着的女子。”

“那就是已经死了?”白霜眼睛一亮,语气含着几分兴奋。

风扶摇朝她看了一眼,白霜愧疚的低下头,“对不起小姐,奴婢只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风扶摇叹了口气,扶着墙壁艰难的向前继续走,摇了摇头:“趁着还没有弥足深陷前,及早抽身的好。”

风扶摇闭了闭眼,话说的好听,只是,感情这种事情,是能说抽身就能抽身的吗?

“一定可以忘了的。”风扶摇扶着墙壁力道微重,轩辕烈的过错,她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白霜静静地站在风扶摇身后,望着风扶摇向前蹒跚的向前走,眼里露出几分坚决,她不会放弃的,哪怕要付出一切,她也不会放弃!

“大夫爷爷,你上次说过要我的血,是不是克制我大哥体内蛊毒所用?”风扶摇好不容易挤到了老大夫的房门,敲开了门将白霜留在外面,虚掩了门瘫软在地,老大夫见状气呼呼的扶了她替她诊脉。

风扶摇咬了唇轻声问。

老大夫闻言抬眼对她看了眼,瞥眼道:“怎么想起问起这个来?你这丫头若是能和那混小子修成正果也是好。”

“老爷子你胡说什么呢,他只是我大哥。”风扶摇脸一红,语气却低了下去。

老大夫呵呵一笑,“你进门顾不得自己,张口就是那个混小子,你当我看不出来?我也是过来人,什么都瞒不住我的眼睛。”

“老爷子你别说了,您需要多少血,现在就抽取吧!”

风扶摇低了眼眸,伸出手向老大夫处伸了伸。

老大夫气恼的拍开了她的手,没好气道:“你当我不想,那混小子有言在先!我可不敢瞒着他抽你的血!”

“你昨晚做了什么!身子被你弄得这样差!”

老大夫吹了胡子,气的眼睛浑圆,放下风扶摇的手,拿起了笔站了墨,在纸上酝酿了半天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将笔放在了一边,恼火道:“你伤成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治!”

风扶摇抿了抿唇,昨夜她只记得风萧然蛊毒发作,她伤了手腕给风萧然缓解了蛊毒,最后却什么也记不得了。

“这个小瓶子里是我精心研制的金疮药,手腕上的伤几天就能好,但是你身体实在太过疲劳,就好像,受了什么大刑一般,不但体虚之症越发明显,就连筋脉都极为紊乱,如此连我都不知该如何诊治。”

老大夫懊恼的摇头:“若是悠儿在,还能替你针灸治疗,可如今,我一个老头子怎么也不能给你针灸,这该如何是好!”

“悠儿?”风扶摇敏感的抓到老大夫口里的称呼,心头一震,颤着声问道:“老爷子,您口里的悠儿是?”

老大夫神情愣了愣,沉默着也没说话,眼里浮现几分悲凉。

可能是风扶摇的眼神太过专注,太充满好奇,老大夫最终还是开了口:“那是我的孙女。”

“您孙女,叫悠儿?”风扶摇下意识的握紧了手,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话。

老大夫点了点头,刚刚还精神抖擞的脸瞬间染上哀凉:“悠儿是我的孙女,也是我儿子留下的唯一的血脉,可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我忘记了,她的医术再高,医者不能自医,都是我的错。”

“大夫爷爷。”风扶摇回了神,慌忙扶住老大夫的颤巍的身子,望着老大夫苍白的脸,歉疚的低了头:“对不起。”

老大夫摆了摆手,“这不怪你,悠儿已经死了三年,这么久的时间,我却还没有回过神。可笑我一个半个身子踏进土里的人,还这样想不开。”

说罢叹了口气,拭去了眼角的泪,对风扶摇好生嘱咐:“丫头你回去好好休养,记住不要太过劳神。”

风扶摇轻声应了一声,不放心的回头对老大夫望着。

老大夫本是精神的脸瞬间苍老了不少,满头的白发印在风扶摇的眼底深深的歉疚。

都怪她一时失神,只顾着想要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完全没有顾忌老大夫身为爷爷的感受。

“小姐。”白霜在门口焦急的等待,见风扶摇出了来,慌忙扶了去。

“嘶。”风扶摇吃痛唤了一声,白霜立刻松了手,鼻子一红,歉疚道:“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您。”

风扶摇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