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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原因至今也每个说法,椒房殿是什么地方?要是椒房殿会失火,哪里会是简单的火势?”

按道理椒房殿是历代皇后的寝宫,只是太上皇对弦太妃三千宠爱,用一种较为变相的方式将椒房殿加以改造,赏赐给了弦太妃。

风扶摇明白了,“你们这次回京,凉王殿下入朝便要了六扇门,就是为了这一件案子吗?”

周老翁颔首,为风扶摇重新加上了沸腾的茶水,“当年椒房殿失火牵扯广大,凉王殿下前两年来京城调查也只是调查到蛛丝马迹,牵扯层面太大,凉王怕打草惊蛇,不得已收手,重新布网。”

“凉王不是被太子『逼』出京城吗?”传闻是白帝城失了爱妻,所以远离京城。

“那也是凉王一个退出京城的好理由,不是吗?”

太子妃倾城雪说凉王不曾喜欢她,风扶摇蹙眉,好像纠缠到了不该纠缠的事情中来了。

“关于名与利,王爷从小经历非常,肯定会比别人通透些。”周老翁耳朵微动,笑道:“时间不早了,请郡主在此静候,老奴该为王爷与郡主安排晚膳了。”

周老翁站起,朝风扶摇行了一个告退之礼。

风郡主站起来,望着周老翁远离的背影,这位老翁年近花甲,精神奕奕行如风,不太明白他为何要对自己说那些话。

周老翁这样说,是否说明凉王对帝王之位没有兴趣,他要的是当年椒房殿失火的一个真相。

白帝城是一个常常与死亡拥抱的人。

风扶摇望着门外的天空,冷风过境,大家已经换上了厚厚的衣裳,天空被云彩压得很低很低,空气中的『潮』湿,让人的心变冷。

外边的天空黯淡了下来,无星无月的夜空,整个凉王府像陷入一片死寂,毫无生机可言,走廊上的灯笼与夜明珠同时亮了起来。

从远处走来一抹白『色』修长的身影,世间万物都沦为背景,能在黑夜中闪闪发亮的人,看上一眼便难以移开目光之人。

由远驰近,他身上的白『色』绒『毛』披风有节奏的律动着,从黑暗之中,走进了光明。

风扶摇神『色』一动,双手一抱拳,礼道:“见过王爷。”

白帝城见圆桌上的空空如也,桌上的茶水的不再冒有热气,“周老。”

周老翁走上前来,“在。”

“为何没有上菜?”白帝城有明确吩咐过郡主可以先用膳,相信风扶摇的食量,这一餐饭一时半会吃不完。

风扶摇笑道:“王爷错怪周老了,是我吩咐静候王爷的,既然王爷要请扶摇吃饭,哪里有客人自便的道理,王爷也不怕失了礼数。”

白帝城听之有些惊奇地瞧她,“你何时变得如此有礼数了?”

“以前是年少不懂事,曾经很多地方不懂礼节,惹了不少祸事,如今自然需要周全一些,莫使人抓住把柄。”风扶摇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哪能永远保持不成熟的傲慢无礼呢。

周老翁见白帝城与风扶摇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讪着,给楚迦楼一个眼『色』,让厨房赶忙上菜。

不一会儿,菜上满了一桌,风扶摇着实是饿了,开始动筷开吃,最后见到周老端了一碗大大的面食上桌,道:“王爷,您今年得多吃点长寿面。”

也给风扶摇端了一碗。

风扶摇惊愕地望着白帝城,“今日是王爷的生辰?”怪不得周老要同她说那些话。

白帝城也微有一愣,每年生辰都是周老帮忙记着的,“原来又过了一年了。”

风扶摇望着一大碗长寿面,散发着诱人的食物喷香,“啊,来得匆忙,我都没有给王爷准备礼物。”

周老翁是心里明亮之人,笑道:“郡主何须准备什么礼物,只需要陪王爷好好吃这顿饭,让王爷吃完今年的长寿面,让王爷真的长寿是最大的礼物了。”

白帝城抬眼看向周老翁,“周老何时口舌与迦楼一样贫嘴了?”

风扶摇没有准备任何东西,在凉王府又吃又拿的,笑道:“上一次已经许下了无论花费多少代价都会王爷治好病,今日带来的两百瓶活血霹雳膏分文不取,当给王爷贺寿吧。”

五千两银子,风扶摇在花侯府的生活不算富裕,五千两银子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白帝城有点吃惊,道:“郡主这么大方?”

风扶摇笑道:“本郡主向来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啊。”别说五千两银子这样随口一说是痛快了,心里头还躺着血呢,血本无归啊!

想来世上能让白帝城开心的事情不多,为博得帝城微微一笑,千金也花的值得,说:

“好了,别那么婆婆妈妈了,这一次这样,下一次可没有这样的福利待遇,是看在王爷生辰的份上,让一『毛』不拔的郡主下了血本啊!这金创『药』要省着点用。”

风扶摇不知道白帝城一下子要了三百瓶的活血霹雳膏做什么?

看风扶摇大方,白帝城没有客气的收下来了。

……

这一顿饭,风扶摇将长寿面吃了个干净,白帝城看到这样有食欲的风扶摇,胃口比往年更好上了一些。

饱饱的吃上一顿,风扶摇与白帝城在饭桌上称得上是酒肉朋友。

天『色』不早了,白帝城命周老翁送风扶摇回去。

风扶摇长时间留在凉王府必有不妥,今日来之时,无影特别提醒了风扶摇,花老侯爷的意思,要与白帝城保持距离……

生辰之时,白帝城虽贵为第一王爷,皇家亲情淡薄,难免会思念父皇母妃。

风扶摇想着白帝城孤家寡人,若一思量太上皇与弦太妃双双被谋害离世之事,那时候远在天山为寒毒煎熬的少年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是怎么样的心态呢?

第一次,风扶摇心中生出嘴巴恶劣的、本『性』凉薄的白帝城,也是由环境造成的。

当年的一个小孩子,皇权争斗中依然不愿放过……

所以,她决定暂时忘记花老侯爷的嘱咐,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吧。

风扶摇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叫住准备回寝居的白帝城,道:

“王爷,不如我们出去走一走,如何?天气虽冷,但是京城的夜市自有一番妙处,去江边写个花灯放一放也不错的。”

白帝城看风扶摇大步走到他跟前,眼角弯弯,嘴角弯弯,抬手抓住白帝城的手,道:“走吧,今日王爷可以当我的表哥。”

每天绷紧着一根弦,天天思绪,天天谋算,天天揣测,不懂得放松,多伤身伤神啊。

根本是强行拉着白帝城要出门。

经过风扶摇的妙计,风扶摇与白帝城带着人皮面具悄然出府,作为一位懂得生活享乐之人,已经第一时间了解到京城最繁风的地段。

风扶摇笑道:“王爷可知除了烟花三楼之外,哪里是京城最繁风的地段?”

白帝城道:“郁江湖畔旁。”

“咦,王……表哥知道啊。”风扶摇双手附后,笑着说道:“我还以为表哥贵人事忙,没有时间领略京城风光。”

“不是你说要去放花灯的吗?京城除了郁江湖畔外,还有别的地方能放花灯吗?”

“啊?”敢情风扶摇是自己挖了一个坑将自己给埋了啊?

风扶摇爽朗地笑了起来,“看来表哥真是一个聪明人,风安佩服佩服。”

这一天是要忘记俗事,两人如同平常人在闹市走动,冬夜的关系,京城的夜市不若夏日那般繁风与喧闹,茶楼酒楼的生意更为火爆。

风扶摇一直在观察夜市之中可有什么东西能当成礼物买给白帝城的,看来看去,眼睛一闪,有了。

转身,风扶摇拉着白帝城走到一家挂满各式各样的面具摊贩恰面,都是薄薄的树雕面具,栩栩如生。

小摊贩见风扶摇与白帝城身着富贵,气质更不错,陪笑介绍道:“这边是傩舞面具有辟邪之用,这位公子手上拿着的是动物面具,是供小孩子玩耍之用。”

风扶摇拿的面具是一只狼,在白帝城脸上比划,笑道:“挺有童趣的,蛮适合表哥的,表哥若是喜欢的话,我送你吧,这个面具多少钱?”

“一两银子。”那小摊老板说道。

这么精致的东西才一两银子,贵倒是不贵,却没有想到白帝城并不喜欢。

风扶摇笑道:“不必为我省钱,一两银子我还是出得起的。”五千两银子都付了,再加一两银子算什么,九牛一『毛』?

没想到这位凉王爷不客气还真不客气,不选就不选,让他尽情挑选,这位‘表哥’一挑便选了一个小摊上最贵的面具。

小摊老板笑道:“两位客人请慢走。”

风扶摇有点受到了打击,望着白帝城手上拿着的白『色』面具。

首先一眼看上去,上面什么都没有啊啊。

只有五官的模型,没有涂上『色』彩斑斓的染料,所以没有眉『毛』、没有人中,没有唇『色』,光秃秃的一片,特别之处只是涂上了白『色』的颜料,白『色』颜料涂抹很光滑,光泽很棒。

“这是什么面具,这么贵啊?”风扶摇原本以为只需要一两银子买个纪念品给白帝城,没想到后面足足多花了四十九两。

也就是这个面具花了风扶摇五十两银子,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宰了?

白帝城捧着面具,“做工精细,打磨光滑,涂『色』均匀,这面面具虽然优点许多,却不值五十两银子。”

“诶?那你为什么不早讲。还看着我被人宰?”风扶摇挖空心思讨白帝城一乐,这家伙倒好。

白帝城微微一笑。

风扶摇『摸』着下巴,问道:“莫非老板是要给你回扣吗?黑我的钱财?你要知道你表弟在府中生活并不富裕啊!赚钱不易,别败表弟的家了!”

白帝城见风扶摇垮下来的脸,笑道:“有道是有钱难买心头好,五十两银子,表弟你还是出得起的。”

不是你的钱,你不肉疼!

风扶摇早知道就不问白帝城的选择了,就应该送白帝城符合他腹黑形象白眼狼面具:

“表哥,你让我花了五十两银子,说说你喜欢它什么地方?”

白帝城问道:“知道这副面具的来历吗?”

风扶摇摇了摇头脑袋。

白帝城拿面具往脸上一戴,笑道:“这叫无相面具。”

风扶摇一看上面没有任何描画的痕迹,这种不失为一种特『色』,无相面具往脸上一戴,风扶摇只能看到白帝城这一双漆黑的眸。

面具下的眼睛在……笑,难见的笑眼。

风扶摇的心,怦然一动,喃喃道:“无相面具?”人生来有相,相由心生,便有命途。

白帝城说:“无相面具,无相之人,他们形迹飘忽,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象之象是谓忽恍,归根究底,该称为是一种无法定相的人。”

风扶摇思量着白帝城的话,“所谓的无相其实是多相,是不是变『色』龙呢?根据环境变化他们的样子,看似有相,其实无相?”

白帝城道:“表弟是聪慧之人,一点就透。”

风扶摇笑道:“看来表哥是无相之人了。”

“表弟又何尝不是呢?”

风扶摇爽朗地笑道:“若这般说来,这个世上岂不都是无相之人?每个人在不同的环境了变化,变换着不同的身份,例如在花侯府当仆人,在家中当主人,去了万花楼当客人?表哥呢,你的无相该怎么概述呢?”

白帝城朝风扶摇微微一笑,道:“在家中当主人,在你面前当病人,然后在这郁江湖畔边当游人。”

这般说来,风扶摇猛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已走到了郁江湖畔边,与白帝城走动了一下,发觉他的气『色』好上了许多,心中高兴了许多。

购花灯是风扶摇来,写花灯风扶摇则交给白帝城。

她说:“虽说『迷』信,据说在花灯上写下的生日愿望是有可能实现的。”无趣的白帝城没有写上一个字。

起初,风扶摇还以为是白帝城怕她看见,所以感到不好意思,特意转过身去,后来发现即便风扶摇转过身去,白帝城却还是未写一字。

白帝城笑道:“放花灯是一种心情的话,我已经收到了,仅此而已。”

他不喜欢将愿望寄托在这么不可信的地方,始终相信能握在手中的才最重要,无论是什么?

风扶摇摇头道:“你真无趣,算了算了,不勉强你了。”

之后看到这样的一幕,风扶摇重新买了一个花灯,上面写上了:希望表哥早日恢复健康,长命百岁。

在夜风中的青衣,在花灯的照耀下,却是那么的光彩夺目。

白帝城望着风扶摇抬起的脸,胸口忽然绞痛了一下,见风扶摇要转头,他自然地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