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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捕头问:“那我们应当做什么?”

他冷笑:“等着,风扶摇搭上了凉王这条线,自然有人收拾她。她想要活下来,花侯府是派不上一丁点用场。”

孙捕头说:“要是凉王出面了呢?”

他说:“这出戏就更好看了,知道京城里有多少人等着看凉王行动吗?风扶摇是一枚棋子,是皇帝与太子硬塞给凉王的棋子,你说凉王可会行动?”

孙捕头认为不可能,凉王与风扶摇之间见过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见面不是故意安排,就是纯属巧合,“或许凉王是最希望风扶摇死的一个人。”

“这样最好。”马车里的人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好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孙捕头点头:“是!”

对话结束之后,孙捕头恭送马车里的人离开,脑中极光一闪,孙捕头追上前去,说道:“主子,风扶摇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

他问:“为何那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

孙捕头一咬牙,说道:“她说她擅长给自找麻烦的人不痛快。”

“好大的口气。”那人低低地笑了起来,转而声音一沉,“风扶摇必须死!才能慰我弟在天之灵。”

……

风扶摇浑身保持那个温度,启动云图是耗心神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她的意识与云图达成了越来越有默契的共识,却还没有到达百分之一百的契合程度,眼前的状况不容她过分耗费心神。

“咕噜”一下,最近饭量惊人的风扶摇又饿了,天牢里的饭菜即便是给二狗吃,二狗也会嫌弃,因为饭菜都散发着一股酸爽味,食物都坏掉了。

衙役不悦地问道:“吃不下吗?你们这些富家人也就没有吃过苦,不把别人当人看,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天的!不吃的话,那就别吃了。”不容许任何一名囚犯娇气。

风扶摇道:“放下,我吃。”

衙役说:“其实你这样的囚犯我见过多了,一开始总认为自己能够出得去,或者用金银财宝来收买衙役去给你们买好吃的,姑娘,你进了大理寺的天牢就没几天好日子活了,等案子定下来,好好洗个澡上路吧,到时候这些都没得吃。”

“即便是冤枉的,也没人出得去吗?”风扶摇没想到这位衙役嘴巴大。

“进来的囚犯都是杀人重罪,谁进来一听自己要死了,不说自己是冤枉的啊!”大理寺一般都是审理一般官府不敢处理的案子,上至王族权贵,下至黎民百姓,一旦递到大理寺的案子,都是刑事级别了。

大齐延续了法家治国的大道,关于杀人偿命这一律法,极其苛刻,目的是让老百姓守法遵法,导致大齐建国几百年来延续了一条不成文的风俗,能在私底下解决的命案私底下解决,上了台面的话,必定鱼死网破。

局好巧,连大理寺都惊动了,所有所有一切安排好了,就等着风扶摇迈开腿往里面跳。

风扶摇叫花老侯爷弃卒保帅,花侯府那边不见动静吗?风扶摇对花侯府失望了。

要是只是靠刘大娘的死在湖光翠『色』苑与房中的打斗痕迹要治罪她的罪,风扶摇会用行动告诉他们,别痴心妄想了。

衙役回来收盘子的时候见风扶摇真将饭菜吃了个干净,忍不住地问道:“你是出生名门吗?”

哪有这么不娇气的贵族千金啊,第一餐吃下连猪食都不如的饭菜。

风扶摇笑笑不语。

之前吃过苦头,学聪明了懂得利用真空储存食物,为了掩人耳目,每次吃饭的时候,她使用置换替换掉那些二狗会都会嫌弃的食物。

真是云图在手,食物应有尽有。

外面的形势一点不明,风扶摇认为当前只是换了个地方培养她与云图之间的修行,因此更加得出新真谛——人生就是一场修行!

千算万算,风扶摇没有算到最先来天牢真正意义上探望她的人会是……他!

第一位来探望风扶摇的人,是丰神如玉的紫衣公子,一出现自然而然吸引人的视线,手中拿了一把折扇,抵在鼻子上,似乎对天牢的气味十分不满。

眉宇轩轩,他目光轻柔带笑望着盘腿而坐的风扶摇,打趣道:“风郡主受牢狱之灾也能这样淡然处之,苏某钦佩!钦佩!”

分明是挖苦的话,风扶摇听着不讨厌,笑道:“不遭受牢狱之灾,本姑『奶』『奶』怎么知道自己也有这番气度。”

苏谨言笑道:“大理寺的天牢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得来的。”

风扶摇说:“所以一般人也无法出得去。”

苏谨言听着风扶摇自黑本领,笑道:“风郡主不担心自己会命丧与此吗?”

“怕什么,不是有你帮我收尸吗?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风扶摇这会儿发现自己在云图空间冥想太久,腿盘得都麻掉了,捏了捏小腿,为自己按摩。

苏谨言一听风扶摇这样说,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容貌比不上白帝城,气质也没比白帝城尊贵,但是看苏谨言给人的视觉第一效果是舒服,舒服的下面又隐藏着某种你不易察觉的危险。

这种人擅长,即便饮鸩止渴,也让你甘之若饴。

风扶摇不太喜欢跟未知的危险打交道,问:“你怎么来了?”

苏谨言笑道:“花钱来的。”

风扶摇:“……”

苏谨言强调地说道:“这个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钱与权是分不开的两兄弟,有权钱财会自动找上门来,有钱的话权贵也会需要你的财力,瞧,老侯爷花了重金特意来闲云阁找我来看看你。”

“爷爷?”风扶摇没有想到苏谨言是受爷爷所托,爷爷没有忘记她吗?没有舍弃她吗?

苏谨言没有遗漏风扶摇眼底闪过的一道欣喜亮光,“你该不会认为老侯爷将你舍弃了吧。”

风扶摇绝对不会承认曾经自己有过这样的想法,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老侯爷对她,或者对她娘或许是仁至义尽了,问:“废话少说,爷爷让你带什么消息来?”

苏谨言收起了手中的折扇,认真地说道:“照顾自己,他无能为力。”

“说完了吗?”风扶摇皱了皱眉头,一会儿舒展开来。

“是的。”苏谨言怕风扶摇不相信,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可以走了。”

苏谨言见过翻脸不认人的,没见过对着他还能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子,最重要的是这位女子长得不是很漂亮,偏偏对他的魅力视若无睹,“你就这样打发了我了?”

“莫非你是让我对你说……”风扶摇『摸』了『摸』下巴,转而托着下巴,故意装成思考者的经典姿势,抬眼瞄了一眼苏谨言,“滚。”

苏谨言一头黑线,在『潮』湿的空气中神经有些凌『乱』,扬起唇角,“你是第一个敢对着我说‘滚’的女子。”

“我很荣幸,所以不介意当第二、第三,甚至是第四人,滚!滚!滚!”风扶摇哪里会不知道老侯爷的秉『性』,要是只是带一句这样的话,压根不需要苏谨言这人出马,随便找一个狱卒知会一声好了。

苏谨言笑道:“苏某早领略到了风郡主的聪慧,是苏某……”

“能不能爽快一点?”风扶摇没工夫跟苏谨言这位慢『性』子的生意人像跟唐僧一样的聊天,场景不合适,身份不合适,境况也不合适,“请苏阁主说重点。”

“你的案子看上去破洞百出,却十分棘手。”苏谨言见没有打趣到风扶摇,反而围着风扶摇的话题团团转,跟平常人一本正经的聊天不同,她总能带给你莫名的喜感。

“棘手在哪里?有没有调查到幕后的人。”风扶摇想着老侯爷应当调查,一切因刘大娘而起,那么必定是要沿着刘大娘这条线索调查下去。

苏谨言想要听听风扶摇对自己这一桩谋杀案的看法,“刘明二死了。”

“什么?”风扶摇吃惊,吃惊不过是一瞬,很快平复了下来,刘大娘被盯上,依照那些有组织有纪律的杀手们,肯定要断了风扶摇的后路,必须将她置身死地。

苏谨言放出第二炮了,“刘明二是英才书院的学生,成绩优异,今年准备入仕,可是遇上这样的事情,你说花侯府能不受到牵连吗?”

无论在哪个时期,哪一个朝代,学生社会阅历浅,容易冲动,尤其是恃才傲物的学生。

能入英才书院读书的人,要么成绩超级优异的贫困生,要么是家世优异成绩也优异的贵族子弟,刘明二无疑是属于前者。

问题是刘明二在英才书院有一定的影响力,有几个贵族朋友,这一次刘明二惨死。

传闻是风扶摇前脚“杀了”刘大娘,后脚刘明二被人刺杀,这些事情联系结合在一起,最简单的故事版本是花侯府为了救出风扶摇,正在毁尸灭迹。

风扶摇听出症结所在,“花侯府因为我的事情被拖下水了?”

眼下最糟糕的情况,背地里的人不仅仅是想要对付风扶摇,更要对付花侯府,一片阴霾笼罩在花侯府的上空,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是的。”苏谨言知晓风扶摇的剔透,有些不明白这么聪慧的女子为何执着于南宫靖杰,却说:“老侯爷不能亲自来见你,也是为了避嫌。”

“为什么啊?”风扶摇想不出为什么要拿花侯府开刀,花侯府在朝廷里保持中立,老侯爷与父亲在英才书院是有威望的人,靠着英才书院这块地,跟朝廷的权利漩涡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

“或许是在『逼』你们花侯府选择。”苏谨言说:“中立看似是中庸之道,那一方胜出都不会对它造成影响,但有的人认为这恰恰是一个卑鄙的手段呢?别人拼死拼活谋取荣风富贵,中立的人反而是荣风富贵更长存的存在。”

“中立也是错?”风扶摇想着儒家之学,不往往保持的是中立身份吗?

“荣风富贵本身都伴随着风险,权利漩涡不可说。”苏谨言点到即止。

皇帝年纪不算小,但也不算老,太子早早被定下了,但是皇帝的儿子赵王野心勃勃,外加白帝城的深不可测,年纪比太子更小,名望不比皇帝小。

太子爷曾经抢白帝城的未婚妻这一『乱』伦之事,让原先那些原本支持太子的老臣极为不满,连礼义廉耻都没有的皇子,不懂得修身的皇子,何以担当治国安邦平天下?

大齐的权利烽火,太子、赵王,凉王三人皆入朝廷担当要职,导致大齐朝廷形成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局势,看似风平浪静,朝廷人精们都在猜太子能否将太子之位坐得稳当?

赵王封王早,权利在手,正虎视眈眈地望着太子。

白帝城的行为举止一向不可捉『摸』,别说他行为举止了,他的人自成一谜,没人『摸』得透他的想法。

即便是皇帝丝毫不了解这位弟弟,对权是否有意思,要六扇门做的是破案,没有清除里面的各方势力,说他对皇位没兴趣也没什么不对。

又有人说他狼子野心,擅于隐藏自己。

第一王爷,也是多面王爷。

风扶摇哪里关心这些朝野之事,“花侯府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吗?花若惜嫁给了南宫靖杰,成为世子妃,南宫靖杰是太子身边的人。皇帝将我赐婚给凉王。”

朝廷涉及到权利关系,果不其然是无比烧脑的算计啊!伤神!

“无论我们怎么选都是不对的。”风扶摇想明白了,他们的目的就是毁了花侯府,那花侯府开刀以儆效尤,杀刘大娘是导火线,后面牵动着各方势力的心,要不要这么复杂啊?

老侯爷之前循循教诲风扶摇,保持中立,保持中立,保持中立了还是被人拿来开刀。

风扶摇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表面上的简单,“花侯府碍着谁的利益了?”

花侯府跟太子党羽没有直接联系,她跟白帝城的关系更是相隔十万八千里,毁掉了花侯府,这两人都不是直接受益人。

那么,直接受益人是谁?

苏谨言表面从容,心头早是大大的吃了一惊,上一次风扶摇拜托他做两件事情时,他许是认为风扶摇有些头脑却是一个冲动之人,今日跟她深入交谈,发觉她心思缜密,擅于抽丝剥茧。

“赵王。”风扶摇瞪大眼睛,怎么没有想到呢?

无论花侯府靠近那一方都是对赵王野心的小小绊脚石,但是拿花侯府出气,对太子与凉王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啊,赵王犯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去折腾吗?

提及赵王,风扶摇想起了万花楼的背后势力是赵王。

万花楼、清风楼、清秋楼分别跟大齐朝廷似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苏谨言则笑着摇摇头,说:“犯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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