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弦轩。
花棠皱眉看着那人摩挲手掌，两只手露在袖口外，十指白皙修长，一动一静间骨节分明。他又双手抱成拳，放到嘴边哈了口气，像在取暖。
“都快入夏了，你怎么回事？”
穆离但笑不语，忽地，趁她不注意伸过手轻掂她下巴，占了指长的便宜，三指托着，十指和拇指还不老实地抚上她脸庞。
然后翘起好看的唇：“娘子转过来，就这般，让我看一眼。嗯，美极了。”
花棠当即拍掉他的魔爪。
“竹瑶回皇城了，你干的？”她说回正事。
穆离并不否认：“你认为他消息灵通而将他留在身边，他却是皇城的人，后患无穷。”
花棠闭上眼睛，心烦穆离又坏了她的计划。
“娘子，冒险也得有个尺度。”话中掩藏的笑意惹人心烦，“为夫帮你把关，要怎么玩，我都替你把着。”
花棠沉下脸：“那我还玩个屁。”
视线落回桌子上，桌上摊着从陈水玉那边收集来的粉末和幽泉。
她开口，带着一丝疑惑：“幽泉入人体，流入血液，会堵塞血脉流通。碰了幽泉的人，在皮表划开伤口，流出的血红偏黑，看上去就是紫色。”
很多人便以放血治疗，想让幽泉顺着脏血流出体内。
“陈水玉这么做，是要我娘自己放血，造成自尽的假象？”她揉了揉额头，“说来也不通，娘亲的死，一查就能查出是幽泉所致。”
她无神地四下看着，又对着那摊粉末思索起来。
让穆离抓来一只耗子，她粘上点粉末，混在幽泉内，给耗子喂了下去。
不过多久，耗子吱吱开始叫，体内渗出黑色液体，顺着皮毛走向往下流，很快，在地上积了一滩。
耗子停止挣扎，昏死过去。
她取过帕子垫在手上，掀开耗子的毛看了看，才发觉它皮肉已破裂，布着一道道伤痕，黑色液体正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穆离歪过头瞅了一眼：“黑水，是它的血。”
“不对。”她盯着粉末反复地看，“幽泉并不能使人皮肉破裂。平常，我们所看到服用幽泉的人，他们流出的黑血，是自己划破的。”
谁都没动那只耗子。
“那就是这些粉末的问题。”她暂且如此定论，某些东西，无法控制地再度浮现在脑海……
那时，娘亲得知幽泉侵袭了身体，并没有像他人那般盲目地自残。
屋中也从未寻得刀之类的东西。
一直以来，花棠都以为屋中黑色液体，是多余的幽泉。
神思被猛地拉回，怔然，她看着抽搐而死的耗子，身侧黑色血液渐渐凝固，心上也跟着一抽，骤然冰凉，跌至谷底。
那些黑色液体，是花衣的血！
穆离托着下巴，看见自家娘子睫毛低垂，对着一只死老鼠发愣，似有似无的惊骇，在眼底浮现。
她发觉他在看自己，忙抬眼，紫眸清澈明亮，只余一点呆愣，方才那抹震惊早不知掩去了哪里。
他忽然想逗她，却心疼得紧。
看似比谁都傻、比谁都没心没肺。
而确实，比谁都会玩、比谁都会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