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问天子借了兵，说是要来治理江湖，却在半途改了计划，直奔……传青门。”
怕吓着宫主夫人一般，门人尾音渐息。
“伶北郡主说要先和传青门门主说几句，暂不动手，兵力停留在边境处。”
穆离挥手让他退下。
花棠琢磨着，笑了：“情报什么的，现还被扣在慕容黎那，太后应该不知道陈水玉的临时变动。”
“也正好，是给我们歇气的时间。往我师父那打，是真的找死。”
穆离深深看了她一眼：“往我这边打不一样找死吗？”
花棠尴尬一笑，“这还没打起来呢。我以往只知暮黎宫厉害，但不大在江湖上往来。他们要是打过来，无人相助，纵使自己厉害，摆平了，闹出的乱子还不足以做文章。”
穆离问：“我以往也只听说，传青门是前辈一手创立出来的，五年前，他才及弱冠。”
短短五年，已在山头扩展出一片势力。
“你离弱冠，不也只有两年多嘛。司徒皇室的光荣后人？”
穆离在唇边竖起食指，眸中笑意浅淡而温柔。
花棠扯回话题，指节在地图上敲了敲：“正因为烨族还没发难，江湖暂时安宁，其实大家都在暗中准备了。就等传青门一动武，那么就能涌现出很多人——趁火打劫者有之，盟友有之，仇家倒戈也会有。”
手指停留在地图中传青门的左侧：“这里是淅河，从山顶流下，途经我传青门，再往西边，就能沟通到恒川门。”
“他们擅调水，有时还会为受前朝委托治水等等。淅河对他们而言很重要，恰巧，淅河是我师父开的——懂了？”
穆离点头，站起身：“那就等吧。我先去看看暗道修好了没。”
不久，寝室中，风阑连滚带爬地被揪了出来，穆离语气淡然：“玩的很开心啊。”
风阑回头望了眼故作吃惊却藏不住唇边嘲笑的李幽兰，又看看穆离，这语气，让他想起了儿时书院里，老先生拿着戒尺的样子。
“你，和我出去查勘淅河。”
风阑一路被揪着耳朵，还不示弱：“听说嫂子早上起不了床，你挺能啊，现在老弟觉得你走路都带风。”
穆离：“？”
活着不好吗。
下午，花棠仍待在门内，练了会幻术，璃夜的状态也好了许多，便捎上这娃，打算出门看看。
这段时间正好没什么事，其他人也各怀心思，此时翻出陈年往事调查一番，最适宜不过。
陈府……
她口中默念，取出一瓶装满黑色液体的东西，是幽泉。
没想到暮黎宫也有这玩意。
每次接触到这恶心的玩意，她都不禁眯起眼，腹部翻江倒海。那是陈水玉倒在她娘身上的东西。
可以让人一点点腐烂。如果染了这种东西，多数人选择给自己一刀，干脆了断。
当年都说是她娘带洛家余孽出逃，还与慕容黎纠缠不清。那时，陈水玉正与慕容黎有婚约，虽两人相看两厌，陈水玉却极好地利用了未婚妻子的身份，追杀花衣，在外人看来，至多是女子的妒忌，况且花衣名声不佳。
或说，多半是洛家余孽的缘故。那么相反来想，若为洛家翻案，不仅可向众人证明，花衣冒死是为伸张正义，人心向背，在足以发言的条件下，也会为当年事打抱不平。
那些证据，都藏在通天碧里。
她手持那瓶幽泉，让璃夜跟在身后，钻入幽光闪烁的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