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提。”双雪摆手，“我听闻了，那碗粥日日被送到您窗前，又日日被拍下窗台。”
楚岸芷面色一变：“何必这样说呢。”
双雪道：“不愿给我赎罪的机会也就罢了，我自作自受。”
才不到三年啊，她连说话的方式都变了。
楚岸芷：“别阴阳怪气的，我没教过你这样说话。”
双雪又问：“我还把您当师父，您也把我当徒弟，如此甚好。”
楚岸芷突然道：“秋门主不在了，是因为这个吗？”
双雪坦然笑道：“是啊。思来想去，我还是需要一个师父的，秋夫人不在了，你还在啊。”
楚岸芷面色一点点沉下去。
许久，她说：“祭月阁当初对你的评价果然没错。”
说着又激动起来：“当初大家都反对的情况下，也不怪你。但如若你想，甚至只要见我一面，我拼了老命也帮你争取。”
话到一半，双雪出声打断：“不必这样说，当初你们给我选择的，是我，选择暮黎宫。”
三年前的女孩，跌跌撞撞寻着那束白月光，直到心神被耗光前，她秉着执念，赴汤蹈火。
直到心神耗光，坠入一方温柔乡，方知那些不值、为一束白月光颠沛流离不值。
“我要待在这里。”
她守护的人一个个离开，楚岸芷病情好转，不再需要她；秋景之死，天意也，她亦阻拦不了。同门亲手将她推入暮黎宫，月灵与她毫无干系。
只剩下三年间长大不少的小公子。
陪伴的人也依次离开，一直伴在身边的，恐怕只有那个自称穆离生母的亡魂了。
两人僵持之时，穆离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冷声道：“你确定？”
“你待在这里，也是不遭人待见的。”
双雪忽的回过头，眯起眼睛：“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我现在是月塔女巫，你门下这么多人，要听我的。秋夫人告诫你的话，全忘了？”
穆离端着面上冷笑，不回话，面色极其糟糕。
身旁忽然走出个少年，一掌拍在她肩上，怒声：“我们宫主何时轮到你来教训了？顶着秋夫人的名号，你打算作威作福到什么时候！”
双雪斜眼睨他：“这里轮不到你插嘴，一个学医的，这副样子干嘛？想干架？”
风阑撩起袖子：“今儿教训的就是你！”
双雪向后退了几步，抽出法杖横在胸前，“你敢动我一下，我就让这月塔坍塌，砸你身上看你还敢不敢！”
风阑长叹：“秋夫人怎会找你这样糟糕的人！”
混乱中，楚岸芷抽身离开，她在暮黎宫混得风生水起，的确不需要什么了。
夜晚。
她直直盯着那团黑雾：“我要的东西，什么时候给我。”
“七年，还剩五年，等一等何妨？”
“宫主之位是你的，能站在穆离身旁那人也会是你，因为你是我的狗啊。”亡魂嬉笑。
双雪：“那么，秋夫人给我的那些，我也全要。”
“还惦记她作甚！”
“秋夫人只一年便让我体验到云端上飞的滋味。而这两年，你给过我什么？”音调平静木然，双雪掰着手指头数，“门人的嘲讽，谩骂，你儿子的冷漠。就连阴灵的提升，也是之前秋夫人留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