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雪张了张口，当即想反驳过去，话到嘴边，方觉语言苍白。且阁主气焰正盛，压得她说不出话来。
心沉了又沉。
阁主怒气冲冲地道：“你因秋景曾收留过你一时而感激不尽，为暮黎宫奔走效劳至此。那你把祭月阁置于何地？你师父养伤时还不忘接你，你一个弃婴，我阁给你内门弟子当，你可曾想过回报一点一滴？”
“双雪，你忘本了！”
一掌响亮亮拍在桌上。
“双雪知错，阁主息怒！”她颤声，伏下身子。
阁主站起来，负手走到双雪面前，冷冷扫了眼她手上的淡青色印记，道：“若你心中还有祭月阁的一席之地，就老实在这待着。你说过，持法杖一生，便护师尊、同门、月灵一生！”
她口口声声说的本分。
一时竟无法反驳，她酝酿许久，道：“双雪不知何处失了本分。难道，助人也是令您怒不可遏的错么？”
阁主皱眉，“秋景还要你帮忙？分明就是在挖我阁的墙角！”
“当时口口声声说要我阁珍惜你，而今都做了些什么？这里，你给个态度。作为祭月阁内门弟子兼女巫，你胳膊肘往哪拐！”
她垂着眸子，抖抖索索不敢开口。
“待在我祭月阁，还是去暮黎宫，这里我给你个机会，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巴掌声在桌上炸开，她又抖了一抖，许久不开口，耗着，楚岸芷也来了。
“暮黎宫对你好，月塔比月灵好上一百倍。来，你有种当着本阁主的面，把这席话说出来，我便放你回你的暮黎宫！”
阁主怒气冲天，楚岸芷笼着袖子站在角落，目光沉静，轻轻落在她脸上。
趁阁主不注意，她与双雪目光对上一瞬，眨眼，点点头，比了个口型。
——留下吧。
——虽然你没有错，但态度必须软一点。
她扑通一声跪下来，以头点地，大声道：“双雪知错！持法杖一生，便护师尊、同门、月灵一生，若有违背，愿献毕生灵力，再修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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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两周没去暮黎宫了。之前连着吸收月塔灵力，一下子断开，让身体颇为不适。她闭眼默默地想，阁主没说错，她就是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本身没什么灵力，再这样下去，阴灵也要耗个精光。
那扰人的亡魂也没来找过她，只是听说秋景为穆离那事捉急，找上祭月阁，每每被阁主冷眼遣返，心里不是滋味。
这样一天天吊着。很久没碰过月塔了，阴灵减弱，日复一日地耗。这样下去，总有耗完的一天。
她只得加倍努力，奈何天生受灵力限制，月灵又没那么多阴气给她利用。连援兵之计都想不出，她只得拖一天是一天。
只是那天，来得比想象中早，早上太多。
正值祭月阁执行任务，众人将她推到前面。这次猎捕对象，是只食尸为生的异兽，阴气极大，众人知双雪修鬼道，不惧阴气，便拥着她当前锋，好歹能挡一波阴气。
她张口想要推辞，身子已被推到最前方。阁主给她一个眼神，“好好干。”
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手心旋出一团灵力，半途中顿了顿，她心神骤然下坠，头皮一麻，凉意窜上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