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动唇，没吐出一个字音。
那人沉浸在黑雾中，原本纯澈的气息也被掩盖，见他抬手，袖口扬起一片烟尘，动作肆意竟带几分邪气。
眼前模糊了，花棠看不清他的面容，甚至不见他的一举一动在干什么，耳边只剩璃夜撕心裂肺的尖叫，亦听不清在叫什么。
他扬手。
花棠手腕狠狠刺痛了下，殷红漫出，显然契约印记生效了。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不想抬头去面对。在他面前，她再次狼狈地，不知所措地跌坐在地。
朦胧中，他背过身去，黑雾不停在他身旁缭绕，不断地有光刃飞来飞去。
他安然无恙地站在中间。
穆离手掌凌空一劈，甩出白绫，却丝毫拦不住对方的攻势，那种只顾攻击不加防御的打法，最终都是鱼死网破。
手腕突然痛起来，她摸了摸，指尖沾了点血。身前刀光剑影闪烁，她捂着胸口，那边的疼痛也跟着肆虐。
似乎那条白绫每甩一下，都劈在了她心上，激起撕心裂肺的疼。
白绫晃过双眸，仿佛一把刀子般插进心间，她仰头，想把喉头的咸腥压下去，让自己看上去别那么狼狈。
很痛，痛不欲生。
他知道，他在加害自己吗？
千万不要知道，不要知道。知道了就是故意的。
苍白着脸，她转过头去，只觉喉咙间鲜血翻涌。忽然很想问他一句，为什么？她想当个明白鬼。
血充盈了口腔，从唇缝中流出，蜿蜒在白皙的脖子上尤其刺目。
他依旧站在离她不近不远的地方，给她留了个侧面，她坐在地上仰望着。两人也不知是否对上了眼，却觉一人姿态睥睨，一人笑容凄然，眼神空洞。
见他抬手，她能预知下一阵剧痛的到来。到底是敲在她心上，还是釜底抽薪抽空了她的心。什么都没了，痛一点一点把她敲碎了，连哭声都成不了形。
她终究是被蒙在鼓里。记得他曾说过，会与她携手一路走过，用事实作为最好的诠释。
而现在，她怕是等不到那心心念念的措辞了。
也可以说是等到了呢......她颓然倒在地上，鲜血将唇染得嫣红。
穆离，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吗？你是不是终于承认，一切都是你或为利益，或为骗走我身心的，甜蜜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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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她走过来，她赶紧背过身去，吐掉一摊血。
璃夜守在她身旁，用一双耳朵使劲蹭她的脸，蹭得那颗早痛麻木了的心又添新伤。
事情怎会发展到这个样子，她忽觉凄凉，自己去了倒算，她的小灵宠也要被夺去生的权利。
她没心思开玩笑了。璃夜终是她的灵宠，儿子？她和谁的儿子，到头来那人什么都得到了，她的身她的心。换作她，却什么都看不透。
“娘亲，快捏碎血泪珠，捏碎了你就不会疼了，快啊......”
她正在经历着什么，茫然、恐惧、凄凉、空洞。周遭一切都蒙上了纱，连璃夜的声音也变得遥远。
许久她想起来璃夜说的这个方法，捏碎血泪珠，便可将所有的痛回敬给穆离。
“捏碎了，又有何用。”
她慢腾腾地想了想，终是摇头。
他若要她死，怎会没注意到那点，最后的挣扎不过飞蛾扑火；若她的疼痛并非拜他所赐，那她何必要他难过。
她扬起下巴，将手臂盖在眼睛上，任血涌出喉咙，流进冰凉一片的锁骨。
“爹爹说的，让你快捏碎它......”
奈何她没听清句首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