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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你把那个人找来吧。”泰时并不在意,胜利在望,紫黛一个人也改变不了什么大局。至于那个侍卫……他可不认为那个人会比自己的皇家侍卫还厉害。

紫黛便谢了恩,自去安排,心中默默祈祷泰子炜能力挽狂澜。

此时,被惦记着的泰子炜早已经快马出了京城。好不容易取到了药,他第一时间就旋开了剑柄,把里面的红菱取了出来,直冲到了朱仙子隐居的地方。那时天已经黑得透了,山中的弟子们下了晚课,正各自思睡,只见一团黑影挟着厉气,直接扑进了主人的卧房。他们马上都惊醒起来,纷纷围上去,却听到主人清柔的声音:“没事,你们都睡吧。”

朱仙子的命令向来没人想要抵抗,那些弟子闻言便都放下兵刃,安心休息去了。朱仙子穿着一身白衣,映得脸色更加苍白,看得泰子炜暗自心疼。她轻启朱唇微微笑道:“这么晚过来,你也不怕累。”

泰子炜却是看着她说不出话来,离上次见面还没有多次,母亲居然瘦了那么多,看来实在是支持不住了。这种时候她不但不担心自己,反而关心起自己累不累,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又如何能报?

朱仙子平日和他说得淡然,但生死之事,又有多少人会看得如此透彻?她欢喜一笑,款款把红菱收了起来:“当然不会,没想到你真的取到了,当年你立下誓言的时候,还只有这么高……”

她说着,悠悠回忆起了当年的情形,泰子炜的思绪也不由得飘回了过往。但是一恍神之后,他马上又着急起来:“娘,你快把这药用了吧,你的身体怕是拖不得了,这药效怎么样我还不知道,如果有什么不对,我再去找好药来辅助。京城里什么药都有,你的病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朱仙子本来就紧紧握着红菱,听到他的话,却掩着口笑了起来:“你这傻孩子,不知道红菱是怎么用的吗?”

“怎么用?”雌雄双剑的药与毒相生相克,世间只此一份,他哪里知道要怎么用,呆呆地傻住了。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叫他傻孩子,愣住的同时,却也有些异样的感动。

“这红菱本来就是吸收毒气的,我只要把它带在身上,与肌肤相接触,不过几天它就会把毒气吸得干净了,你不必担心。”朱仙子说着,伸出手掌让他看,洁白的手掌上,刚才还是嫣红的红菱已经微微发黑了,只是这一会儿,朱仙子的毒气就被吸收了不少。

“原来是这样。”泰子炜这才放下了心,不过朱仙子的毒中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放心,“那我在这里陪你一晚,明天天亮了再走。”

朱仙子隐居于此,对俗世几乎全无接触,尤其最近泰时把消息封锁得很严密,她也并不关心,并不知道京城现在有多危急。泰子炜好不容易到这里一次,自己又可以痊愈,她当然欢欢喜喜就答应了:“好啊,话说回来,你上次来找我是为什么事?已经解决了吗?”

上一次?泰子炜往前回忆着,这才想起来上一次来找她,是钟离嫣被萧逸之劫走失踪,他想借助母亲的力量查出她的下落。现在她人已经回来了,心却……

想到这里,他有些黯然,勉强笑了一笑:“解决了,没什么事。”

他的脸色并不能骗过朱仙子,她宠溺地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头:“你啊,还是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吧?是谁?叫什么名字?”

泰子炜意外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是和一个人有关?”

“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一群人?”朱仙子毫不意外地笑起来,“炜儿啊,我也是你这个年龄过来的,你有什么心思能骗得过我?而且这个表情,当年我一生气,就会在你父皇的脸上看到。”

原来是自己继承了父皇的神情吗?泰子炜想起已经过世的父皇,却不知道是悲是念。朱仙子看出他心神不定,干脆唤了个小童,让他端来碗宁神的汤药来,自己又点了几根白蜡:“炜儿,现在的形势,只怕对你不怎么有利吧?你还有一晚上,干脆就对娘说一说?”

泰子炜一直觉得自己虽然处在劣势,但人心所向,钟离嫣和紫黛等人又都站在自己这方,并不担心,于是把这段时日以来的情况全都说给了朱仙子。谁知道朱仙子一听便皱起了眉头,听到他出城的时候已经很久没联系紫黛,居然少见地现出了紧张。泰子炜已经说完了很久,她还是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思索着。

很少见到母亲会露出这么郑重的表情,泰子炜也有些紧张起来,连问了几声,朱仙子才眼中寒光一线,轻声问道:“易如冬已经投靠了你大哥?”

“是。”泰子炜自从继位以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角色,很少有人有资格向他问话,感觉还颇有几分新奇。

“泰时虽然怀疑萧逸之,但并没有直接和他翻脸,而是在拖时间?”

“是……不过也可能是紫黛不能完全让他相信,这也难怪,不管是紫黛的真实身份还是假身份,都不能让人安心,大哥有顾虑也是应该的。”泰子炜恭恭敬敬地回答,坦白说来,他对泰时并不看重。这个大哥在自己面前一直节节退败,他并不认为他是自己真正的对手。

但朱仙子显然不这么想,她不知滋味地喝了一口给泰子炜准备的汤药,苦得皱了一下眉,这才反应过来:“炜儿,你要马上下山!”

“娘,怎么了?”泰子炜没想到朱仙子会说出这句话来,吓了一跳,“哪里不对?”

朱仙子长叹一声:“到处都不对!你太小看你大哥了。”

说到对泰时的理解,朱仙子从小看着他长大,以一个成人的眼光去看他,自然深刻得多。泰子炜还不解,只听朱仙子说道:“你大哥……从小就善于伪装,最后夺皇位的时候虽然输了你一筹,但和你从小有人扶持也有关系。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深藏不露,心狠手辣。如果紫黛说的话他有一丝相信,萧逸之就不会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