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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6点。榛叶又进了管理室。不过,这次用了30分钟左右就出来了。之后又开始照料植物。

晚上8点。女仆们又来到温室。同一时间通贩同学也来到温室。4人一起吃晚餐。

晚上9点。晚餐结束。3个人帮做了一下温室的工作后辞去。

9点30分左右。这时我为了点名离开了一会儿。虽然设法没有让坂水看到蒙混了过去,不过被学生们发现了,解释说是因为好起来了所以去乘凉。被相沢、大银杏和双子嘲笑『偷懒了』。虽然否定了,不过抱歉,你们猜中了。袒护我的林香,真是对不住你了。

晚上10点多。溜出宿舍回到温室。途中,看到一个可能是从温室回来的人影,不过没能确认样子。也许被发现了也说不定。温室一片漆黑。虽然觉得榛叶可能已经回宿舍,不过也许是因为直觉吧,我坚持了下去。第二天凌晨1点。榛叶从管理室出来了。锁好门之后从温室返回宿舍。

叶隐:“...什么啊这种生活模式。”

奇怪,太奇怪了。虽然一节讲义也没有出席,不过从已经上过的讲义来看,这样一天所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哎呀,我偶然选的这一天,和这偶然的一天重合了,总感觉这个偶然的难度相当高呢。虽说女仆们特意把食物送去是头一回听说过的事,不过在这学校好像有那种服务。和女仆们的个人关系很亲近,也是因为志趣相投,所以那种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一整天都在照料植物也是,不仅没有『在没有讲义的时间不允许照料植物』这种规定,更不是我应该说长道短的事情。不出席点名虽然说奇怪是够奇怪的,不过既然是现在已经知道的事实,也没必要惊讶了。但是,有些怎么也说不清楚的部分。看起来这些有必要确认一下。

叶隐:“......”

邑那“昨天好像得了感冒吧。身体已经好了吗?”

一边倒着红茶,榛叶一边伸过头来看着我的脸。

邑那“现在头脑还是有点『迷』糊吧?”

叶隐:“不,不是...睡了一天已经好啦。”

邑那“那就好。”

叶隐:“......”

今天早上,我又知道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虽然有交给班主任的班级名册,但这里却没有全校学生名册那类的东西。所以,我就从担任班主任的同僚教师们那里打听出各自在负责哪些学生,试着做了一份私下的名册。今天惊人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好像是廉价大甩卖一样。在班级编制的学生是40名。分校组25名,本校组15名。但是其中没有榛叶邑那的名字。因为40人的脸都能想得起来,所以肯定也没有通贩同学的名字,而且也没有高藤陀贵美子的名字。

冷不防地,有点凉的柔软的东西,贴上了我的额头。

叶隐:“哇”

不知何时来到旁边的榛叶,用手指在『摸』我的额头。】

邑那“不好意思吓了你一跳。不过,看起来已经不发热了呢。”

纤细如同植物的茎的手指轻轻地离开了。

叶隐:“所,所以说已经没事了。”

邑那“不过,感觉有些心不在焉呢,还是不要太过勉强自己比较好。”

很是担心的眼神。榛叶正在为我担心。恐怕这才是真实的。既没有逃避,也没有掩饰的真实。所以我『露』出了笑脸。

叶隐:“没关系,只是昨天睡过头了,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

不过,她们,啊不,榛叶。现在,正在为我担心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隐:“坂水老师,有点事。”

坂水老师“...到底是什么事?我可是很忙的。”

我左右环视了一下走廊,很幸运地没其他人在。人口密度小的学校真好啊。

叶隐:“不会占您很长时间...分校组宿舍三层的点名,也是坂水老师您在负责的吧?”

从前些天的样子来看,这个人应该是知道的。3层的事情,她们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知道榛叶的事情。

坂水老师“咳咳,3楼是我管辖以外的呢。”

叶隐:“那么,是哪位在负责?”

坂水老师“......”

坂水老师不知道为何用很过意不去的眼神看着我。头一次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除了唠叨罗嗦和拘谨古板以外的,像人类的感情活动。

坂水老师“呼...”

声音“哟~叶隐:,在这种地方啊。我正找你呢。”

我转过身去,晓前辈站在那里,看起来跟平时一样轻浮。

晓“坂水老师,叶隐:这个家伙,我可以稍微借用一会吗?”

坂水老师“啊,嗯嗯。叶隐老师,刚才的事情你就问晓老师吧。”

坂水老师用逃跑般的步子,快速走开了。

叶隐:“啊...”

晓“叶隐:,现在能陪我稍微兜兜风吗?”

叶隐:“哈...?”

晓“你,不抽烟吧?”

晓前辈向并排靠在他那自豪的古典轿车上的我,突然地问了这么一句。

叶隐:“我不抽的。”

晓“这样啊。嗯,那我也不抽了。不过,这种时候,还是抽支比较好哦。时间会很长哪。”

那么说着,晓前辈并不看我的脸,踢走一块脚边的小石头,继续嘀咕道。

晓“『迷』上榛叶邑那了吗?”

那种事情想都没有想过。想知道她的事情确实是真的。不过,应该不是因为那种理由。因为我是教师,她是学生嘛。仅此而已吧。

叶隐:“...不是。只是...那个...发现很多奇怪的事情...”

晓“虽然觉得跟你说了也不管用,全都忘掉,忘掉吧,那样才是最好的。”

前辈教师用很轻的声音嘀咕着,然后看着我。眼里没有了笑意。

晓“榛叶邑那是在温室里泡好喝红茶的学生。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晓“而且她又不是你在负责的学生。”

叶隐:“那么,有谁在负责她?”

晓“...谁知道,我可不知道。不过应该有谁在负责的。”

叶隐:“谁也没负责她。今天,我确认过了。”

晓的脸上浮现出苦笑,暂且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晓“这么说来,你上午四处打听来着呢...还真是辛苦你了。”

他又转过来面向我。

晓“不过啊,『好奇心会杀死猫』的谚语,你应该知道吧?”

叶隐:“才不是好奇心。”

不对,那肯定是搞错了。要是那样的话就该按相沢的忠告抽身而退。我也明白,肯定有些难以名状的不好的事情。

晓“那,是因为什么?偷窥爱好吗?”

叶隐:“不是的...虽然老实说不太清楚...但是我想知道。”

晓“作为教师吗?不过啊,就算不知道也可以哦。”

叶隐:“...晓前辈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觉得说了也不管用之类的。”

晓前辈把视线从我这移开了,在对面被夕阳染红的车窗玻璃上,映出了一张苦笑着的脸。

晓“哎呀哎呀,今年新来的家伙里面,你是头一个发现的人。”

晓“我还想着怎么也能维持个一年左右呢...那么,你想知道些什么?”

叶隐:“不是说要去兜风吗?”

晓“只有两个大男人吗?真不想去呀。”

如果是不想被别人听到的谈话,最好是选在只有两个人的地方,这点我也明白。想问榛叶邑那的事情。不过,那决心有些动摇。

叶隐:“在班级编制里的学生是40名。详细点是分校组25名,本校组15名。”

晓“就是那样,那有什么问题吗?”

我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

叶隐:“不过...我认识的学生里,有几个没有包含在这里面。”

晓“...那是在做梦吧。嗯,要是能这么信服了就省事多了呢。”

叶隐:“高藤陀贵美子,榛叶邑那,就是这两人。”

晓“嗯,这是因为在她们当中,跟一般学生打交道的,就只有这两个人吧。然后呢?”

叶隐:“开学典礼的时候,从莉达小姐那听过,今年度的全校学生一共是53名。”

晓“忘掉它吧,那种怎样都无所谓的事情。”

叶隐:“53名减去40名。也就是说有13名学生...她们都是些什么人?”

晓“......”

叶隐:“她们既不出席课外活动,也不参加清扫值日,那些本该是学生的义务。”

晓“...原来如此…哪”

叶隐:“而且她们一点也没有要拿学分的样子!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学校会默许那种事情!”

晓“也并不是默许啦,学校一方也是很清楚的。”

叶隐:“所以我才问这是为什么?”

晓前辈站起身来,这一次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看着暮『色』天空的尽头小声说道。

晓“因为她们是『guest』吧。”

叶隐:“『guest』...?”

那个单词,以前也曾经听过。不是普通意义上的『guest』,回想起来,听起来带着一些特殊意义。

晓“分校组31名中的6名。本校组22名中的7名。全校53名学生中有13人是『guest』。”

晓“她们是,这个表面上是学校的监狱里的犯人们。”

晓老师又靠在车上,不看我的脸,继续慢慢地说道。

晓“某种程度上,虽说只是推测,不过这所学校的学生们,各自都是有很深的原因才到这里来的。”

晓“嗯,是因为她们的家人和亲戚之类的原因被丢进这里来的,我想这种说法可能更准确一些吧。”

晓“因为有那些事情,大体上呢,就要把她们的事情放到其次再次去,真是自私到了极点哪。”

晓“不是那样的话,怎么会不惜花费贵得离谱的入学和住宿费,把女儿放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

叶隐:“...所以会面日里也是,几乎谁都不来...”

晓“就是那样。她们是被抛弃在这里的啊。当然,也是有例外的。”

叶隐:“...是说相沢吗?”

晓“其次上原和八乙女也是。”

叶隐:“虽然不知道八乙女是什么情况,不过上原到这里来的原因已经从相沢那里听说了。”

晓“很厉害的母亲吧?我跟她见过几次,很是豪爽,母女完全不像呢。”

晓前辈好像想起了上原母亲的事情,有点愉快地笑了起来。

晓“而且就分校组这边来说,因为家长们的希望,把女儿送进大小姐学校来镀金的情况也有不少。”

晓“进来以后家长和女儿都很吃惊呢。”

晓“嗯~不过,她们怎么说也是少数。对于多数的学生来说,这个学校就等同于监狱。”

晓“不过,再考虑一下的话,比起放进禁闭室啦或者丢到奇怪的精神病院去,把事情埋在黑暗里,算是更文明些也说不定哪。”

晓“哎,做为有来历的家族那些高贵的人们,即使要遗弃小孩也要采用相对优雅婉转的手段呢。”

叶隐:“什么文明啊?哪来的优雅啊?只有更加阴险污秽不是吗?”

前辈教师脸上浮现出苦笑,

晓“哎呀不要那么生气。刚才虽说把她们遗弃掉了,不过这说法并不太准确。”

叶隐:“实际上不是已经把她们遗弃掉了吗!”

晓“大部分的学生,只要取够学分就能够从这里出去了。要是完全被遗弃了的话就出不去了吧。”

叶隐:“......”

这么说也是。要是完全遗弃的场所,就没有必要披上教育机构的外衣了。

晓“而且呢,一般的情况是,在数年的时间里,问题已经解决掉了。”

叶隐:“...是那样的吗?”

晓“围绕着遗产继承的纠纷呢,当事人互相交涉后妥善解决的情况很多。还有可能是相关的人死掉,问题也就消失了。”

晓“比较过分的例子,就是已经把要从学校出去的人的全部财产拿走了,似乎也有这样的事情呢。”

叶隐:“...也就是说这种情况下,她即使回到外面,也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所以才会允许她回去的吧。”

晓“就是这么回事。更过分的情况也好像有过,比如毕业的第二天人就行踪不明了。”

晓“可能是有利害关系的某人,决定要根本『性』地解决问题吧。虽然看起来一点证据也没有。”

叶隐:“......”

晓“刚才举的两个例子是最坏的情况。多数情况都是更加妥善地解决了,所以你就放心吧。怎么说这里也算是文明国家嘛。”

我不禁狠狠地咬着臼齿。肮脏。简直太肮脏了。什么文明国家。

晓“不过不幸的是,也有在数年的时间里,解决不了的问题。”

叶隐:“......”

晓“『guest』...她们所负担的问题,就是那样的问题。”

叶隐:“那么,难道她们...”

晓前辈点了点头。

晓“不允许她们毕业。也有的因为自己的意志,不愿意毕业。”

叶隐:“不允许她们毕业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