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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二两聘皇媳 > 第37章 李圣香结局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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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萧宫刮起了今年夏季第一场暴风雨。

电闪雷鸣,雨如瓢勺,将整座王城裹入暗黑不见底的漩涡中。

华锦媗站在雨水织成帘的屋檐下,朝身后问道:“萧鸿昼那边收到消息了吗?”

秦拂樱摇扇哼笑:“他知道邀月藏在萧旷那边,今夜子时已从密道埋伏,看样子是准备等我们双方打完再坐收渔翁之利。”

“他倒是想得美,就算我们败了,邀月也不一定会伤。”华锦媗仰天,目光骤然一凝,有雪亮的锋芒:“这几日月『色』甚佳,尤其是今晚,下这么大雨依旧又圆又大又明亮……”

秦拂樱抬头望着黑幕中那一轮狂风暴雨也难掩的月盘,蹙眉道:“就是你们所谓的‘月家凶煞之最’?!”

“是。按照风水来说,‘惟大月建大凶大恶,占山、占向、占方、占中宫俱凶。’萧宫风水早就被邀月篡改过,而龙气主脉就在萧旷寝宫。之前圣宫对阵萧旷寝宫,暗中吸纳它的外泄龙气,让萧旷寝宫聚阴,使得萧旷加速衰老、神智浑浊,如今她藏身萧旷寝宫不可能选择无缘无故这里。邀月永远会做最后一条退路的打算!”

秦拂樱摇扇一笑:“那我们还当真是去送人头了?”

华锦媗回眸笑道:“是呀,所以怕了?”

“是呀,本楼主的命所剩无几,还想争分夺秒的多活点。不过你们这些术士终日侃侃风水,吹得过于玄乎,我有生之年若能见识也算不枉此生呀。所以——”秦拂樱将撑开的伞移到她头上,道:“走吧,好戏要揭幕了。”

香香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婆罗花香。

李圣香好奇地蹲坐在地上,看着蛇虫蚂蚁匆匆搬家往外走,而经过他身旁的时候还特意绕开——就连最怕水的鸟儿都往外飞,这怎么行呢?于是赶紧伸手抓住这只鸟,好心劝道:“外面好大雨,你飞出去会被淋湿的。”可惜鸟儿惊慌地扑扇挣扎,尖尖嘴直接扎痛李圣香的手,然后义无反顾地逃入雨幕中,不过吱吱两声就坠落地。

李圣香赶紧跑出去将它捡回来,对着它哈气时却发现小鸟浑身僵硬了。他吮着被扎痛的手指,蹙眉埋怨道:“都让你别飞出去了,你看……都冻死了。”——其实是被他肌肤散发的婆罗花香毒死的。

李圣香地坐回刚才的凉地板,这股花香沾染了雨水非但没被稀释,反而更浓,好似满室繁华簇锦,避无可避,就连他自己都吸入好几口。

邀月缓缓走到他身后,温声安慰:“圣香,是这只小畜生没有福气承受你的怜悯跟尊贵罢了,你别难过。”

“呵呵,是吗?”李圣香扭过头——模样单纯而令人怜惜,宁静稚气的脸上看不到一丝阴暗,宛如初生的婴儿,但开口的话却是阴冷可怕:“那我把这份怜悯跟尊贵赐给你,你把心脏挖出来给我,我就不会难过。”

邀月下意识地沉默,另起话题:“圣香,你几天没吃可会饿?”

李圣香眯着眼转回头,继续望着远离他而去的鸟蚁蛇兽和一轮渐渐红如血『色』的月盘。“对着你,我吃不下饭。什么时候可以走?”

邀月闻言忍不住发出慈母般的哀叹:“你就不能多陪陪母后吗?母后知道这些年是我冷落了你,可那并非本意,母后——”

李圣香将鸟尸扔出门,面无表情道:“我要走。”

邀月眯眼笑道:“母后为表诚意,决定送你一份厚礼,你若收下就能走。”

李圣香哼笑道:“好,这份厚礼,我今晚就要。”

邀月看着那轮月盘笑道:“可以。”

“笃笃笃——”房门敲响了,高公公藏在闭眼耳目的黑『色』斗篷里出现,手中还拎着两份食篮。

邀月示意他进来,高公公就胆战心惊地踏进门,发现中午送来的食盒依旧是一盒未动,他情不自禁看了蹲坐在窗前的李圣香几眼,甚是好奇这个小少年是如何做到七天七夜不进食却不死的?然,他只能放下食盒赶紧撤退。就在高公公走之后没多久,原本倾斜而下的雨丝陡然转了角度犹如银针『射』进房门。

邀月挑眉,那些水针顿时噼里啪啦地摔落在台阶上。

李圣香无动于衷地坐着,她便拂袖起身,缓缓踏出房门,看见庭院里静静撑开的一把伞——伞下是面『色』清冷的赫连雪。她半边脸不由得浮出笑意:“不错,你还能找到这里来。焚音看人眼光还是挺准的……”

赫连雪冷冷打断道:“请勿提我家师名讳,否则羞辱了。”

邀月眯眼道:“可惜焚音会看人,却不会挑人,因为挑得全是鼠目寸光、不知进退的小丑,就凭你们也想跟本座斗?”

“不知不可为而为之,愚人也。知其不可为而不为,贤人也。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圣人也。”赫连雪抬眸:“即便破不了你摆下的‘月家凶煞之最’,此生我有幸见识,甚是足矣!”然后一层儒士、三层黑衣人共计四十人在他身后如扇形展开,瞬间祭起剑拔弩张的开幕。

邀月无奈,却又似笑非笑地关上身后的门。然,这扇门——很快就被另一只裹着纱布的指掌悄悄推开。

像只落汤鸡可怜兮兮坐在地板发呆的李圣香,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圣香!”他惊喜地回头,一看见华锦媗顿时雀跃地飞扑过去,正要伸手索抱时却意识到自己浑身湿透,故而只能揪住她的袖口乖巧呢喃道:“小锦!”

“几日不见,你瘦了。”华锦媗慢慢抚上他消瘦的脸颊关切道,然后赶紧拉住他的手朝外走:“趁着外面正在打架,我这就带你走——”可才走两三步,突然被李圣香拉回,他急切道:“小锦,我们干嘛走呀?”

华锦媗炸了眨眼:“这里危险,当然要走呀。”

李圣香笃定微笑:“可这里不会有人伤害我们,所以我们不用走。”

“……”华锦媗诡异地挑眉,笑容可掬道:“那如果我非走不可呢?你是非要留在这里?”——这是一个“我”,而不是“我们”了。

李圣香终究还是乖的,他略显踌躇,坚持得有些虚弱了:“……可我不想要你走。”

“也行!如果你不想,我就不走。但——”华锦媗微微笑了笑,挑起眉,拉高被他攥着的袖子,直直望入他眼睛深处:“我想你把金猊还给我,你还吗?”

这一瞬间李圣香开始颤抖,手指紧攥着她袖口的动作进而收紧。他的眼里瞬间泛起剧痛而狂怒的光,挡不住了。

华锦媗道:“圣香,看来你是恢复记忆……又或者是不想再假装失忆了?”

“……”李圣香被问住,定定地望着华锦媗,喃喃:“小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华锦媗忍俊不禁:“圣香,知道吗?你在我心中是一个不该、不屑、不适合撒谎的圣人。”

李圣香脸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将手指更深地扣紧了。“我只知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一个恶人!”

“我何时说过?不过我倒是清楚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华锦媗看着他这身的红衫,漂亮的瞳孔慢慢凝聚起来:“就是我喜欢凤凰什么,你就可以变成什么,那么这些时日你如愿地当了凤金猊,但也没有预料之中的高兴,对吗?!”

李圣香沉默地盯着她。

华锦媗劝道:“圣香,模仿得再像终究是个冒牌货,而且你这是在谋杀一个叫‘李圣香’的人,非常可悲……”

李圣香用力咬着嘴角,忽然无声无息地笑起来,眼神冷厉:“能跟你一起,我并不可悲,杀掉李圣香又如何?我现在还想杀掉那个告诉你的人!”

“没人告诉我!”华锦媗断喝:“圣香,你我自幼相识,你喜欢我……最初就是因为我聪明跟胆大!这些年我也没变笨,所以你可以装失忆一时,但不可能当着我的面装失忆一世!”

“凭什么不可能?”李圣香恼怒道,因为他面对华锦媗时,呈现的永远是一副单纯透亮的美好,绝不可能暴『露』。

“身体容易控制,但思想却很难掩盖,每次只要我一提到凤凰,你的眼神就会不由自主的变。虽然你也很谨慎地移开眼睛,可是我们常在湖边玩耍,我们一起买九环锁、金丝球各种玩具时,那些全都能倒影反光……圣香,我能不知道吗?”

李圣香死死愣住。原来他锱铢必较的假装——她亦是在不逞相让的拆穿。

华锦媗看着他,突然间意识到房外就剩雨声着实安静极了,就挣开他的手迈向大门,一股疾风立即呼啸而来。她迅疾后退,这道门就被四个鲜活人体给撞飞四散。硝烟弥散中,只见邀月负手居于敞开的房门中央,幽幽望来:“圣香,看来你已经收到母后的大礼了!”

华锦媗低头看着倒地呻『吟』的四道身影,伸手扶起其中的赫连雪,笑道:“圣香,如果我宁死不屈,跟邀月只能二者活一,那你会杀我吗?!”

李圣香笃定地摇头。

邀月闻言笑道:“圣香,母后会确保在不伤害你心爱玩具的情况下,有的是办法让她乖乖听话,所以你就待在那里别动,否则我死或者她亡就不妥了。”听见这句话,李圣香自然缄默地静在原地。华锦媗不由得蹙眉,赫连雪见状便强撑剧痛挡在她身前。

邀月不由得啧啧挑眉:“赫连雪,你也是聪敏人,没有理由跟他们一起做些蚍蜉撼树的蠢事!”

赫连雪嗤笑:“邀月,等你笑到最后再说‘蚍蜉撼树’吧,否则我若笑到最后,必送你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啧啧,当真是愚蠢得可笑呀——邀月看着这两人,“既然你们蠢到自找死路,那就好走不送。”她慢慢举高了右手,周围空气瞬间凝滞。苍穹一轮圆月如血洗,整座庭院笼罩在诡异黑雨中,然后一阵又一阵咔擦咔擦声音传入房来。

“啊——”

庭院外残留的儒生和黑衣人纷纷发出惨叫!

赫连雪闻虎『色』变便的变了眼神。显然,华锦媗知道外面那个“月家凶煞之最”的阵法已启动了,即便她刚刚没见识过赫连雪在院子所遭的罪,但从他反应看来也是可怖之极。很快的——她的瞳孔满映雪白,那是一片雪白的婆罗门花正由庭院慢慢延伸到房中,然后全部化成锋利的刀剑围绕在他们身边旋转。而每柄剑的剑尖还萦绕着红烟,形似狰狞叫嚣的骷颅头!

邀月仅一笑,这些剑就直竖起来,邀月眉一蹙,骷颅头便张口咆哮,声音尖锐凄厉到令人耳膜破裂。

华锦媗被吵到头皮发麻,脑海深处的神经全崩到快断裂。她竭力掰断几根白剑劈向邀月,然而“咔擦”一声响,她刚拔断白剑时,就有十几根白剑蓦然如蛇从后缠卷而上,将她四肢紧紧缠住,她一挣扎,浑身剧痛,痛到她也忍无可忍发出了咆哮。

——华锦媗为数不少的怒吼,让藏在地底密道的萧鸿昼这样的人,心里都掠过一道寒流。

……

“邀月,死在你手中的人着实不少呀!”

一颗骷髅头就代表一条人命,这些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骷髅人头比战场厮杀丧命的人头还要多,华锦媗当真好奇邀月是从哪里夺来如此多鲜活强壮的命!

赫连雪看着这些雪白『色』的婆罗花突然间像炽热的烙铁缠绕到华锦媗身上,甚至有白『色』的火萦绕在她身边,让她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就赶紧上前企图扑灭这些诡异的火焰。可是任凭他怎么都是徒劳,甚至都自身难保地被白火包围,有一种霸道阴毒的外来力量正在拼命剥夺他的能力汇向邀月。他不得不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邀月,张了张嘴却被困得说不出来。难怪……原来这个阵的最终目的是活活剥走生人的力量!

白『色』『潮』流猛然间汹涌地扑上华锦媗和赫连雪,他们的身子被凝结在中间,怎么逃都逃不开。

赫连雪在被摔入房前就已受重伤,此刻更是伤上加伤地要倒下,华锦媗只好挣出一只手将他牢牢拉住。谁让她比赫连雪道行高,又有两世命,自然能多扛一会功夫。

可邀月自然能料到这点,所以这个阵就是为华锦媗量身订造。她要将华锦媗慢慢虐到术法尽消的同时——让华锦媗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伙伴被活活虐杀!当然,如果华锦媗撑不住要『自杀』,邀月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别忘了——华锦媗早就中了蛊毒。这种蛊毒,若是脆弱的人便容易一溃即散,譬如那些老弱病残。若是华锦媗这种强者除非肉身被毁才会死得魂飞魄散永无痕迹——否则其他方法都极难伤她根本!

华锦媗死死抓住意欲倒地的赫连雪,因为她看见那些骷髅头正贴地不停吸着地上的血来吐出更多的白『色』火焰,倘若赫连雪一倒地,怕是会像庭院里那几个可怜的儒生被骷髅头啃噬到『毛』发全无的死去。

李圣香看着华锦媗痛不欲生的模样,有些按捺不住,却被邀月伸手拦下。邀月拿自己的命向李圣香保证她不会伤华锦媗的身体,所以他绝不能擅动!虽说邀月目前压倒『性』地控制住华锦媗,但她也着实惧怕李圣香会出手,『乱』了局面。

果然,华锦媗当真求助地望向李圣香,可后者却选择了不出声——显然他听信邀月能帮他不择手段地得到华锦媗。

都过了多少年了,李圣香依旧以为得到一个人是非常简单的事。哎……哎……华锦媗仰天笑了起来:“李圣香,看来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我绝不爱你,你永远当一个都得不到的可怜虫!”

邀月正要得意于华锦媗这认输的可怜姿态时,却没料到她还在反抗地示威,然后李圣香就迅速冲了上前,使得邀月又惊又怒:“圣香!”她赶紧出手去拦截,可是李圣香速度还是更快,抢在前面将华锦媗从白焰包围中强行拖了出来,他扣住她的肩膀使劲晃道:“为什么?!”

华锦媗嗤笑地看着恼羞成怒的李圣香,偏偏不开口。

邀月急着要分开二人——“走开!”却被李圣香回头的怒吼给惊住。她不甘心却不得不警惕地后退半步,恼怒的瞪视华锦媗,绞尽脑汁地哄道:“圣香,你再等等,华锦媗这人诡辩狡猾,她现在绝不会说真话,你再给母后时间,母后一定会让她服从你,乖乖听你的话!”

华锦媗迅速截话道:“休想!你们现在问不出我话,以后更别想问出!”

“那可由不得你!”邀月更是呛声道,显然在这种气氛中有点忐忑了。

华锦媗对李圣香笑道:“如果我现在咬断舌头,还怎么说?”

邀月亦对李圣香急道:“那母后就催眠她写出来!”

华锦媗更是哈哈大笑:“那简单,我折断自己的双手,邀月你又能如何?!”

“华锦媗你这个疯子——”邀月一时还没找到话反驳,却第三次被截了:“邀月,看来你怕了!”华锦媗看出来邀月内心深处是多么的恐惧李圣香!在一心求答案的李圣香面前,邀月不甘心的沉默,所以手就暗暗的『摸』到了赫连雪的手腕。

华锦媗不由得瞪视。

邀月夺回一池的冷笑。

华锦媗眯起眼,突然做出扑向赫连雪的动作。邀月以防、李圣香已挽——两人同时伸手抓向华锦媗,岂料她却趁机转个身抱住赫连雪,顺着这两人伸长的胳膊滚了一圈就将赫连雪顺势推向墙边,赫连雪就踉跄地晃出邀月的掌控。但是他眼看自己就要摔落地面垂涎已久的骷髅头时,赶紧竭力四处抓竟真地抓到了某支撑物站起,踉跄的身子直接挂在了窗框上。——原来华锦媗都算准了位置。

他艰难地转过身,看见华锦媗顺势倒入邀月怀里,两个女人双双落地打滚滚出了房,所滚之处——火焰、骷髅头、黑『色』雾雨统统避让。“……小心。”他痛苦地呻『吟』道。

李圣香赶紧追出去,发现华锦媗紧紧扒着邀月不放,而邀月一时之间竟被她缠得无法施展手脚,衣衫和身体多处被像疯狗般的华锦媗给撕开咬烂。“华锦媗!你这个贱人——”邀月气急败坏的吼道,下一瞬,成千上万个骷髅头顿时蜂拥扑上的华锦媗身子,密密麻麻的遮掩,让旁人几乎看不见的华锦媗!

“啊——”

“啊——”

两声惨叫。

一个是被骷髅头缠住的华锦媗,一个是被华锦媗撕咬的邀月。

这两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像街头打架的泼『妇』,看得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