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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玄幻魔法 > 错炼诸天 > 第246章 指凶为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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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丁气态恣肆,凛冽八方,尽扫县衙满堂。三寸人间

倏然,一道身影自庄丁身后步出,烈非错见状,眼神一动。

“哦……岚阳县丞今日终于病体康复了么?”少年淡然问道。

自庄丁背后步出的正是岚阳县丞,自被烈非错分去半数权柄后,这位表姐家被打砸大半的县丞,便一直称病抱恙,干脆将整个县衙拱手送给烈非错了。

不想此时此刻,他竟会亲自堂,而且是随庄丁同来。

“司探大人,本官最近身体抱恙在家休养,本以为司探大人身为烨京差,足可托付,不想你竟如此颠倒行事,将我们这素来纯朴端良的岚阳县弄的是这般乌烟瘴气!”

县丞一开口便是『潮』涌般的职责,言语间视线更频频偷斜身边的庄丁,眼神间流『露』惧『色』。

之前他曾与表姐高夫人暗合计,两人大为庆幸烈非错竟然接下了周老爹的案子,傻到对连高府都不敢触碰的杨家。

事实,自得到这个消息后,他们便商量了几种暗推波助澜的手法促成此事,将烈非错『逼』绝路。

然而,事态的真正的发展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不是不顺,反倒是太顺了。

烈非错探访飘香苑,急急查探小翠失踪之事,更于之后怒迎宾楼,大张旗鼓的拘捕庄勇……每件事都超出县丞的预期,每件事烈非错都将杨府得罪了个彻底,毫无转圜。

完全不需要高府任何推波助澜,烈非错便已与岚阳最凶恶的杨家成了死敌。

事情太顺了,却也太快了。

县丞与高夫人尚来不及有所准备,烈非错已于短短时间内拘捕了庄勇,升堂问案。

他这一问,顿时将高勇的族兄庄丁『逼』急了。

烈非错这般升堂审案,得到消息的庄丁那边直冲半壁残垣的高府,将如今岚阳的最高官吏亲自押送到县衙。

以往的岚阳,高府因为得县丞庇佑,稳坐第二把交椅,却也只能到如此。

即便有县丞助力,高府也万万不是杨家的对手,杨府的朱门大宅,才是岚阳地界真正的顶峰,岚阳王!

被庄丁强行押来的县丞,一顶“乌烟瘴气”的帽子向烈非错扣来。

“乌烟瘴气……岚阳县丞所说不错,正是乌烟瘴气……随你而来。”烈非错毫不客气的讥讽。

“你——!”县丞眦眼挑眉,怒容满面。

烈非错不理会他,端坐堂,稳如泰山,视线投向庄丁。

“堂下所立何人?”少年声冷目定,于四周那些唯唯诺诺的面孔迥然不同。

“本人庄丁,现为岚阳镇西杨府护卫长,司探大人连本人都不认得,果真有眼无珠,难怪短短时日,已将我们这民风淳朴的岚阳弄的乌烟瘴气。”庄丁完全无惧于烈非错司探身份,非但讥讽他“乌烟瘴气”,更直言他这位烨京差“有眼无珠”。

见他如此说,公堂侧的阿秀柳眉怒挑,要前去驳斥。

身形稍动,腰下一滞,这才想起『露』『露』还在自己怀,顾忌『露』『露』,她只得强行按下怒意。

堂的烈非错似乎并不生气,少年眼神一锐,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本官今日坐在堂,堂下若有一百双眼,能看到一百个本官,‘乌烟瘴气’‘有眼无珠’这些是你庄丁个人的看法,本官不喜,却也没兴趣纠错,此刻本官只问你……”

顿了顿,眼锐芒更甚:“……庄丁,今次本官升堂问案,你既非苦主,也未涉案,更非旁证,有何资格踏足这公堂!?”

一声喝问,声朗朗,『荡』幽幽,回绕八方运动,纵彻九皋云空。

庄丁此次随行而来有十几人,烈非错这怒然一喝,那些人皆『露』惊容,脚底下意识后退一步,唯有庄丁安立如常。

同样受此震慑的,还有这一刻四面八方那一双双嗫嚅怯懦的面容。

烈非错这一喝彷如醍醐灌顶,声势大振,令众人不由为之一肃。

霎时间,所有人的视线皆向堂端坐的那道异发身影投来。

在一众视线,有两道最为复杂,隐隐夹杂的恐惧与恨意。

那两道视线属于一男一女,高夫人与陶管家。

之前庄丁是大摇大摆闯入高府,将县丞大人拎出来的,高夫人不敢阻止,只得带着陶管家偷偷尾随在后。

之后,她见庄丁是为庄勇而来,心知他必然会于烈非错发生冲突。

那一刻,这个佛面毒心的恶『妇』简直笑开了花。

庄丁到场后的事态发展果真如她所料,而且事态发展及其迅猛,甚至一开始便剑拔弩张。

然而,此刻烈非错这凌然一喝,显示出他面对庄丁全然无惧。

高夫人见到这一幕,非但为他威势所震慑,更回想到方才庄丁来高府时的长驱直入,一股嫉妒即刻涌。

庄丁冷冷一笑,轻蔑地转头看了县丞一眼:“县丞大人,同为八品,这位司探大人的官威和你相,可真是天地之别啊。”

庄丁冷言讥讽,一旁的县丞闻言,只得尴尬赔笑,全无火气,相起当日于烈非错于公堂对峙,此刻的他简直是一个没有腰骨的奴才。

讥讽了县丞一句,庄丁转过了看着烈非错:“司探大人说我没有资格踏足这公堂,这话可不对,今日本人是来做证人的……”

顿了顿,视线倏然锁定堂的周老爹一家:“本人接到密报,这周家儿子曾经于我族弟有口角,今日周家小儿病逝,周家想要趁机敛财,便伙同飘香苑的小翠联手诬陷我族弟杀人,想要借此勒索,谁知我族弟不从,他们恼羞成怒之下,便县衙诬告我族弟。”

“然而当时坐堂的县丞大人慧眼如炬,识破了他们的阴谋,不受此案,此时,不明里的司探大人碰巧来到岚阳,他们见司探大人对岚阳民情陌生,便装可怜地找司探大人,司探大人年轻识潜,果真计被骗,做了他们手的屠刀。”

庄丁一番前因后果朗朗道出,语气铿锵,仿佛真相便是如此。

然而,县衙外旁听的百姓闻之,个个暗摇头。

周家一介草民,在这岚阳地界,竟然有胆子勒索杨府护卫长庄丁的族弟,说出去谁信啊?

对!

说出去谁信……然而,却又谁敢说不信?

此刻的情况似乎是这样,旁听百姓们耳闻这番荒天下之大谬的言语,却无一人敢表『露』非议。

因为说话的是庄丁,因为他们还想再岚阳生活下去,且抱持着“活人”这一身份。

见四面八方无人驳斥,庄丁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随即他来到周老爹面前,不屑地看了一眼,地白布覆盖,散发尸臭的担架,压着嗓子道:“周全,我知道你丧儿心痛,家里更是从此失了劳力,但你儿子明明是病死的,你如此冤枉我族弟,于心何安?”

言语一顿,恶毒的视线转向周家的小孙儿,以及抱着他瑟瑟发抖的周家儿媳,视线再度回到周老爹身:“周全,你儿子虽然没了,但是你还有儿媳,有孙子,你总该为他们想象吧?你如此为老不尊,在小孩子面前做出这般榜样,不怕他学坏了,有个三长两短么?”

最后几字,音调骤然拔高。

一番话令的周老爹浑身发颤,这既是惊怒,也是恐惧。

庄丁言语间提到了周老爹的家人,尤其是他的孙儿,言下之意分明是借此警告他,如果你再不识相,别说儿子,你连孙子都会失去,你周家必定绝后。

这句话周老爹听懂了,堂他皂隶们同样听懂了,旁听的百姓们也听懂了。

所有人都面『露』愤慨,但也仅止于此,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斥责他,连烈非错都没有。

堂侧的阿秀不解地望着烈非错,她能理解众人的怯懦,甚至替他们可悲,但她不了解为何烈非错于此公堂,任由庄丁这恶徒如此肆无忌惮的要挟苦主。

不久前烈非错甫于她心建立的,为民请命的正义形象,此刻正遭受着冲击。

周老爹的内心陷入挣扎,他明白庄丁的意思,是要借孙儿的安全『逼』自己退步,他不想如此,却又恐惧于遵从的后果。

“周全,你可想清楚了,我知道你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庄丁大人不记小人过,若你现在幡然悔悟,说出实情,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庄丁进一步『逼』迫道,他察觉周老爹神情间已有所动摇。

周老爹的老伴,以及儿媳同样察觉到了,他的老伴受了儿子枉死的刺激,此刻依旧有些神情呆滞,但他儿媳是个明眼人,她见公公有几分退让的意思,心大惊,双手握住了公公的臂膀,握的非常有力。

感觉到臂膀的力量,周老爹哭丧着脸,面部轻颤抽搐,僵硬的脖子扭转过来,见到的却是一言不发的儿媳,那张充满绝望,却又不敢透『露』一丝真实意向的面容。

那张脸早已泪水满盈,却又流不下半滴。

“嗯……,周全,该相好了吧,人还是得脚踏实地,如今你最该做的,便是好好把你孙儿养大成人,其他的非分之想,不要有了。”

庄丁再度催『逼』道,他言语间又提到了“孙儿”。

周老爹身躯一颤,他感觉到儿媳握住自己臂膀的手又紧了紧,他看着儿媳,一声长叹:“我们还有虎儿啊。”

看似无意义的一句话,却道出了千万无奈,千万卑微,千万身不由己。

“呜呜呜,呜呜呜~~~”周家儿媳终于哭出来了,她知道公公的决定了,她的丈夫白死了,她在飘香苑内白跪了,她们这状白告了。

她明白公公怎么想的,司探大人确实秉公执法,为民请命,他毫无疑问是个好官,但他不是岚阳的好官,他终究是要回去的。

但她们周家走不了,自己那失去父亲的可怜孩子走不了,她们还必须在这岚阳生活下去。

所以,她丈夫只能白死,因为岚阳……见不到阳光。

周老爹哀莫心死,他转过头来,再也挺不起的腰板,对着庄丁跪了下来:“庄护院,小老儿被猪油蒙了心,小老儿错了,我儿子病死的,和庄勇无关,我错了,错了啊。”

言语间,一个个响头磕得脆亮,如之前他求烈非错伸冤一般。

庄勇『露』出得意的笑容,此刻身后那两个制服他的皂隶,手早已没有了劲道,庄勇微微一挣,即刻挣脱两名皂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周老爹。

面对眼前被他害的家破人亡的苦主,他眼没有一丝怜悯后悔,这姓周的一家,从一开始不该奢望告他。

他们早该明白,在这岚阳地界,杨府才是唯一的天,唯一的阳,杨府是公道,是律法。

庄丁『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点了点头,道:“实情果真如此,周全,你财『迷』心窍,意图讹诈我族弟,这等行径罪大恶极,本应该将你送官责办,但我念在你老糊涂了,又病死了儿子,这讹诈之事我族弟大人大量,想来是不会与你计较了。”

转头看着庄勇,庄勇接到他的眼神,心明了,大剌剌的道:“如我大哥所说,周老头,这次的事这么算了,下次你可别再这么害人了。”

言语一顿,随即『露』出一抹恶毒坏笑,续道:“周老头,我大哥如此海量,你还不快快谢恩!”

“我……我……”周老爹嗫嚅,一时间万般苦水涌,说不出话来。

四周众人见他们如此得寸进尺,群情激奋,但却依旧止于此,依旧没人敢表『露』反抗。

一旁的县丞见事态发展至此,正是体面收场的最好时机,即刻小跑到公案侧。

“好了,好了,事情总算水落石出,都是一场误会,没什么可审的。”转头看着烈非错。“司探大人,既然如此,那退堂吧。”

县丞笑着去拿公案的惊堂木,他明白自己今日到此是起这个作用的。

四周众人面『露』悲凉,一双双失望乃至绝望的眼,凝视着县丞伸出的手。

原来,终究还是这样的结局。

……

“不是的的的的的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