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从洵亲王手中，抽出手，就听见身后有人惊呼了一声。
回过头去，宣美人的目光立即从我和卫洵的手中移开，福身道:“洵亲王大安。”
卫洵从她面上瞥了一眼，“宣美人多礼了，放才面见陛下，还听见他提起你，舞姿绝色。”
这话倒像是故意说给我听一般，我不动声色抽回手，“洵亲王既然回宫，也面见了陛下，不先见太妃和王妃，反倒来这御花园做什么？”
卫洵皮笑肉不笑道:“我若不来，娘娘就不该站在这儿了，而是应该躺在这层层石阶下了。”
我怒他，“你——”
宣美人这时向身后望去，“陆姐姐怎么这个时候还没过来，莫不是迷了路吧，臣妾前去瞧瞧。”
说完，便一招手，带走了其余丫鬟。
等他们一走，我便准备怒骂，“卫洵，你知不知道刚才……”
还没说完，便被他狠狠箍进怀中，他压抑许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别闹了好不好。”
我以为，这半年里，我对他下毒，送他棺椁，应该是让他恨极了我才是。
就连，他离开京城，也是对我说着那样的狠话。
他的声音温和许多，“扶音。”
我狠狠推开他，被他箍的更紧。
四周风雪潇潇，仿佛整个严冬都汇集到了今天。
他身上却全是滚烫，隔着层层带雪的衣料慢慢渗透出来。
我碰到他的手臂，更是吓了一跳，“你病了？”
他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我的手慢慢没了力气，软倒在了雪地中。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在这一天返京，卫洵竟然放弃了马车，孤身一人，用病体骑着马跑过了这千山万水。
这一年的年会宴上，人依然不如往年，除了几位得宠妃嫔，便是皇上一人坐在高位上。
他转头看了空落落的本属于皇后的位子，又扫过我的面颊一眼，最终唤去宣美人陪驾。
宴会上，大家酒喝的尽兴，便又玩起来行酒令，掷骰子的游戏。
第一轮时，还是卫允满脸兴味，给大家做评判。
第二轮时，我转过头去，那皇位上已经空无一人，同样消失的还有宣美人。
大家面上不说，心中却已经明白，只是继续玩着游戏。
我扯扯唇角，“今日，陛下乏了，不胜酒力，已经先回宫休息了。诸位大臣们这一年劳苦功高，我与诸位嫔妾们只能敬酒一杯，以表谢意了。”
我站起身来，率领诸位妃嫔，向朝官们进酒，也是勉励新当职的臣子们能再接再厉，治理好朝政。
送走百官后，便是按位分给嫔妃分新年俸银。
这原本是皇后的职责，但乔氏被关在冷宫，这一切也就落在了我的头上。
等分到宣美人的身上时，却没有她宫里的人来，我于是将那些银镙子和一些赏赐让小顺子送去她的凌香阁。
小顺子回来后，立即摒退下人，朝我低声道：“娘娘，皇上今夜歇在宣美人那儿了。”
我摆摆手，逗弄着怀里的安国公主，“我知道了。”
他却并不退下，略微沉吟，才说，“奴才去凌香阁时，听到那儿的丫鬟有些议论。”
“说什么？”
“说娘娘与洵亲王终究曾是过夫妻，即便进宫也常有联系，陛下心中必有芥蒂，只是隐忍未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