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除去皇后外，还有三位贵妃。
我进宫这么久，竟从来没和她们打过照面，心中也是觉得奇怪，便让小顺子去打听。
小顺子一脸茫然的回宫，说是那三位贵妃，分别居住在东西南各处的深宫里，从皇帝登基以来，她们获得封赏居住在那边，但近些年，从没有人见过。
我心里一跳，“既然是贵妃，怎么会没有人见过？”
小顺子挠脑袋，“奴才也不知道，但宫女们说，那三位贵妃确实都久居深宫，从没有出过门。”
我虽心中生疑，还是向卫允问了一问。他倒是面色平缓，“早年的时候，她们三人交好，后来有一人生病，其他两人也没能幸免。孤就让她们好好养病去了。”
“唔。”我不再多问，急忙接住他手中的勺子，为他盛了一碗乳鸽汤。
他看向那乳鸽一眼，突然想起这是乔氏以前最喜欢的一道菜，皱眉叹息，“她害死雪团，还妄想用香料嫁祸给你，贵妃受委屈了。”
“臣妾不敢。只是可怜雪团还不足一岁，被臣妾带进宫，并没有享受到什么福气，便这样死了。臣妾心中有愧。”
他过来扶起我，“孤知道，这是赵国旧民送你的东西，你格外珍视些。如今雪团没了，孤一时也想不到该如何安慰你，只想着可有什么法子能尽量弥补，贵妃的伤痛。”
我抬头的瞬间，正好与他审视、猜测、试探的目光撞在一起。
“如今，皇后迁居冷宫，三位贵妃又不能掌权，孤想不如让贵妃搬进向阳宫，执掌后宫，不知道贵妃愿不愿意？”
我手中的银勺子立即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卫允这时开口让我住进向阳宫，却并非真的想我住进去。若是这时急功近利，一口答应。只会让他怀疑，我对这皇后的位子，早就起了心思。雪团的死，只怕又会被彻查。
所以我敛起青裙，跪伏在他身边，“皇后娘娘虽然有错，但也不算重罪。臣妾又何德何能能居住进向阳宫呢？还请陛下三思，等皇后娘娘痛改前非后，在迎接她回来吧。”
卫允默默看我一瞬，似乎终于放下心来，点头，“也好，贵妃刚入宫不久，还是先去内务府，司药局这些地方转转，熟悉的差不多了，再掌政吧。”
等卫允走后，小顺子立即进来收拾地上掉落的东西，在扶我起身时，触碰到了我冰冷的手腕，“娘娘的手怎么这般冷。”
我的背上也是一层层汗意，刚刚卫允的眼神，有着说不出来的锋利。
那是不同于他平时的温和的眼睛，一下子由暖烘烘变的冰冷，甚至是怀疑。
大约这才是温和后的帝王权术吧。
小顺子将东西收拾好以后，看向卫允坐过得地方，小心翼翼道：“乔岩死了。”
我也料到这个结局，没想到会这样快。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夜里，说是乔大人起身看雪，在屋外逗留的时间长了，没能回屋，也没被下人发现，竟被冻死了。”
“乔岩年纪大了，半夜去看什么雪，不是找死吗？”
小顺子道：“奇怪的是，他昨天刚死，陛下今天就在朝堂上把与乔岩有关的官员全部换掉了。”
“所有？”
“是。”
一天之内换掉所有与乔岩有关的官员，想必是之前就早有打算，否则又从哪立即找来替补的人。
小顺子满面担忧，说出内心一直想说而没说出的话，“陛下十几岁就登基，在朝堂后宫摸爬滚打多年，只怕很多事情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想说什么？”
“皇后失去势力，乔岩跟着便死了，朝中大批换人，看起来都像是他早就预料好的事情。”
殿外正大雪纷飞，片片雪花抽棉扯絮般狂舞着，将卫允走过的脚印慢慢覆盖。
我看向地上越积越厚的雪，叹气一声，“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洵亲王赶的回来吗？”
小顺子摇头，“听说是在青州，遇到秋止先生了，会逗留一段时间，那边风雪也大，除非是放弃马车，骑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