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浅见春树的……”
橘野雄眯起了眼，冷哼一声，评价道：
“心术不正。”
紧接着，他忽地换了个话题。
“你还记得山本健吗？”
橘凰对此的回应，是一个迷茫的眼神。
“谁啊？”
“……”
橘野雄按了按跳动的额角，看了眼被自己扔到角落的铁棍，强忍耐心道：
“山本组的下任继承人……两个月前，你刚和他打了一架。”
身为怪谭界的御三家之一，花菱会在普通人的社会中也占据一席之地，堪称这个国家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高枕无忧了。
不知有多少其他组织，潜藏在黑暗之中虎视眈眈。
如同一个联系并不紧密的狼群，他们的眼底闪烁着幽幽绿光，看着立于尸山尸海之上的狼王，只要它露出一点虚弱疲态，便将一拥而上，将其撕咬分食。
而山本组，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将审时度势的姿态发挥到了极致，自称是花菱会麾下的狂犬，在私下里却联系其他组织，试图找寻机会掀起一场暴动。
当然，从未成功过。
橘野雄并不介意这些组织有自己的小心思，在他眼里，这些都不过是小打小闹。
他可以断定，只要自己仍在这个位置上一日，这些人就永远掀不起风浪。
这并非狂傲，而是基于实力带来的自信。
与普通人相比，夕见师几乎算得上是另一个维度的存在了。
至于他退位之后，橘凰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看那日争斗的结果便可得知了。
因为当时正处假期，橘野雄实在受不了橘凰在自己面前无所事事晃悠的模样，便找了个巡视的任务打发了对方。
那是块花菱会看好、正准备进行商业开发的地皮，还在与土地所有者进行协商中，正好叫橘凰跟着去学习。
而当他到那儿的时候，山本组的继承人——山本健已经先到了。
很难说对方是不是故意的，以山本组的敏锐，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花菱会的收购意向，但他们却在同时也选择了出手。
楼内已经被清理得空落落，山本健身后浩浩荡荡带着一大帮人，正对着土地所有人笑道：
“我们山本组愿意出高于市场价两倍的价格，即使如此，田中先生仍然不愿答应吗？”
被他叫做田中的人微微弓着腰，汗滴沾湿了额发，抖如筛糠，不远处传来工人搬运的箱子不慎落地，惊得他差点跳起来。
“这个……这个……我们和花菱会已经说好了……”
“据我所知，你们只是做了口头上的约定吧？”山本健的笑容不变，却仿佛带着点威胁的意味，“既然还没有签订合同，那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嘛？”
他说着，身后有位凶神恶煞的手下上前一步，腰间不经意露出黑色的枪械影子。
“田中先生，你可要看清现在的情况……”
“什么情况？”
刻意放大的脚步声传来，橘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像是个误闯入不法交易的时尚模特，穿着色彩鲜艳大胆的印花t恤，颈下的十字架项链因着走路的动作摇摇晃晃，莫名闪过一丝冷光。
像是觉得目前状况很有趣似的，他转了转腕上的佛珠，脸上还带着点肆意的笑。
“你……”
山本健转过身来，本想呵斥一声，却在看见对方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后突兀失声。
而他那个很有眼色的手下却是大步上前，怒道：
“你是什么人？这里已经被我们山本组封锁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橘凰还没答话，山本健便先一步踹向此人，狠狠将后者踢倒在地。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橘凰看着眼前的一切，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看得出来，山本健应该是通过他身后的渡边叔，认出了自己的身份，生怕自己杀了他那个没用的手下，而在这里表演。
但他可不是过来看猴戏的。
“田中……君是吧？”他朝那看不清状况的土地所有人招了招手，“我是代表花菱会过来的。”
说着他接过身后人呈上的合同。
“我们早点结束，刚好我还赶得上看晚上的综艺节目。”
田中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却还是下意识走了过去，然而下一秒却被山本健拉住了，紧接着一把枪抵在了他的腰后。
山本健却没有看他，而是望向了橘凰，眼底莫名带了点挑衅。
“你应该就是花菱会的少主……橘凰吧。”
“鄙人山本健，正是山本组下一任首领，幸会。”
在他说话之际，橘凰伸出指头掏了掏耳朵，像是没听见似的，过了几秒才开口。
“啊？”
渡边悄悄低头，掐了掐大腿好让自己别笑出声。
阿凰拉仇恨的功力……还真是一如既往。
“……”
山本健的笑容僵住，抵住枪口的力道更大了些。
“……我想，交易应该讲个先来后到吧？”
“我们山本组已经与田中先生谈好了。你说对吧，田中君？”
说着，他还不忘凑近了对方的耳朵，小声道：
“还有半个小时，阁下的女儿应该就要放学回家了吧……对于我们的朋友，帮忙接送孩子这种小事，山本组乐于效劳。”
“……”
田中的动作忽地顿住，瞳孔骤然缩小，唇瓣颤抖起来，呼吸急促，喉咙发出听不分明的咕哝声，眼底满是绝望。
“先生……求您……”
山本健笑容不变。
“我……”
最终，田中看向花菱会的一群人，面色苍白，脑袋就要重重点下去。
然而就在此时，橘凰却开口了。
“好没意思。”
他动了动身体，在山本组众人警惕的目光下，却只是活动了下肩膀。他面上那点笑已然收敛，尚显青涩的俊美面庞上却只能看出点倦怠。
也只有他身后的渡边才能看出来，橘凰现在心情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却没在敌人面前表现出半分焦躁。
要是boss看见了，大概会感到欣慰吧。
“开始吧。”
“什——”
在山本健倒下的最后一秒，他的视网膜残留的只有席卷而来带着劲风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