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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丞相府

“妻主,我早就说过那马生不是个好人,你非要收她当学生,如今可好了?这下恐怕……”

正在掩面哭诉的男子,眼角带着细纹,身上的华服价格不菲,长相与南宫镜澄有几分相似,唯独这身上的气息不同。

“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丞相南宫季珻坐在主位上,现在朝堂上还有大半的人是自己的,她裴传瑾抓一个小小的马生就想要弹劾自己,未免太小看她南宫季珻了。

“可是,陛下如今在裴传瑾的掌控下,想要对我们南宫家出手也是早晚的事情。”

南宫主夫在厅堂中来回走动,手指交缠在一起,虽然十八岁就生下南宫镜澄,丝毫挡不住他身上的温柔气质。

“裴传瑾,她不过就仗着自己的哥哥是当今的皇太后,才敢这么放肆。”

南宫季珻揉着自己的眉头,坐在位置上,看着南宫主夫焦灼的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

“马生的事情,会不会连累到我们南宫家?”

马生是南宫季珻的学生,文质彬彬,有才华有见识,只是这心思不单纯。

马生攀上南宫季珻这个高枝,在外面结识了不少想要巴结南宫季珻的人,不仅骗人家财,还糟蹋良家公子,后来惹了众怒,闹到了官服,打了官司还是没有压下来,最后闹到了朝堂上。

因为马生的行为举止超出礼法,又因为南宫季珻的关系,如今被关押在大牢里面,等候发落。

裴传瑾抓住这件事情在朝堂上告发了南宫季珻,又拿出了南宫季珻多年前贪污受贿的旧案子。

说是贪污受贿,其实也是被自己的短见害了,当初若不是轻易答应了把那些水利工程给了别人去做,后面闹出事情来,死了人。

南宫季珻给了字据才没有引火烧身,当时南宫镜澄也在,这主意还是南宫镜澄出的,派了人连着按了手印,又交了人证物证,才把事情按下来。

“只怕马生的事情是小事,这一次她怕是要把我们整个南宫家都连根拔起。”

南宫主夫听到这里,眼睛里又溢满了泪水,拿着帕子擦泪珠。

“镜澄,镜澄什么时候回来?他……”

南宫季珻最近把头发都愁白了好几根,前几年南宫镜澄往外面跑,一跑就是几个月,后来骗回来关起来。

总想得法子又跑了,南宫季珻也明白南宫镜澄的心思,南宫主夫心疼自己的儿子,看着他天天待在家里暗自神伤,生怕他做什么傻事,也就悄悄给了钥匙。

“现在你想他回来了?当初给钥匙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

南宫季珻坐在那儿,伸手揉着太阳穴。

南宫主夫委屈地来到南宫季珻的旁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小声啜泣。

“我……我又能如何?当初……你也没反对啊!镜澄一天天魂不守舍的,我怕他出事儿才放出去了啊。”

南宫季珻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南宫主夫,心一下就软了,只得柔声安慰:“我也不是说你,刚才是我的语气重了些,只是澄儿不在,没人出个好主意。”

“那我们去找慕容夫人,她总归会有些主意。”

南宫主夫和慕容主夫是闺中密友,两个人成年后家中做媒,各自嫁出去,中间也有好些年没有联系。

前朝覆灭以后两人相遇,一个成了高高在上的丞相府主夫,一位成了前朝贵族之后慕容家主夫。

听说慕容夫人对他很好,两人见面时都已经有了孩子,后来越走越近,两人的共同话题也多。

南宫镜澄和慕容北棠青梅竹马,两人也就经常在一起玩耍,读书。

长大之后,慕容北棠才华被皇帝嫉妒,才派她去镇守边疆,这一去,再也没了消息。

“慕容家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南宫季珻摇头否定。

“可是……”

“没有可是。”

南宫季珻沉思,皱眉。

现在慕容家失势,朝堂之上都是风吹草动,见风使舵的,要是自己现在去慕容家,岂不是给人一种病急乱投医的假象?

“公子回来了吗?”

南宫镜澄看着下人手中拿着信纸,下人低头不敢看二人。

“白侍卫已经将公子带回,如今正在回来的路上,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

“好。”

夜晚,白染带着南宫镜澄到客栈入住,解开了他的穴道。

南宫镜澄自知自己打不过白染,况且还有清风在,怕是担心他又跑了,所以两个人打算日夜守着。

可是真正想要离开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困住呢?

“老板,一间房。”

白染直接甩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面,老板拿着钱,原本还高兴得,听到白染说只要一间屋子,这脸色又拉了下来。

“小姐,这一锭银子可以开两三间屋子,您这要一间,我可找不开啊。”

老板有些为难,白染扫了她一眼,道:“我要最贵的。”

“好嘞!”

南宫镜澄白了老板一眼,他的性格直来直去,看到不顺眼的东西或者人都想要骂上两句,但是这么多年的学术涵养又让他骂不出那些个粗鄙的话来。

“白染,你给我记住,这一次你要是真的把我带回去,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白染无奈,又让小二准备了饭菜。

南宫镜澄气鼓鼓坐在桌边,看了一眼白染,又移开了视线,这家客栈是官道上面的,白染有丞相府的通行令牌,所以这客栈的来历估计也不小。

“公子,我没骗你,这一次是真的,等到解决了丞相府的麻烦,我再陪你回来一趟。”

南宫镜澄看着白染真诚的眼神,只得再相信她一次。

白染擅长掩盖自己的情绪,所以每一次的交谈都需要猜测,猜测她的语气和心思。

南宫镜澄有些时候也会想,为什么世人都是男子的心思难拆,这女人的心思难道就不难猜了吗?

人生下来的时候是一张白纸,长大了之后花里胡哨的,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不说话闷声做事有谁能够看得见的?

人一旦进入世俗里,沉默寡言永远是致命的打击。

白染的沉默换来的只有南宫镜澄一味的索取,可是她甘之如饴。

白染的爱意太内敛,藏得太深,太小心翼翼。

南宫镜澄看不见也听不见,就算知道了一点皮毛,又能如何呢?

两个人的身份悬殊,一位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公子,一位只是寄人篱下的侍卫,主子和下属相恋本就是一场笑话,更何况,南宫镜澄根本不爱白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