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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子矜抬眼看向他,“你一定毫发无损的回来。”

凌不疑轻声笑了笑,“我答应你。”

“若是你食言,那我就......”

“就如何?”凌不疑凑近了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我就嫁给别......”文子矜话只说了一半还没说完,凌不疑却是低头亲了上来。

凌不疑双手扶在她纤细的腰身上,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微微俯身紧紧的堵上了她的唇。

文子矜感受着唇瓣上的温热,她一时间僵在原地。

这个吻很短暂,凌不疑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看着怀中人儿眨着圆眼懵懵轻喘着气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渐渐变得灼热。

这时候任何的言语都有些多余,凌不疑一手托住她的脸,缓缓凑近,将唇又贴上她的唇瓣。

凌不疑的五官逐渐在她眼前放大,直至能清楚的看到他的每一根睫毛,文子矜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胸膛,闭上眼睛感受这个依旧只是浅尝辄止的吻。

一吻结束,文子矜有些羞涩的低头不看他,而凌不疑的眉眼间是止不住的愉悦。

凌不疑的声音低哑,他一手抚上文子矜的后脑,唇角上扬道。

“我会平安归来,不会给你嫁给旁人的机会。”

……

自凌不疑带兵前往冯翊郡已近一月,文子矜时不时的就会望着冯翊郡的方向发呆。

越姮将自家女儿这魂不守舍的模样收入眼底,又联想到这一月内她每一次都拒绝去与别家儿郎相看,只觉得大事不妙。

“姌姌,过来。”越姮看着坐在廊道上发呆的文子矜微眯了眯眼,柔声唤道。

文子矜闻声才回过神来朝她走去。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越姮若无其事的试探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昭君妹妹一家的事。”

她方才确实是在想何昭君,文帝与她说,前两日从冯翊郡送来的战报上写着,何将军带着自己的五个儿子全都战死了,原本偌大的何家,现在就仅剩下何昭君和她幼弟两人了。

至于凌不疑他们,在何将军一家拼死抗战下,已经擒住了雍王父子,正往都城赶呢,回京不过是时间问题。

越姮看向她逐渐染上了一抹哀伤的双眼,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此事,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你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不必自责。”越姮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嗯,我只是在想,若是儿臣将话说的更清楚明白一些,如今的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文子矜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切莫这样想。”越姮握住她的手开解道,“就算是你当时与她说肖世子意图谋反,何昭君信与不信也未曾可知,就算是她信了,与那肖世子拉开距离,他们父子二人认定了何勇一家,兴许还有别的方式去胁迫他们也说不准。”

文子矜抬眼看向她,她阿母说的这些她都能明白,却还是忍不住在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感到悲痛愧疚。

“好了,姌姌,事已至此,你再想这些也不过是给自己多添烦恼,别想了。”越姮劝慰道。

“嗯。”文子矜低声应道。

“我有事要交代你去做。”越姮说罢,轻轻的敲了敲桌子。

“阿母莫不是又要我去与那些个儿郎相看吧?”文子矜一脸怀疑的询问道。

“你要说起这个,阿女就要问你了,为什么不愿意去见见他们,就当是交个朋友也不行?”越姮敛了笑意认真问道。

“不是,阿母你拿来的画像我都看过了,没有女儿喜欢的。”文子矜缩了缩脖子乖巧回答道。

“那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阿母照着你说的给你介绍。”

“阿母~别说这个了~”文子矜圈住她的手臂晃了晃,请求道。

“行了,我是要你去田家酒楼,帮我取一样东西。”越姮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

“啊?为何要女儿去取?”文子矜怀疑道。

“是我年少时的至交好友秦若仪路过京城,她派人给我送来了一些旧物件,放在了田家酒楼天字一号,你去替我取来。”越姮一脸认真的解释道。

“好!那女儿这就去!”

文子矜不疑有他,主要还是因为她知道越姮同她年轻时的好友们已经许久未见了,她们送来的旧物对她阿母来说一定意义非凡。

“去吧。”

越姮想着自己安排的那人,虽说她对他的相貌有些微词,却也比那凌不疑好,她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

殊不知她前脚刚走,后脚凌不疑就进了宫,她一路上都坐在马车内与暮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自是也没能看见凯旋归来的黑甲卫。

……

田家酒楼。

“公主殿下,天字一号就是这儿了。”

酒楼的掌柜田朔一路亲自将人引到天字一号房门口,他的语气和善又恭敬,只是看向文子矜的眼神始终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却又说不上来奇怪在哪儿?

就像是一种透过她看向旁人,偶尔还会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情绪。

“公主殿下,请。”田朔见文子矜突然停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于是浅笑着出声提醒道。

“嗯。”文子矜闻声不再想其他,轻轻嗯了一声就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文子矜看着窗边坐着一名男子有些疑惑的,她一边慢步上前一边开口问道:“是秦姑姑派来的人吗?”

待那人听见声音扭头看过来时,文子矜的脚步顿了顿,她认出来了,这男子是越姮拿来的那一堆儿郎画像中的一个,还是她唯一多看了两眼的那个。

至于她为什么多看了两眼,不过是因为那画像上的人一眼看上去有些神似凌不疑。

文子矜现下看着这真人,只觉得那画师的技术还真挺不错的,他本人看上去确实与凌不疑有些许相似,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眼前这人整体太过柔和,不似凌不疑那般硬朗。

“六公主殿下。”那人立即起身恭敬的与她行了个礼。

文子矜淡淡的点了个头。

“在下林向暮,是我阿母让我来的。”他身形儒雅,音色也同他人一般柔和宁静。

“好的,劳烦林公子专程跑一趟了,东西给本宫即可。”文子矜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淡淡道。

“东西?”林向暮有些疑惑,他阿母只让他来这与公主相看,没让他带什么东西过来啊。

文子矜见他这副疑惑的模样顿时明白了,是她阿母搞的鬼。

林向暮瞧着文子矜突然顿悟的神情有些了然的笑了笑,“公主,既然来了,就先请坐吧,以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文子矜不禁扶额,她无奈的扯了扯嘴角,预备与他解释,“我想是......”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文子矜身后响起。

“我想,是公子你误会了。”

文子矜瞬间扭头,林向暮的视线也一同聚集在门口处望向出声者。

是身着盔甲匆忙赶来的凌不疑。

文子矜身体比脑子先有了动作,待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双手挂上凌不疑的脖子,整个人陷入他怀里去了。

凌不疑被她这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整得有些错愕,但也不过片刻,就伸手将人搂的更紧了些。

一旁的林向暮:我是谁?我在哪?我好像是来相亲的,不确定,再看看。

待文子矜真实感受到来人的呼吸和温度后,她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退出凌不疑的怀里。

“姌姌,我回来了。”凌不疑抬手替她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暮云看了看一旁还站着的林向暮,又看了看这边旁若无人对望着的两人,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试图提醒她们公主收收眼神。

好在文子矜成功接收到了她的暗示收回目光只往外退了一步与凌不疑并肩站着。

“六公主,这位是?”

林向暮一直与父母居于老家,不常进京,认不得凌不疑的长相也不奇怪。

凌不疑刚复职完去长乐宫找文子矜,结果就听越妃身边的周媪说她来了这田家酒楼与旁的男子相看。

他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现下莫名的就是不希望她与他多说一句话,于是抢先了一步回答道。

“在下凌不疑。”

凌不疑这才正眼看向林向暮,待看到他与自己有些相似的正脸时有些诧异,随即看向他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和善。

林向暮恍然大悟,他虽没见过他,但怎么可能会没听说过凌不疑的名号,圣上最宠爱的义子,公主义兄,年纪轻轻军功无数。

林向暮恭敬的与他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道。

“原是公主义兄,在下林向暮,久闻凌将军大名,还未来得及祝贺凌将军冯翊郡得胜回朝。”

“林公子,我想你误会了。”凌不疑现在听不得旁人说他是文子矜“义兄”这几个字。

他说罢转头看向始终乖巧站在他身旁的文子矜,神情在视野触及文子矜的一瞬间温柔下来,随即在林向暮疑惑的目光下十分自然的握住了文子矜的手。

“在下不止是姌姌义兄。”凌不疑见他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他轻轻的拉过文子矜,一手抚上文子矜的腰身,疯狂的在他面前宣示着主权。

林向暮看了一眼搭在文子矜腰上的手,又看了一眼当事人坦然无畏的神情,以及文子矜略有些不好意思却没反抗的样子,了然的笑了笑。

“看来,真是林某误会了。”

“林公子,是本宫还未曾与母妃知会,这才劳烦林公子特意跑这一趟。”文子矜轻轻拍掉了腰上的大手,上前了一步带着些歉意说道。

“既如此,林某便祝愿公主与凌将军早日成婚,百年好合。”

林向暮对文子矜本就也没什么情感基础,于是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本就也没想过要做当朝驸马,不过是为了完成他阿母的要求罢了。

“林公子雅兴,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行一步。”凌不疑扯了扯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淡淡道。

“请。”林向暮莞尔一笑,一路送两人出了房门。

文子矜马车上。

“义兄,是我阿母安排的,我......我不知道是这种情况。”文子矜看着一脸委屈望着自己的凌不疑,有些心虚的开口替自己解释道。

“我知道。”

凌不疑握住她的手,他承认在看清那男子与他有几分相似时他有一丝的惊慌,那一瞬间还以为是文子矜太久没见他,要找替身了。

“但是姌姌,可不可以不再唤我义兄了?”凌不疑低声请求道。

“那......那我要如何唤你?”文子矜倒是被他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叫我子晟。”凌不疑眼角溢出一抹笑意。

“我......我......”文子矜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叫习惯了,突然这样还真是让她有些开不了口。

“无妨,是我着急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凌不疑看她低头沉默,以为是她不愿意,于是轻声哄道。

“子......子晟。”文子矜做完了心理建设,又听出了他语气里难以察觉的一抹失落,随即抬头对上他的双眼柔声唤道。

这下到凌不疑愣住了,他呆愣了许久才扬了扬嘴角笑出声来。

“义......子晟,你此行可还顺利?”文子矜果然还是有些不习惯。

“姌姌,有件事,与程四娘子有关。”凌不疑只思考了一会儿就决定告诉她了,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何事能与嫋嫋有关?”文子矜更疑惑了。

“何将军临终遗言,希望何昭君能重新嫁与楼垚。”凌不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

程府,学堂。

“什么!”程少宫听着万萋萋带来的消息忍不住朗声叫喊道。

“他们凭什么让嫋嫋退婚啊?”程颂也为自家妹妹打抱不平。

“就是啊!”万萋萋也狠狠的捶了捶桌子。

唯独当事人程少商听了这事后除去有些惋惜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没过一会儿她就被程始一同叫去了九骓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