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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安阳挑明,谢启光仍旧保持这个姿势,安阳忍无可忍,抬起脚狠狠踩了下去,这才顺势挣脱桎梏。

转过身来,看到谢启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下想揍人的冲动,抬脚便向大道走去。

谢启光看她直接无视自己,反而笑了笑,没多想便跟在她身后拐向大路。

安阳也不说话,任由他跟在身边,只是这两人相貌衣着甚是突出,一路上招来不少目光。

她今天中午本打算去徐记酒楼吃烤乳猪,断不会因为谢启光的打扰就改变主意。

于是又走了两条街,安阳踏进酒楼,随手丢了一锭银子,让跑堂安排了一个包房。

不过有人就是脸皮厚,她看着坐在对面的谢启光,真不知要说什么好。

几年不见,这人怎的还没有小时候看着稳重?

安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侯爷,我并不习惯和不甚熟悉的人一起用饭。”

谢启光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但他不想走:“娘子点了满满一桌菜,用不完岂不可惜?”

“剩下的我自会处理,用不着侯爷担心。”

“那今天这顿我请,如何?”

安阳无语:“我刚进门的时候已经给过钱了,您打算怎么请?”

谢启光有些尴尬,这才想起来她进酒楼的时候,已经扔给了伙计一锭银子,但他很快就找补回来:“上次你送来两坛酒,我还未来得及道谢,总想着能送你些什么当回礼。”

“侯爷不必客气,顺手之事罢了,若是来来回回送礼回礼,何时是个头。我等一届草民,无非就是钱财比寻常百姓多了些,像上次遇到王家的事,照样求助无门。所以秦某觉得,我与侯爷之来往点到为止便好。”

谢启光收起笑脸,开始认真看着安阳:“秦老板这是怕了?”

“我承认,那次之后是心有余悸,我还有家人,我是断不会用家人的安危去赌明天的。”

“秦老板说得过于严重了,难不成和谢某往来,反倒危险?”

“谈不上危险,但侯爷与我本就门第悬殊,太过深交反而会引人非议。”

“谢某并不在乎。”

“可我在乎,我不像侯爷,别人不敢妄议你,但肯定会妄议我,就当我为了图个清静罢。”

安阳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其实她本想刺激一下谢启光,让他主动说出自己的身份,但现下看来,他好像不吃这一套。

谢启光也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了,不会因为安阳几句话就失了理智,眼下先稳住她,他总觉着这小娘子在谋划什么。

“那既然秦老板希望如此,谢某不便再多说,告辞。”

说完,谢启光转身离去。

安阳这波激将法没奏效,她干脆不再想,一个人用起餐来。

且说谢启光自打离开酒楼,心里便不是滋味,回到府中凌云来报,说是查到了驿馆那边可疑的地方。

那个被杀的伙计,林福曾查到过,但凌云发现,此人并不是当年在驿馆当值的伙计,而是他弟弟。

这人差不多也是在八年前生了一场大病,身体未能恢复,于是他弟弟便接替了这活计。

于是凌云找到这人,现下已带回侯府。

谢启光趁着今日有空,连夜审问,但当时入住驿馆的人,恐怕也只有安阳才记得。

不过今日安阳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疏离,究竟要如何告知她也令谢启光颇为头疼。

三日后,阿枫赶上休沐,便缠着蒋师傅想去演武场看看,他早就听说过侯爷的事迹,现在更视侯爷为英雄。

这蒋师傅曾经是侯爷手底下的兵,自然有法子能带他见见世面。

蒋师傅经不住他软磨硬泡,终于点头同意,恰巧今日谢启光也在演武场,于是前几日还在头疼的他,今日便寻到机会。

至于是何机会,还要从阿枫上午来到演武场说起。

今日演武场格外热闹,半月前,军中决定来次比试,得到头名的人会有丰厚奖励,于是演武场的人格外多了些。

既然是比试,自然少不了打打闹闹,这阿枫人还没长大,自然也就容易被忽视,一不留神就被人撞下了台子,脑袋刚好磕在一旁的树干上,顿时头破血流,好生吓人。

好在军中有军医,阿枫的伤也只是看起来严重,实则只是皮外伤。

但谢启光坚持要送阿枫回府,并要向他兄长当面道歉。

阿枫看到侯爷竟如此照顾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侯爷,其实我并无大事,我与蒋师傅回去便可,今日本就是我之错,不怪别人,且我兄长有些泼辣,若他出言不逊,反倒冒犯了您。“

谢启光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见安阳一面,自然不肯放过:”你无需担心,我自会和你阿兄解释。“

说完便同阿枫一道回了秦府。

安阳这几日没有外出,这会儿正看着账本,忽然就听莲花跑进来喊道:”娘子不好了,小郎君受伤了。“

“受伤?如何受的伤?”

“小郎君今日休沐,就缠着蒋师傅去了演武场,现下头上还缠着麻布。”

看来是伤到头了,安阳没再耽搁起身去了前厅。

刚到前厅,就看见谢启光站在那里。

她这还是第一次仔细观察他,比原先高了也壮了,现在足足高出她一个头,想到他之前说过至今还未娶妻,突然就有些心疼,这么一个站在云端的人,本该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郎君,如今却孤家寡人一个,都是受她的连累,这么看倒是她对不起他了。

安阳进门喊了句“侯爷”,便再无其他,反而径直走向阿枫,检查后发现并没有大碍,便叫人送他回房休息,转头对谢启光说道:“多谢侯爷送我家阿弟回来,要是没别的事,侯爷请回吧。”

谢启光看着安阳的表情似乎没有变化,但从眼神中可以察觉出一丝丝嘲讽,或许她真的知道了什么。

”既如此,本侯便不打扰了,告辞。“

安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还没有想好怎样面对他,父母的仇她想自己报,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且不说那背后之人势力有多大,单靠她一人之力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个结果,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不过她并不想拉他下水,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

”韩武,去找林福过来,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