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胡教授抬起头，眼中闪动的绿光也逐渐暗淡，“如果是九环或者以下，即使我解不开这个锁，起码也能看看锁的样子，可是面对这个人我却毫无办法。进入他的脑中就好像置我于迷雾，毫无着力点。”
看着一旁正奋笔疾书记录的张助理，田玉小心翼翼地向胡教授问道：“所以您认为这个情况，至少是由绿十环做出来的？”
“或许应该不止，”胡教授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太难了，这么彻底！”
接着胡教授瞥了一眼张助理，向众人解释道：“这个人的思维让我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对他进行催眠的那人用一种我不理解的方式创造了一个新的空间将我隔开，而将他本来的记忆存放到了另一个空间。”
“是否可以认为是催眠者在他脑中创建了一个新的人格，一个空白的人格。平常是主人格在行动，此时当您想要对他进行催眠时进入的却是空白人格的脑海？”黄宏举手问道。
“嗯，很棒的猜想。”胡教授用略带惊异的眼神看了看黄宏，心中多了一份对他的考量，“不过要创造一种空白人格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一般来说新人格的创造需要强大的外界刺激加上绿环的辅助推动才能有效创造，一个空白的人格就意味着没有任何刺激，被催眠者甚至没有被刺激就被创造出了一个人格。这种情况无疑对催眠者是一种极大的考研。虽说十环以后，人的能力会出现一种质的飞跃，能力强度和功能都会极大改变，不过据我猜测，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应该不止十环，应该还要高一些。”
张助理虽然依旧一言不发，却已点了点头，在旁边将这个想法记录了下来。
“这胡安九靠谱吗，怎么感觉是胡子上铺铁轨——满嘴跑火车，环十、环十一都出来了！这世上哪有环十一啊，听都没听说过。”黄宏悄悄对吴蔚说。本来这话他是打算对叶毅说的，不过看到叶毅听得津津有味，巴不得从张助理那要一支笔也做点笔记的表情后，黄宏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呢？” 吴蔚没有理会黄宏的吐槽，看到张助理停笔后，希望胡教授继续说下去。
“还有一种情况，但是这种情况比第一种还可怕，只能在理论上实现。”胡教授摸着下巴，皱起了眉头，“那就是直接清空了他的大脑，直接将他变成了植物人。”
但是这个想法又立刻被胡教授自己否认了：“太难了，根据之前联盟打电话来说是六人同时晕倒，怎么可能有人会这种能力，远距离控制，到底是定时清空还是触发了某种条件才产生了连锁反应让所有人都受到了影响，要考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黄宏越听越奇怪，转头又向谢彤低声问道：“这下子环十二、环十三都要出来了，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哪有就这么往上堆数值的呀，就没有其他的可能吗，小公主你在研究所里见识多，你说说这么想到底对吗？”
“当时的情况我们也都看到了，是钱赤峰昏倒的同时那其他五人也同时昏倒的，而钱赤峰昏倒的时机条件和赵喻碧是完全相同的，如果是因为药物那也太巧了。刚进入联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检查过了，也没有携带什么可疑物件。无论多不合理，我们也只能往绿环能力方面想。”谢彤显然也不太接受胡教授的这一番说辞，不过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合理的解释。
“总之，我只能粗略地想出个大概，不过说实话，这两种可能哪种都让我无法相信：成立的条件实在太苛刻了。”胡教授看着张助理的记录说道，“还是把他留在这里吧，我晚点拿仪器再做一个全方位的诊断，分析一下其他的可能。”
“那也只好这样了。”田玉点点头，“其他六人联盟晚些会派人送过来，希望能在那六人身上找到些有用的线索吧。”
“至于治疗方法，肖琦是认为可以用注射营养素的方法强化他们自身以摆脱催眠控制，这个方法胡教授怎么看？”田玉又接着问道。
“嗯这的确是个办法，”胡教授示意张助理将这个方法也一并记录下来，“不过具体采用的方法还是要等对剩余六人的检查结果出来，然后我再跟研究所的其他几位教授商量以后再决定。”
“那就麻烦诸位了。”田玉又与胡教授握了握手，示意吴蔚拉上担架车准备带众人离开。叶毅虽觉得遗憾，不过还是跟上了田玉的脚步。
看到田玉一行人准备离开，胡教授略一犹豫，开口道：“请等一等！”
无视众人的好奇，胡教授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拽住叶毅的胳膊，将叶毅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了，难道叶毅是胡教授失散多年的儿子？”黄宏想这么说，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只见胡教授熟练地用左手掰开了叶毅的右眼看了看，然后退后了两步问道：“有个问题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好奇了，所以想冒昧问一问。”
看到叶毅没有反对，胡教授接着说了下去：“你是绿环，而且是绿四环？”
叶毅点了点头，为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向更高级的能力拥有者询问自身的能力问题而兴奋。
“诶，不好意思，看到有人跟我是同类型的能力有些兴奋。”胡教授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据我所知，联盟招人如果是绿环的话，最低也是招的五环，你却是只有四环……”
“没关系，没关系，”叶毅连连摆手，“其实，我是被联盟青训营破格录取的。我身上的能力很特殊，我直到十二岁才觉醒能力，而我十二岁那年眼中只有一环……”
此话一出，除了田玉、黄宏外无一人不震惊，吴蔚好奇了很久的问题也终于有了解答。
据联盟的统计表明，一般人的能力在三、四岁时便会觉醒，至于像谢彤这种刚出生几个月就能觉醒能力的更是会被人认为是天之骄子。有人若是要等到七、八岁甚至十多岁才觉醒能力，那这个人的能力也就只有黑色、红色这类一般的颜色，实心瞳、环形瞳这种普通的形状了，其能力强度也是一眼能望到头。
不过胡教授的关注重点却不在叶毅最终觉醒了绿色瞳这里，让他震惊且好奇的是谢彤的成长速度：“你是说你只用十年不到，等等，你今年……”
“我今年十八岁。”叶毅答道。
张助理匆匆在纸上记录下了这个数字——不知何时张助理又拿起了记录本，开始记录起了胡教授和叶毅的对话。
“十八岁，十八岁，”胡教授喃喃道，一把抓住了叶毅的肩膀不停摇晃，“也就是说你只用六年就提升了三环！”
“是这样的。”虽然叶毅原本就希望向胡教授询问自身的情况，不过胡教授现在的这个激动样依然让叶毅感到了一丝不适。
“还有一种可能，你十二岁那年只是开始觉醒，后来六年才是逐渐觉醒你真正的能力。”胡教授松开了抓住叶毅肩膀的手，“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六年升三环的速度还是不断觉醒的能力，这两种情况都是闻所未闻。”
“这就是联盟破格录取叶毅的原因！”趁着胡教授收手的时机，黄宏在一旁搂住了叶毅，直接将胡教授挤到了一边。
看到如此激动的胡教授，叶毅已对接下来的问题不抱希望，不过他还是把这个在他心里存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不知道胡教授有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我这样的成长速度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我的能力极限究竟是多少，是否可以确定呢？”
“哈哈那你可以真是问对人了。”胡教授冲叶毅指了指，快步走向位于走廊尽头的一间实验室，只留下叶毅众人面面相觑。
“老师一直在研究人体能力的极限，”张助理解释说，“可是研究已经很久没有进展了，所以老师见到这种不断提升的能力感到很激动。”
“我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黄宏悄声对叶毅说道。
“如果要进行实验，那至少要走一个更加正式的流程吧，就凭这寥寥几句对话便开展的研究是不是太随意了？”谢彤上前问道。
张助理挠挠头，说了一声“抱歉”后，解释道：“老师一直都是这么……热情，所以有时会忘记一些程序上的流程，等老师出来以后我会提醒他的。”
张助理刚解释完，就见到胡教授已经从实验室里捧着一个塑料箱子走了出来，箱子里面已经摆放好了几个工具，叶毅只认出了里面的手电筒和注射器。
“来来来！”胡教授说着就要去拉叶毅。
“老师，老师，”张助理在胡教授身后轻声提醒，“咱们实验流程、要求还没说明呢。”
胡教授在发掘人体极限这项研究进展上已经停滞了太久了，见到叶毅这种能够在短期内大幅度提升自身能力的人自然是好奇与兴奋，以至于将一切规范都抛到了脑后，不过经过张助理的提醒倒是瞬间反应过来，整了整衣襟，又恢复了原本的学者形象。
“不好意思我有点太兴奋了。”胡教授拿起针管，“为了弄清楚你的能力我希望能获得一些你的血液样本。当然，我要展开研究需要的不只于此，可能需要你有空的时候都来研究所帮忙进行全方面的实验。”
“胡教授的热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是考虑到叶毅是我们联盟成员，为了规范行为，他参与的活动需要联盟审查与批准，所以还是先允许我与叶毅在联盟中的导师商量以后再做决定吧，相信我们的决定一定会让教授满意。”眼见胡教授又要给叶毅抽血，田玉一个箭步走上前，将叶毅拉到了自己身后，脸上笑容却不减。
“哦，明白了。”胡教授看到田玉这样的反应也已心中了然，收回针管时虽然心中遗憾不过也没有显露一点。
“那就等那昏迷的六人送来以后，我便立刻开展研究。”胡教授向张助理招招手，“我去准备研究的计划，就还是让张助理送各位出去吧。”
胡教授说完话未等田玉众人有所反应，便头也不回地走入了办公室里。被打扫到一尘不染的实验室此时却显得冷清，洁白的灯光失去了原本的神圣感，在众人心中只留下了毛森森的感觉。
“什么嘛！”黄宏嘟囔了一句，饶是一向淡定的吴蔚脸上也有些不好看，谢彤则是直接说出来大家的心声：“什么态度啊，人家又没有义务帮你，也不稀得你的研究，甩出这么一副臭脸给谁看啊！”
“不好意思，请各位跟我来。”一边是老师，一边是谢家研究所的千金，两边都得罪不了的张助理只好选择没有听见谢彤的抱怨，引着众人从进来的方向走出了研究所。
待众人驾车驶离研究所，一路上生机勃勃的景象终于缓解了众人心中的不快。
“还得是你呀，小公主！”收起来担架车让车厢里宽敞了不少，黄宏放肆地伸着双腿，冲谢彤比了个大拇指。
“虽然胡教授是有些无理了，不过毕竟是我们泼出了冷水，这倒也怨不得他。”吴蔚看着窗外说道。
“什么怨不得他，就是他有问题，如果是我爸才不会有这种反应。”谢彤冲吴蔚挥了挥拳头。
田玉通过后视镜看了看从研究所出来以后就一直低头沉思的叶毅，说道：“既然胡教授那边提供了一个机会，那咱们还是要抓住的。等回到联盟让老肖跟胡教授联系一下，把研究是时间、细节敲定一下就好了，正好你也趁此机会能在那里多学点东西。”
“就是，”谢彤双手抱胸对叶毅说道，“就算人家不管你了，我们谢家也有人、有技术，一样可以帮你看，什么难题攻克也不过是挥挥手罢了。”
原本一直右手托着下巴的叶毅终于抬起了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冲谢彤摆摆手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不过还是谢谢了。肖导师他应该会帮我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