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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昊冷笑着,忍不住抱怨:“这位萧太太,出身既然不高,你说,会不会生活比较郁闷啊。你说,如果我稍稍对她好些,这个女人是否会寂寞难耐?”

这么想着,宋昊内心顿时浮起了报复性的快感。

说到底,其实他跟他亲爹一样没用,若是输给谁赢不过时,第一反应就是盯着那个男人的女人。因为就算那个男人是强悍不可战胜的,他身边的女人,总归是一个弱者。当年宋思晚何尝不是在萧白面前,尊严掉了一地。

可是如果一个男人,将另外一个男人极心爱的女人弄到手,似乎就能够羞辱这个男人了,乃至于摧毁这个男人得到优越感。

不是吗?当年宋思晚就是这么样子赢了的。

如今萧白下了黄泉,宋思晚还这么的春风得意,爱人在侧。

宋昊甚至忍不住幻想,听说萧晟很爱这个老婆,如果木可人舍他而去,是不是会让萧晟很受辱呢?

只不过宋昊确实也是想想而已。

他的酒喝多了,才说出了这么恶毒的话。

毕竟宋昊其实女人缘也是一般般,并不算多好。

那个木可人,又是工于心计的。

既然当初木可人,千方百计,才拢住了萧晟,又怎么可能轻轻放手,便宜了别人。

论容貌家世,只要木可人不瞎,都不会选自己。

他宋昊再傻,也不会去自取其辱。

只不过说者无心却是听着有意。

宋昊没这个想法,宋艾内心却被启发了一样,微微一动。

如果自己对萧晟下手,又会怎么样呢?

毕竟萧晟,也是她的哥哥。当初第一眼,自己对萧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究竟是因为萧晟出色的外表和出挑的个人条件呢,还是因为,他也算得上自己哥哥?

宋艾红唇柔语呢喃哥哥,她不知道自己叫的是谁,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哥哥两个字,本就透出了一股子亲呢与禁忌的味道。

让宋艾身躯,好像电流一样流窜,涌起了一股子难言的兴奋和快意!

等这场乱七糟八的订婚宴结束,木可人就好像是打了一场仗似的,感觉特别的累。

车上,木可人凝视着萧晟英俊的侧容,禁不住一颗心砰砰的跳动。

萧晟人前,总是笑得如沐春风,那讨人喜欢的笑容,甚至不自禁令人联想到所谓的完美。

可木可人知道,有时候萧晟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些伤口,萧晟是照样会有着几分难受酸楚的。

一瞬间,木可人甚至不觉微微有些迟疑。

对于原湘,木可人是有一些猜测,只不过又恐怕萧晟会失望。

她只不过想,如果原湘当年,当真有什么不得已。可能就算是这样子,以萧晟的性子,也绝不会选择原谅。可纵然不原谅,也许萧晟的心里面,也是会好受一些吧。

萧晟对她总是那样子的温柔,就好像是春天的风,温柔而暖和。

可萧晟的内心,又有着一把火,熊熊燃烧,炽热灼烈。

木可人好像做梦似的,面颊渐渐染上了一抹红晕。

当然这天晚上,木可人感觉到自己猜测是正确的。

虽然宴会上萧晟一句话都没跟原湘讲,回来也一个字都没提原湘。

可床榻之上,萧晟迸发出以前前所未有的热情。这样子的热情,仿佛就跟火焰一样,纠缠着木可人。

而木可人,就像水一样温柔的包裹安抚着这个男人,极力安抚着,想要萧晟能够快乐。

到了第二天,木可人被折腾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对着镜子一照,还发觉自己脖子上有可以红点。

她顿时脸刷的通红,幸好自己没拍戏,也没拍广告,不然自己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呢?

某只禽兽,唇瓣轻轻的贴着木可人粉嫩嫩的脖子,轻笑:“好了可人,起来了,今天许婶准备好了早餐。”

一想到自己是跟华怡同住,自己这种样子,长辈都看见了,木可人就气打不了一处来。

她都人不追锤了萧晟几下。

萧晟无所谓,脸皮也是比较厚:“反正奶奶不请自来,她应该有心理准备。”

木可人给自己脖子上补了点粉,补好妆,才下楼。

她总觉得,就算脖子上补了点粉,似乎也是掩耳盗铃,也遮不住。

许婶今天兴致倒是特别的好奇,笑容也很慈祥:“可人呐,有你一封信,本来寄到你妈那里,然后又转送过来的。”

现在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人写信这么老套。

木可人内心突突一跳:“是,是我以前大学时候,就开始资助的一个贫困小女孩儿。其实奶奶,照规矩,作为救助人,是不能够直接跟小女孩儿联系的。不过,不过我那时候没控制住。而且,毕竟同情她。”

其他方式,木可人都没有留,只留了通信的地址。

一瞬间,木可人眼底蕴含了一缕复杂,甚至隐隐有些伤感。然而旋即,木可人眼底终究还是蓄满了温柔。

有些事情,毕竟和这小女孩儿没关系的。

更何况,那时候这个孩子的信,也给予了自己安慰。

“不过,铃铃很懂事的。铃铃是我资助的那个小女孩儿,她虽然跟我写信,不过很懂事,很乖,没跟我要过什么东西。只可惜,她的命运实在不是很好。她两年前查出来白血病,我让她A市的亲戚接了她过来,就近治疗。”

毕竟大城市,医疗资源肯定会好一些。

而且如果隔得太远,谁又知道自己捐赠的钱,会被所谓的亲人挪用在什么地方呢?

可能一个小女孩儿的命,比不过家里的男丁盖房子娶媳妇儿。

铃铃,是真有病,真可怜,并不是骗人的。

然而木可人安排了这么多,至始至终,都没真正现身于铃铃的面前。

她们两个人之间,始终都是书信往来。

这其中,自然也是有着一个原因。

木可人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过面前信封,柔和的眼波流转了一缕浅浅的伤感。

对于一个病重的孩子,无论信里面写的是什么,总归不会是什么好消息的。

而这果然,如木可人所料了。

铃铃最近一段时间,身体迅速恶化,医生说她很可能就熬不过去了。

而如今,铃铃最大的希望,就是见见木可人。

这样子的坏消息,让木可人胸口凝结了一股子说不出的郁闷,让她不觉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吃过早餐,本来要去公司的萧晟,却从背后将木可人搂住,轻轻的在木可人耳边说:“老婆,是你说过的,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则是坦诚,你说对不对?”

木可人忍不住笑了笑,她想,对,怎么不对?这当然是很有道理的。

而且萧晟还这样子的聪明,自己想什么,萧晟就知道。

仿佛自己有一点点的心思,都逃不过这只狐狸的法眼。

木可人当然有着一个心事,而这个心事,就是跟铃铃有关系吧。

铃铃确实是个可怜的孩子,可也许她的身世,显得狗血了一些了。

当初,在大学的时候,木可人跟宣海潮还是好朋友吧。

可能那次接触之后,木可人就不由得对宣海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个女孩子,能用那样子平静的嗓音,乞求吃一份别人吃剩下的鸡排饭。

这种事情,自然也并不是那样子的常见的。

就算宣海潮家境比较贫困,可大学有助学贷款,她成绩好,能拿奖学金,而且还勤工俭学出去打工。

其实若是这样子,宣海潮足以应付自己生活开支,甚至不用这么不体面。

宣海潮不可能,连饭都吃不上,乞求吃别人剩下的。

而木可人追问后才知,原来一切因为宣海潮还有个妹妹,一个很可怜的妹妹。

宣海潮长于一个贫苦的山村,是距离A市很遥远的地方。

木可人长于一个沿海的偏僻小县城,可那个县城,也比宣海潮出生的那个小山村不知道好了多少了。

宣海潮能从那个小山村奋斗出来,乃至于能考上A大,本来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宣海潮就好像是风筝,摇摇晃晃,飞得很高很高,不用继续在泥地里面。

可是无论宣海潮飞得再高,似乎总有一根细细得风筝线,死死的将宣海潮这样子攥住。

而将宣海潮攥住的那根细细的线,就是她的妹妹铃铃。

她爹妈重男轻女,根本不将铃铃如何放在心上,而铃铃在他们手里,与其说像女儿,不如说像是人质。

他们怕宣海潮这个高飞的女儿飞得太高了,心野了散了不肯回来了,故而利用铃铃牵制着宣海潮,时不时让女儿邮钱回来。

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

就算宣海潮跟自己爹妈诉说自己的辛苦,可是她父母却不以为意。在宣海潮父母看来,这个女儿,这么能耐、漂亮,又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赚钱应该很容易的。

女儿漂亮了,心野了,谁知道会管家里几年。

他们家还有个小儿子,需要娶媳妇儿呢,房子礼金都是老大的一笔。

能捞几年就几年,更何况宣海潮打小也不是个乖顺听话的女儿。

宣海潮向木可人要那份鸡排饭的时候,她家里正催她邮回去五千,说铃铃生病了,没钱看病。如果宣海潮不打钱,只怕铃铃就救不活。那时候,宣海潮好似梦游一样,整个人差不多都要崩溃了。

她父母怕女儿不信,还将铃铃的病例、检查报告给寄过来,甚至表示,如果女儿不给这个钱,铃铃吃不起药看不起病,就不关他们的事。

如果不是后来木可人帮宣海潮出了这笔钱,可能宣海潮会委身给什么男人,出卖自己的身体。

谁也没想到,她亲生父母,能将女儿逼到这个份儿上。

后来,木可人就一直资助铃铃吧。

木可人将这些,对着萧晟娓娓道来。

这些话,以前她都没跟萧晟说过。

萧晟是何等精明的人,听木可人一说,就猜出了其中门门道道。

那宣海潮是何等自私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妹妹,就这样子掏心掏肺,对铃铃那么好?

以乡下人家的婚姻观,其实事情真相并不如何的难猜。

“老婆,你不觉得这个铃铃——”

木可人轻轻柔柔的回答:“我知道的,可能一开始不知道。可是后来,我知道铃铃她不是海潮的妹妹,而是,而是她的女儿。当然,这桩婚姻,网上是查不到的。那时候,海潮才十六岁吧,就在村子里摆了酒。她没到合法结婚的年纪,肯定领不到证儿。不过这件事情,在乡下也很常见。”

那时候,还是杨音帮忙联系的慈善机构,在当地打听。

铃铃是被宣海潮的父母养的,却不叫宣海潮父母爹妈,而是叫,外公、外婆!

村里很多留守儿童都这样,不同在于,铃铃有一个美丽漂亮的女大学生的妈。

而这件事情,远在千里之遥的宣海潮,跟身边的人一个字都没有提。

木可人一双眸子,透出了一股子恍惚。

“其实有时候,我甚至有些,有些理解海潮的,理解她那时候为什么这样子对我,帮着别人欺负我,污蔑我。”

木可人当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宣海潮的,她甚至对宣海潮很好。

只不过,木可人其实隐隐懂何为人心的黑暗。

她质问宣海潮时候,还不懂,可是现在却隐隐懂了。

木可人这些年,和铃铃只是书信来往,这心里面肯定还是有个疙瘩。

萧晟也没问木可人会不会去看铃铃。

这种事情,不用问,他都知道。

如果换作自己,可不会对这个小女孩这样子的温柔,可是老婆是很善良的。

木可人抬头,双眸清亮,眸中染上了一层泪水,带着一股子淡淡伤感。

“老公,我,我准备去看看铃铃。”

萧晟轻轻叹了口气,将木可人揽入了自己怀中。

“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的老婆,是这么善良。”

木可人忍不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轻轻摇头。

“阿晟,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大度。其实,其实我也犹豫了很久。这几年,她妈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搭理她了。”

如果不是铃铃得了白血病,那么痛苦,可能木可人连信都不会写。

只不过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木可人也忍不住写信安慰这个孩子。

那时候,自己被希家欺负了,是那样子的委屈。

铃铃7岁时候读书,给木可人写了第一封信,小孩子写的书信,字不是很多,言语也很稚嫩。

本来拆开信的时候,木可人还满腹的怒气的。

只不过读了信上稚嫩言语,她一颗心渐渐融化,心中的寒冰也渐渐消失。

那不过是个孤独、恐惧,被家人抛弃的小女孩儿。

不错,宣海潮抛弃她了。最开始,宣海潮为了这个女儿,饿着肚子,饭都舍不得吃。可人都是会变的,这几年,宣海潮也没再理会这个女儿,连钱都没给。所以木可人确实自己认识宣海潮的时候,那个为了女儿哭出来的宣海潮,她并不是之后丑陋的样子。

木可人慢慢的抿紧了自己的唇瓣,海潮那么聪明,肯定有着锦绣的前程。所以这个宛如负担的女儿,宣海潮就终于轻轻的丢开,免得铃铃碍着自己。

木可人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信,一股子淡淡的酸楚,顿时浮起在木可人的心头。

而此刻,在电脑前,原湘忽而吐出了一口气,伸手轻轻的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宋昊、宋艾,并不知道原湘托了人,去查当年的事情。

宋思晚虽然让宋艾跟着原湘,监视原湘,可是这是因为原湘不加任何提防,也没对这继子继女用什么手段。

一个当初将整个萧家闹得天翻地覆的女人,手腕自然也是不简单的。

只要原湘乐意,她能让宋艾浑然不觉。

查吧,原湘最后还是查了。

她告诉自己,并非自己不相信宋思晚,而是为了拆破木可人的谎言。

又或者,自己儿子对别人说的一个谎言。

原湘内心五味交杂,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盼望着能查出什么。

事实证明,萧晟确实是个苦命的孩子。在他父亲死了后,萧晟跟一些人胡混,他退了学,被从那间漂亮的房子赶出去。华怡将萧晟送出去,送去那偏僻的小县城。

原湘派去的人,肯定也是很尽心的,并不是短短几行文字记录描叙。

萧晟当年打工的记录,入学的学籍,这些都被拍照发送给原湘。

原湘再没办法说服自己了,当年宋思晚确实骗了自己。

宋思晚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如果原湘相信他,不肯去查一查,那么就算是听到别人提及,也不会怀疑宋思晚的。

原湘甚至觉得,这个男人很擅长应付自己。

这样子想着,原湘蓦然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萧晟的学籍,原湘是没办法相信的。

那种学校,萧晟绝不可能是被华怡精心安排的。

原湘甚至对华怡生出了几分恼恨,那可是华怡的亲孙子,这个女人怎么能怎么狠,居然是对亲孙子这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