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临危不乱，拿出口袋里的迷你小手电，另一只手拨开夜岚芯的眼睛，拿着手电在她眼前晃了晃。
末了，他叹了口气，对着一旁的护士交代道：“病人能不能脱离生命危险就看今晚了。。”
医生推开门，步伐沉稳地走出病房，一位老妇人顿时扑了过来。
“医生，我们家岚芯到底怎么样啊！医生！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她啊！”
“哎！秀兰！”
另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年人在后面，紧紧扯住老妇的衣服，依靠微薄的力量阻止着老妇的哭闹，用歉意的眼神看着医生。
医生双手接住老妇，将口罩取下，摇摇头，示意老人没事，他安慰着老妇。
“大妈，您听我说，病人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今晚了，她脑部受到的撞击太大，即使醒来也有可能是个植物人，不过明天如果醒来的话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植物人。。”
老妇的哭闹声戛然而止，身后的老人脸上也露出了紧张。
“您别紧张！只是可能，不是说一定！您先坐！”医生扶着老妇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缓缓安慰道：“您先去把费用缴一下，剩下的就看您女儿今天的造化了。”
“费，，费用，，”老妇搓着手里的纸巾，表情有些难堪。
“对，大爷大妈，不着急！您先休息，我还有几个病人，我先去忙了啊。”
医生说话十分客气，面容和善，说起来他也是打心底里同情这一家人，一家农村来的，女孩儿才16岁，正值花季，却偏偏被硫酸毁了容，毁容了还不算，后脑勺居然还被打得这么狠，也不知道是谁居然对这样的一家人都下得去狠手。
唉。可怜呐。
“秀兰，你别急，我在咱们村借了好几户人家，弄来了许多钱。”老人扶着自己妻子，紧紧握着她的手，把自己的力量传给她。
“没事，老头子，咱们不要问别人借钱，人家会嫌我们烦的，咱们家不是还有几头猪嘛，让岚芯她大哥养着的那几头，咱把它卖了。”
“他大哥早就卖掉了。”老人说着，眼里的泪水就忍不住往下流，“这不是不够么。”
“那她二哥呢？”
“他二哥……”
老两口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地闭上嘴。
老妇忽然想起了什么，拉着老伴的手，激动地说道：“对了，老头子，咱家那地里不是还埋着，，，”
“嘘！”老人赶紧用手捂住妻子的嘴，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小心翼翼说道：“别胡说，那可是祖传下来的宝贝，不能动！”
老妇眼中挂着倔强，使劲儿掰开捂在自己嘴上的大手，愤愤道：“咱闺女都出了这种事了，你还这样说，那究竟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让你这么宝贝？”
一番话让老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干涸的嘴唇张了又张，过了半晌，才缓缓蹦出一句，“我…我就算想拿出来，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啊……”
老妇白了一眼身边的老人，眼神转到病房，脸上的愤怒逐渐化为悲伤，缓缓回忆道：“今天咱闺女16岁生日，本来还想着给她买个蛋糕让她高兴高兴，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一瞬间自责不安的情绪再度爬上来，她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老人拍着妻子的肩膀，叹着气。
他们两个儿子，一个没出息一个没良心，后来生了个女儿越长越出众，他们俩真是放进心窝里疼爱着。
却没想到。。。
夜岚芯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场梦，梦里，她不愿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