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书扫了眼结账离开的慕言伊，喃喃自语。
慕言伊在咖啡店门口望着对面高楼，最顶层的灯火辉煌，忽然不想现在就过去。
她甩着手里的包包，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意外地看到现在已经很少有的报刊亭。
慕言伊还记得，当年上初中时，为了买5毛钱一份的篮球报，她也是饿过肚子的。
现在看到这个报刊亭，模糊的记忆铺面而来，那时和男孩子窝在一起讨论乔丹的日子不再有，而他们关于篮球的热血执着，却给了少女们金子般的岁月，也激励他们：梦想是要有的，说不定就实现了呢。
慕言伊弯唇一笑，走到报刊亭前，一本一本地抚摸，问玩手机的老板，“还有《篮球报》吗？”
老板推推眼镜，扫了眼慕言伊，表情从不耐烦转为诧异，口气略惆怅地说，“《篮球报》不进了，没人买。我自己看《体育画报》，倒是进了两份。你要是要的话，我给你找找。”
“好的呀！谢谢老板！”
趁着老板找的时候，慕言伊随意看了看摆在摊子前的杂志，娱乐杂志和口味清奇的腐漫占了一大半，其他的是时尚、摄影，已经乱七八糟的杂志和一些作者在大众眼里并不太出名的书。
慕言伊随意拿了一本翻开，眼底滑过淡淡的诧异，心道，怪不得觉得上午见的那位王女士眼熟呢，竟然是她初中时代喜欢过个把月的女明星……果然是来者不善，幸好今天没答应她。
“找到了。”
老板从最底层抽出《体育画报》递给慕言伊，扫了一眼，惋惜道，“她当年可是我的梦中情人呢！”
慕言伊愣了愣，莞尔一笑，“彼此彼此，我也因为她演过金庸的女主角，而一度欢喜她。老板，给你钱！”
“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想你了？你信不？”慕言伊喜滋滋地说。
“谁稀罕。”洛祁景傲娇地说，又问：“心情这么好，捡到钱了？”
“钱倒是没捡到，倒是避开了一场大祸。”慕言伊翻着报纸，漫不经心地答。
洛祁景见她盘腿坐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却她不愿意多说是什么祸，便也没问。他自觉，即便是夫妻，也要维持距离，这是一种尊重。
然而，就在这个安宁的时刻，慕均的电话打了进来。
安静的空间里，铃声显得格外刺耳。
慕言伊看着屏幕闪烁的“爸爸”二字，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近的幸福和甜蜜太多了，多到她头昏脑胀，目眩神迷，竟然把下意识地忽略了一些她不该忘记的事情。
比如，洛氏遭逢危机之前，有意收购慕氏，而她曾偷去了洛祁景针对慕氏的收购计划书，后来，还探去了一些信息传达给慕均。
比如，洛氏现在面临问题，那么是否还会收购慕氏呢？如果洛祁景坚持，她要怎么办？慕均这时候打电话来，是不是为了这件事？
如果慕均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她要怎么办？
慕言伊的心脏剧跳起来，抬眼皮扫了眼洛祁景，恰恰好对上他偷过来的疑惑眼神。
“怎么不接，是谁的电话？”
“我……我妈妈的电话。”慕言伊咧嘴笑了一下，眼神闪躲着，滑开屏幕，“喂，爸爸……”
扫了眼洛祁景，慕言伊将手机举至耳边，掩上门，走远了，才问，“爸，什么事？”
“言伊，洛祁景在你身边吗？”
慕均在书房里踱步，蹙着眉头，开门见山地问。
慕言伊心头发堵，“他不在。怎么了，爸？”
“言伊，爸爸有件事要求你帮忙。”
“……”
慕言伊站在走廊尽头，透过窗户，望向外面无月无星的漆黑苍穹，心道：果然啊，又来了。
”言伊，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爸爸，您说，我在听。”
慕均叹了口气，“言伊啊，洛祁景打算对我们慕氏动手了。”
慕言伊苦涩地闭上眼睛，声音里染满疲惫，“爸爸，你是不是又想让我……爸爸，我去跟洛祁景摊牌，请他放我们一马，好不好？”
慕均心头一慌，“不行！言伊！洛祁景是怎样的人，他怎么会听你的话？何况，收购慕氏，肯定也不是洛祁景一个人的主意。你去求他，反而令他为难，无法对其他股东交待呀！而且，你一说，你和他的夫妻情分也就到头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爸爸你想我怎么做呢？”慕言伊忽然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疲惫而茫然。
她是那么喜欢洛祁景，真心不想做这种事，真心不想洛祁景和慕家为敌，真心不想夹在两个重要的男人之间为难……
“言伊，洛祁景已经制定了收购慕言伊的详细计划书，你帮我偷出来，好不好？爸爸拜托你了。”
慕言伊心头咯噔一下，环顾一圈，压低声音，“不行。爸爸，我不能再对不起他了。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要是有办法，我也不会求你啊。言伊，我听你妈妈说，洛祁景现在是真心喜欢上你了。你下半辈子是有着落了。可怜我的言清，若是没有慕氏这个后台，她可怎么办啊？我们慕家破产，言清的婚事还不愁死我和你妈呀！”
慕均说了一大通，见慕言伊就是不吭声，眼底闪过一抹狠辣。
他心道，洛之辕早先打电话过来，告诉他，不愧是洛祁景，居然拿到了拯救这次危机的资金。他们必须拿到洛祁景这次填补危机的计划书，才好强强联手，开始大幅度地收购洛氏的股份。
“言伊啊，这是爸爸最后一次求你了。你真的忍心看我们慕家破产吗？”慕均语带哽咽地说，“言伊，我这个爸爸对你不薄啊，你妹妹也对你不错吧？你忍心我们……”
“爸爸……”慕言伊顿了下，回忆起慕均曾经待她的种种好，叹了口气，“请你让我考虑考虑，好吗？我明天给你回电话。”
慕均松了半口气，急急地问，“明天几点？”
慕言伊苦涩地弯了弯唇，“明天中午吧。”
“好，言伊，我等你。乖女儿，不要让爸爸失望啊！”
挂断慕均的电话，慕言伊抬手抹了一把脸，竟然有些湿，“真是没出息，居然哭了……我为什么会难过呢？”是因为慕均一再地为难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