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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谁啊?能告诉我吗?”回缥缈峰后,程锋偷偷问厉岩。

“你……那你有喜……欢的人吗?”厉岩结结巴巴的问,程锋从来没见他脸这么红过。

程锋:“……”

“这样吧,咱俩各退一步,我不问你了,你也别问我了行不行?”程锋说。

等厉岩离开后,程锋给妹妹打了个电话。

“莉莉,我有个朋友……”

“都是成年人了,哥,你直接说是你行不行?”程莉说。

“我真有个朋友……”

“好吧,你朋友怎么了?”

“他的好哥们儿之前喜欢一个人,后来又不喜欢了,但还是很在乎那个人。可是我朋友也喜欢上了那个人,那他该不该让自己的好哥们儿知道?知道后他们还能做哥们儿吗?”

“让我理理这关系……我靠,这什么朋友啊。我要有这么一闺蜜早就绝交了。”程莉脱口而出,“她要真把我当朋友,就不该去觊觎我曾经喜欢过的人。真这么做了就别当闺蜜了,带着我的尊重祝福锁死滚蛋吧!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哥,你说的这个朋友真的不是你吧?”

程锋:“……”

“完了。”程锋挂断电话自言自语道。

“小程,什么完了啊?”供在冥王神像旁边的江雪忽然好奇的浮现。

“江姐,你今天不用去陆琛那边上课吗?”程锋问。

“陆大人今天有事儿,我可不能去扰了他的好心情,能跟我说说你遇到什么了吗?”江雪问。

程锋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事情。

“小程,我觉得,你没必要把这件事想得那么复杂。”江雪思考片刻后说道,“你把厉岩当朋友,厉岩肯定也是把你当朋友的呀。真知道他肯定会祝福你们的。”

“问题是我这么做就跟没把他当朋友一样。偏偏他跟师父之间还情同父子,我跟他也是师兄弟关系,以后少不了见面,见了面就是尴尬。”程锋说。

“你是打算筑基以后再告白吗?”江雪问。

程锋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小风跟师父就融合了,我告白的成功率也会变成100%。”

“那个时候厉岩肯定已经回魔界了啊。等他回来看你们的时候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你们两个是正常谈恋爱,他从来就没进局过,不要搞得像是你们两个做贼心虚一样。”江雪说。

“他回魔界肯定是在我筑基的时间之后,要不,我再往后挪挪。”程锋有些不确定道,“等他回魔界后,我再跟师父告白。”

“也行,反正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对了,小堂的事情,我白天的时候也听说了。这个孩子怪可怜的,你们入梦的时候也叫上我吧。你们都是男生,在劝人这方面肯定没有我细心。我都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怕被读心。”江雪说。

到了夜晚,程锋按照师父所教的那样,点好入梦香。结果在进入梦境的那一刻发现没有了原来那座城市,身边也没有任何人,白茫茫一片,眼前只有一扇门。

怎么回事?程锋瞬间慌了。

“别慌,那个梦妖已经察觉到我们晚上会来了,所以开启了梦境防御机制。现在我们不是在秦有堂的梦里,而是在自己的梦里。”李清雪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虽然见不到他的人,但是听到师父的声音,程锋瞬间就安心了。

“那这个门是怎么回事?”厉岩问。

“这应该是我们自己梦境的通道,梦妖把它做成了秦有堂梦境的保护墙。进入这扇门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毕竟每个人心中所想的事情不同。但是不进去,肯定到不了秦有堂的梦里。”李清雪说。

要不要进去呢?程锋有些犹豫。其实近几年来,程锋已经很少做梦了,就算做梦也是关于李清雪的梦,还是受灵魂共融的影响,看到的都是些李清雪以前的回忆。自己的梦已经很久没做了。

进去吧,不管是噩梦还是美梦,大不了就是醒过来呗。再说了,有李清雪教的控梦术,最起码可以保持自己神智清醒。程锋推开门。

……

“唔……”江雪看着眼前的情景发呆,其实李清雪他们的队内语音她也听到了,只是没插话而已,她也很好奇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梦。

眼前的场景很普通,就是一个少女卧室,江雪能感觉到这是自己以前的房间。有个身形瘦削的少女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哼着歌在书桌上写着什么。

“亲爱的妈妈……”江雪一字一顿的念着信纸上的内容,看到标题后一愣,“遗书?”

“小雪!小雪!快开门!出来吃点东西!你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你随便吃一点吧!”门口那边忽然传来咣咣砸门的声音,伴随着一个中年妇女焦躁的呐喊。

少女抬头看了看门口,将信纸折好放在一边。

“妈妈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这样你就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呢,我养了你那么大,你就这么对我……”那个中年妇女在外面哭喊道。

少女打开窗户,最后看了一眼门口,然后站在窗框上轻轻往下一跃,“再见。”

“不要!”江雪忽然冲过去,一把抓住少女的胳膊,与过去的自己对视。少女的那双眼睛里早已没有了任何求生的欲望,灰暗无神。她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事情,不要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江雪努力劝说着过去的自己,尽管知道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现在只不过是在做梦而已。但是哪怕在梦里,她也想改变曾经的结局。

“你……后悔了吗?”少女蠕动着苍白的嘴唇,轻轻的问着她。

“我后悔了!虽然我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寻死,但是我后悔了!”江雪说,她一把将少女拽了上来。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突然冲进来的家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两位拥抱在一起的少女。按照既定的剧本,他们现在看到的应该是空荡荡的房间,被风吹动的窗户,楼下惨死的少女和被鲜血染红的白色连衣裙。紧接着家人们的身影和少女都像烟一样消散了,在原地出现一位少年的身影。

“你就是那个梦妖吧?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过去的事情?”江雪问。

“梦境是潜意识的体现,有时候人类在梦中发生的事情,即使当事人不记得了,我们梦妖也会知道。尤其记忆这种东西,是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最容易被拿来当做梦的素材。”少年说。

“你好,我叫徐梦,是一个梦妖。”少年朝她伸出手。

“既然你能挖掘到我的记忆,那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寻死?”江雪着急的问。

“这就是我出来的原因,我不想让你知道。”徐梦说。

“为什么?”江雪问。

“你爱你的家人吗?”徐梦问。

“我……爱吧。”江雪犹犹豫豫道。

“那就不要知道了。回去吧,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想起来比较好。”徐梦说。

“等等……我有个一直在寻找的人,我忘了她是谁,你能帮我想起来吗?我的家人都已经死了,他们的事情我想不想起来都无所谓,但是那个人我一定要找到。”江雪着急道。

徐梦沉默片刻一挥手,另一扇门出现在面前,“进去吧,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谢谢。”江雪推开门走进去。

这是一家黄金首饰店,一个看上去还略显青涩的少女仔仔细细的在柜台挑选着饰品。

“是给自己买还是给家人买?”身材高挑妆容精致的柜姐看着她微笑着问。

“给妈妈,我刚工作不久,最近终于攒够了钱,想送妈妈件礼物。”少女说。

“给老人的话,这个莲花吊坠或者福牌送妈妈都很适合。或者,你再看一下别的款式?这个葫芦也很不错。现在买的话还有88折……”

“就要这个吊坠了,我妈妈很喜欢莲花。咦,这个吊坠没有配套的链子吗?”

“这个没有链子,可以穿根红绳,红绳需要现编一下,那个工艺比较麻烦,需要编两小时。你可以明天来拿。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配一条其他的链子。”

“就要这个了,红绳就可以,再加我的预算就要超标了。”

“好的,那加一下联系方式吧,编好后我明天联系你来拿……你也姓江?”柜姐忽然放下手机抬头看她,笑道,“我也姓江,我叫江舟,或许我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

“舟舟……”江雪喃喃道,“我终于想起你了。”

……

厉岩没怎么做过梦,当他看到自己来到熟悉的魔界时还有些发愣,紧接着,他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小小一只的厉岩,被关在笼子里,身上缠满了拘束带,脚下是限制他使用空间法术的法阵。

他的眼睛很是奇怪,空洞的就像是没有任何感情,虽然被捆得结结实实,却没有一点反应,木头一样坐在椅子上。厉岩从来没有过这段回忆。

凌霄坐在他面前伸出手,犹豫的在他眼前晃了晃。

“尊主!危险!”站在她身后的侍卫立即将她护在身后。

“没关系,你看他现在乖的很。”凌霄将侍卫推开,继续看着小时候的厉岩。

“饿吗?”凌霄问。

小时候的厉岩毫无反应。

“你喜欢吃什么东西?我按照小孩子的口味,给你调了碗羹。”凌霄端起前面的一个碗,舀起一勺粥送到他嘴边。

小时候的厉岩一口咬下去,连勺子头都咬了下去,嚼了个粉碎跟粥一起咽到肚子里。

凌霄:“……”

“这太危险了,尊主,趁着没人知道,还是把他给……魔界已经没有天魔了,也不需要天魔了,要是让长老院知道……”

“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就说是我生的。”凌霄将那碗粥放下淡淡道。

“可是尊主……”

“叫妈妈。”凌霄看着小时候的厉岩说道。

小时候的厉岩毫无反应。

“您要是想效仿凡间诸侯,至少也要保证他在一个可控范围内。他现在我们还可以像这样勉强控制住他,他要是再大些……”

“先这样吧。”凌霄站起来转身离开。

小时候的厉岩忽然用力挣扎起来,他挣开了那一条一条的束缚带,一把扯开笼子栏杆,以极快的速度朝凌霄那两人冲去。

“危险!尊主!”侍卫再次拦在凌霄面前,长枪刺过小厉岩的胳膊,洇出一片血迹。

“妈……妈妈……”小时候的厉岩抱着凌霄的脚尖,吃力的一字一顿的喊道。

“这是什么?”厉岩一愣,“我怎么从来没有过这段记忆?一定是那梦妖编的。”

这段梦似乎已经到头了,厉岩打开另一扇门,还是自己的记忆,只不过这次他已经有印象了。

“站住!”还是小时候的厉岩,双手叉腰凶神恶煞的拦住街上一个行色匆匆的上班族。

“把你手中的食物交出来!”这次他的眼睛里已经有了光,只不过是凶恶的光,因为他长得可爱,看上去奶凶奶凶的,一点也没有威胁性。

“我?”上班族惊讶得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手中的面包,嘀咕道,“哪来的熊孩子!”

“我不客气了!”小厉岩野兽一般窜过去,那个男人都没看清他的影儿,手中的面包就没了。再一眨眼,已经出现在那个孩子手里,撕开了包装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喂!”男人皱了皱眉,伸过手去想要拍一拍小男孩,被一个快到几乎看不清的动作撂翻在地,再一看,小孩身上已经长出了翅膀和角。

“怪……怪物……”男人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惊恐得怪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飞奔而去。

“在那边!”一大群全副武装的人冲了过来。

小厉岩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的面包屑,脚下闪过一阵红光消失。

“空间法术!真是!烦死了!”追过来的人一无所获,气得在原地疯狂跺脚。

“已经不止一个便利店报警说他们家的食物被抢劫了!还有人目击到长翅膀和角的小孩!”

“冷静,魔尊会付钱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凌霄没有教过他常识吗?”

“他的常识就是……跟着魔尊一起行动,不许乱跑。确实没有需要他付钱的时候,我们也没想到他会用空间法阵离家出走。”

“走!去便利店蹲点!这小子能吃的很,估计一会儿就饿了!”

仓库(便利店)不能去了,小厉岩从绿化带里冒出头来。得换个地方觅食。

放学时间到了,一大群小孩从学校里冲了出来,小厉岩混在这些小孩当中立刻变得不起眼起来。

“站住!把你手中的食物交出来!”小厉岩故技重施,拦住一个手上拿着烤肠的小孩。

“呜呜呜……爷爷他欺负我。”小孩哭着冲进一个老人的怀里。

“你家大人呢?”老人把自家孙子揽在怀里,叹了口气问道。

“我没有爸爸,我妈还在工作。”小厉岩说。

老人看了看他身上因为流浪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流露出同情的目光,从口袋掏出十块钱递给小厉岩,小厉岩拿起来放嘴里一咬,“呸,不好吃。”

那个小孩都惊呆了,也不哭了,扭头看向老人,“爷爷,我们老师教过,这个是不是就叫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