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晓气得头顶冒烟。她比左舒儿高出半个头，倚仗身高优势，指着左舒儿，咬牙切齿道。
囿于是在国外顶级婚纱店里，林晓不便发作。
她朝左舒儿冷哼一声后，甩开手臂，脚踩一双黑色高跟绑脚罗马鞋，抬起脖子，像一只骄傲的公鸡，傲慢地从左舒儿前面走过。
片刻功夫，林晓就拿着一条浅灰色丝巾走出来。
经过左舒儿身旁时，故意靠近她，狠狠剜了她一眼，又扭着瘦长的身子，走出婚纱店。
刚才，林晓往店里走时，左舒儿右眼皮就跳个不停。
果不其然，待林晓走后，她刚准备返回整理区，整理顾客试过的婚纱，就被经理喊住。
“舒，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左舒儿硬着头皮，走到婚纱店里间左侧的人事办公室。
在办公室，她被经理足足训了十五分钟。
经理说顾客投诉她，说左舒儿对顾客态度不礼貌，用语粗鲁，完全不符合这间婚纱店的形象。顾客甚至建议，将这名员工开除。
“什么？”大致听懂经理用英语讲的，左舒儿抬起头，清眸中尽是惊讶之色。
“不过——”经理话锋一转。
“客人说，如果你明早将寒先生和林小姐的婚礼服送过去，同时很好完成婚纱照跟拍工作，客人就不起诉你了。”
“起诉？”左舒儿咬着下唇，袖口下的拳头攥得骨节发白。
林晓，你真是欺人太甚！
可愤怒归愤怒，在离家万里的异国他乡，举目无亲，她好不容易谋到一份薪水尚可的工作，怎么可能像在国内一样，说离职就离职。
“好的。”左舒儿直直望着经理的蓝眼睛，给出肯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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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巴黎这座古老优雅的城市还是沉睡中，左舒儿早早便起床。
来不及吃早餐，她直接去婚纱店取礼服，总共八套，男女各四套，一共八个大纸盒，是她昨日与同事包装好的。
让左舒儿气恼的是，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也没等来一个人。
平日，若是有重要客户，婚纱店会提供专车服务，司机Jack载她们侍员，一起将婚纱送过去。
可是今早，一个人影也没有。
左舒儿试着电话联系同事，可是大清早的，打了几个人都是关机。
说好7点半要送到顾客要求的地方，左舒儿急得额头沁出点点细汗。
不行，不能等了！她快步走到店门口，招手拦的士。
“NO，NO。”一个中年法国司机，本来车已经停下来，见她要将几个大纸盒搬上车，连连摆手。
司机似乎不会说英语，左舒儿也听不懂法语。
最后司机一脚油门离开，留下左舒儿站在原地束手无策，急得满头大汗。
连续招了几辆出租车，终于有一辆在她前面停下，一看，是位亚洲人，顿时亲切感倍增。
“需要帮忙吗？”司机礼貌地问。
“不用，谢谢。”可能一个人坚持和独立太久，拒绝常常是脱口而出。
左舒儿一刻也不敢停，一个人马不停蹄将八个大纸盒搬上车后，赶紧钻进车里。
地址也是郊区一栋别墅，但并不是昨天她去的那栋。
上车用英语简单与司机聊了几句，左舒儿才知道司机是韩国人。
得知左舒儿赶时间，司机几次加快车速，终于在七点半，准时抵达一栋花园别墅门口。
左舒儿多给了司机小费，匆匆下车，又忙不迭搬礼服盒子。
“叮铃叮铃……”顾不上擦额头的汗珠，整理凌乱的头发，她急忙按门铃。
按约定时间，她已经迟到三分钟。
很快，有位穿制服的男管家出来，说明来意后给她开门，并指使她将礼服搬进别墅客厅。
没有一个人帮她，管家站在一旁，冷冷盯视着她，她来回走了四趟，才将八个大纸盒全部搬进客厅。
正欲直起腰酸背痛的身子，缓口气，一道尖锐的女声，炸雷一样轰过来。
“你迟到七分钟，该怎么处理好呢？”林晓一边下楼梯，一边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
她穿着紫粉色丝绸睡袍，光溜溜的小腿露在空气中，脚上趿着香奈儿凉拖鞋，话音落下，绕过客厅沙发走到左舒儿身旁。
早知如此，宁可不干这工作，也不该接下这等破事。
左舒儿后悔死了，林晓是谁？怎么可能不死死抓住这个机会，狠狠整她一把？
可是，已入狼窝，她没有退路。左舒儿咬着唇齿，未吭一声。
“说！该怎么处理！”林晓一张刚睡醒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这时，楼梯口传来笃笃的皮鞋声，林晓一抬头，眸光溢出惊喜。
一身黑西服，穿戴整齐的寒锐驰，正顺着楼梯往下走，“锐。”她亲昵喊一声后，立即往楼梯处走去。
左舒儿看见这个咒骂她的女人，正像一只发情的猫扑向那个男人，挽起那个男人的手臂，同他一起再次走下来。
他们已经同居了？左舒儿忍不住想，忽然觉得这客厅里的空气有些稀薄，呼吸难受。
她使劲吸口气，觉得自己太愚蠢，一切都在摆在眼前，还要胡思乱想什么。
从一开始，她身上这套工作服与他们的衣冠楚楚之间，就横亘着跨不过去的坎。
“锐，说好的七点半送礼服，她迟到了！你说怎么办？”林晓拿手指头指着左舒儿的脸，向寒锐驰撒娇。
男人眼中闪过怒意，不过很快淡然地说，“由你处理。”
左舒儿不可思议瞪大双眼，心如同被一场冬天的大雨淋过一样冷。
猛然间，左舒儿抬起头，“林小姐，我已经按要求将礼服送到，接下来还有不少行程安排，还请林小姐抓紧时间。”
“你——”林晓面色铁青，不过可能因为不想耽误时间，转身往楼上去。
“锐，你等等我，我收拾一下马上下来。”
寒锐驰并未理会林晓，他的目光，全部落在眼前这个狼狈的女人身上。
她满头是汗，双颊发红，几束发丝垂落在额角。寒锐驰瞥一眼她身旁的八个纸盒，不用想，一定是她一个人搬过来的。胸口处，竟隐隐有些心疼。
楼梯上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后，左舒儿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
客厅里，突然只剩下寒锐驰和左舒儿两个人。
她低着头，并不知道男人正在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