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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邑县。

天蒙蒙亮的时候,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雾气,人们陆陆续续起来了,带着早上特有的寂静的氛围。

庄家也沉浸在初晨的静谧之中,府里的下人三三两两地忙碌着。

前院,庄允烈正在蹲着马步,手臂上和膝上分别放着装满了水的碗,瞎公手上捏着平日里在用的竹棍,漫不经心地围着他周围转着圈,一边转,一边调教着。

庄允烈额头上都是汗,身上的衣服也被汗给浸湿了,大概是蹲的久了,手脚都开始打哆嗦起来了。

瞎公虽然看不见,但是,听着他的气息,就能知道他快要坚持不住了,手一扬,手上的棍子就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庄允烈疼得叫出了声,龇牙咧嘴的,“臭老头,你干什么呢?”

若非他秉着口气撑住了,真的能整个人直接面朝大地倒下去,庄允烈对他突如其来的手下无情非常的气愤。

瞎公闻言,笑了笑,“这才多会儿,就撑不住了。该打。”

自从开始教授庄允烈习武以后,瞎公真的就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对他非常的严厉,半点不留情面,该打的打,该骂的骂。

庄允烈虽然常常受不了,但也是有气性的,加上之前就已经放下了豪言壮语,所以一直也忍耐下来了,当然了,平时嘴上仍旧会发发脾气的。

此时,听到瞎公那么说,心里虽然不爽快,却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撑着。

就这么着,又坚持了不知道多久了,瞎公忽然转头问了眼站在边上看着的知钟,“看看,香烧完了吗?”

知钟光是看着自家公子那样训练,就已经感到万分辛苦了,眼巴巴地就瞅着庄允烈身后放着的小几上摆着的香炉里点着的香,听了瞎公的话,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点火苗烧成了灰烬,掉下来,和香炉里其他的香灰混合在一起,当即高兴地叫道,“烧完了烧完了!瞎公,可以让公子休息了吗?”

瞎公自己心里也估摸着时间,听了知钟的话,也不疑有他,竹棍点了点地,对庄允烈说道,“好了,蹲马步就到这里了。”

庄允烈早受不了了,听到这话,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着的五官都跟着松懈了下来。

知钟赶忙就要过来帮他把手臂上和膝上搁着的那大大小小的几碗水给拿走,却见庄允烈两手往上一抬,手上的水碗纷纷地在空中翻了个身,他动作灵活迅速地把膝盖和大腿上搁着的几碗水拿在手上,站直了身,便戏法似的转了个身,并且将半空中落下来的碗都给接了,碗里的水因为他的动作肆意地洒在地上,洒了大半,几个碗却有条不紊地叠在了一起,两摞分别放在他的两只手上。

马步蹲的久了,手脚都有点僵硬,他叹息着伸展了下手脚,将手上的碗递给了知钟,转头看着瞎公,“老头,你今天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吧?”

“基本功要练好,当然要加大难度了。”

“其实我的基本功已经很好了吧?”

庄允烈不以为然地说着,他的身体底子很好,而且小时候就打架大的,基本功这样的东西对他来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瞎公却不以为然,“就你那点底子,还好意思说很好?顶多就是去外面对付那些会三脚猫的小混混,跟真正的江湖人比起来实在班门弄斧。”

其实,庄允烈说的不差,他底子很好,是练武的料,而且,这段时间在瞎公的严厉教导下,突飞猛进。基本功是很好的了。不过,为了不让他翘尾巴,瞎公还是想着要打压打压他,省的回头得意忘形,偷了懒。

庄允烈本来还想休息一会儿的,听到瞎公的话,果然皱了皱眉头,说道,“废话少说,接着练什么?”

瞎公闻言,笑了,“怎么,不打算休息一下吗?”

“有什么好休息的?我才没那么娇弱呢!”庄允烈非常豪迈地说道。

瞎公微微勾起唇角,“那行,把我那天打的拳打打看。”

庄允烈没多话,让他让开点,就开始打起来了。

一套拳打下来,拳拳生威、干净利落,倒是非常漂亮。

瞎公看不见,但是听力极好,听着他出拳的声音,满意地点着头。

等打完了,他又开始教新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知钟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星姑娘!你回来了!”

本来还在跟瞎公琢磨出掌姿势的庄允烈听了,赶紧转过头去,就看到冼星从外面走了进来,黑色的长发高高束起,五官冰雪清丽,眼眸尤其的亮,却又沉静若水。身上穿着暗红色的劲装,拎着佩剑徐徐走过来,身形是纤瘦的,但是,却不似那些大家闺秀那般走起路来袅娜扭捏,反而从容而洒落,看起来格外的精神爽利。

她的肩上还背着个包袱,分明是刚出远门回来的。

看到冼星的那一瞬间,眸光瞬间沉了几分,某种浓烈的情绪在眼底蠢蠢欲动着。

他停下自己的动作,看向她,勾唇,讥诮道,“哟。还以为你跟九年前一样要一走多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舍得回来了?”

原本冼星只在衙门里请了很短的假,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这日子越请越长起来,前段时日,甚至一言不发地就出远门去了。而且,跟当年一样,只告知长辈,唯独瞒着他一个人。

庄允烈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走远了,也不知道是往哪去了。

她这样“故技重施”的行径让庄允烈非常恼火,好几天心情都阴沉沉的,让人看着就敬而远之。好不容易这两天,才终于打起了点精神,恢复了平日里的状态。

不过,身边的人却看得分明,他实际上是火气越来越大了,都憋心里呢,俗话说暴风雨前的宁静,大家都很担心哪天就爆发了。

知钟是跟他身边的人,最是担心自己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眼下见到冼星回来了,着实松了口气。

不过,又隐隐地为冼星担忧,公子看起来可不是一般的生气啊。

冼星走到庄允烈跟前站定了,目光扫了眼他们几个,她早就知道瞎公现在在教庄允烈武艺,但还是头次见到庄允烈这么认真在学的样子,有点小惊讶。

她当然也听出了庄允烈那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口气,也没有生气,只解释道,“我有点私事要去处理下,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是吗?因为你之前说会再次离开家远游江湖,我还以为你这就是走了呢。”庄允烈接着话头,声音依旧充满讽刺意味,连带着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刻薄的感觉。

他的火气是不加掩饰地,也是无缘无故的。

冼星不觉得他该为这样的事情生气,但也无法控制他的个人情绪,想了想,也没有接话,冲着瞎公和知钟打了声招呼,就自顾自地走了。

庄允烈见她不接自己的话茬,甚至连详细的解释都没有,更加恼火了,“冼星,你难道都没有打算跟我好好解释下吗?”

“解释什么?”冼星转过身来看着他,淡淡地问道。

庄允烈看着她略带冷然的脸色,努力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问道,“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你说是办私事,是什么私事?”

冼星看着他,总觉得他这样的追问有点让人不舒坦,话说回来,他之前不是都表示过了放弃追求她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表现?

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了。

庄允烈见状,还要再问,被瞎公给拦住了,“小子!收着点吧,这么咄咄逼人的,怎么可能把人娶到手?”

瞎公脸上带着了然而调侃的笑意,说出来的话一语中的。

庄允烈刚开始追求冼星的时候,因为是人生头次追求女人,还有点羞涩,到后来时间久了,脸皮也就越来越厚了,现如今,对于冼星的心意几乎就是昭然若揭理直气壮的,听到瞎公的话,也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反而是有点恼怒的,“老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一声不吭地出远门这么久,难道我就不能问问她去哪了吗?”

瞎公笑道,“就算要问,也不是你这么个问法啊。人家既不是你姐妹,又不是你媳妇,你这劈头盖脸地一通质问,谁乐意回答你啊?指不准还讨厌呢。”

“我……”

庄允烈倒是没想到这个,一时失语。

“还有,你现在是习武还是要追女人啊?要做就做一件,别给我同时一心两用。”瞎公一棍子打在了庄允烈的身上。

庄允烈没躲过,生生挨了那一下,瞎公下手从来不客气,疼得他龇牙咧嘴的。虽然心里对冼星还是充满在意,但是,接下来他还是收起心神,专心在习武上了。

冼星先回了自己的房间,沐浴洗漱了一番,洗去了一路的风尘仆仆后,换了身居家的素色衣裙,坐在窗边,一面擦着自己的头发,一面兀自地出神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影从她窗前经过,将她的心神给拉了回来。

她转过身,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冼夫人,面上渐渐露出了个微笑,“娘。早上好。”

冼夫人才刚起,听说她回来了,赶紧洗漱了就过来看她,慈爱地笑着,“你这丫头,最近究竟跑哪去了,离家这么久,不知道爹娘会担心的吗?”

“不过是出去游玩了几天,都跟你们说过了吗?”

“但你没说过会出去那么久啊。”冼夫人话语里带着点责备,“你是个女儿家,又一个人出门,出去这么久,不太好……”

听着母亲的话,冼星微微笑着,搂着冼夫人的腰,侧着脑袋靠在她的肚子上,说道,“娘,别担心。我的武艺虽不是什么江湖第一,但也是佼佼者,虽然是女孩子,虽然是独自出门,但是好歹在江湖丧历练了那么多年,不会有事的。”

冼星小时候就是个粘人的小丫头,嘴甜又有依赖性,总是会像这样跟母亲撒娇。只是时隔多年,如今的冼星却是性情偏冷,跟小时候几乎大相径庭。跟冼夫人,也很少说些母女间的贴心话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突然的像小时候那样撒娇,让冼夫人非常意外。

心跟着就柔软了起来,原本还要责备的话语也尽数都卡在了喉咙,说不出来了。

冼夫人低头,抚摸这女儿细密柔软的秀发,轻轻地叹了口气,“星儿,听娘的劝,接下来好好地做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不要继续做捕快了,好吗?”

这么久了,她已经很清楚,女儿长大了,很聪明,很能干,武艺卓绝,而且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身为一个母亲,她还是无法接受冼星去当捕快。

冼星心里很清楚她的意思,心里也不想母亲不开心,想了想,说道,“娘,我知道了,我再做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不做了。”

她盘算着,前世庄家灭门案发生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怎么着,等这个危机过去了,也就好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这次之所以会回来会做捕快,本就是为了那个事。

既然如此,一定要顺利把事情有始有终才行。

冼夫人本以为她还是会拒绝不乐意的,但没想到竟然就同意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做一个月,不过,冼夫人还是很欣慰,她想着大概冼星还有不舍,想最后享受做捕快这个过程吧,所以也没有追问。

“知道了。那就再做一个月,而后不要忘了你答应娘的。”

冼星听着,沉默了片刻,默默地点了点头,“嗯。”

冼夫人整理着她的头发,说道,“好了,把头发梳好,差不多该去饭厅吃早饭了。”

冼星嗯了声,这才松开了冼夫人,面对着梳妆台的镜子梳理自己的头发,她自理惯了,也不习惯让下人伺候,像洗漱梳妆这类一向是自己做,也正因为如此,从来比较简单,寻常地挽了个发髻,拿缎带绑了,便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