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严重，可他此时拉不下那个脸来道歉。
“顾肃，我对你很失望。”钱子墨瞪大眼睛，紧紧地看着顾肃的眼睛跟他对视。
顾肃手指攥拳，依旧无法忍受自己内心的愤怒，“对我很失望？”难道他对她就不失望吗？
在钱子墨拒绝他的求婚时，他曾经想过，不管钱子墨能不能找到记忆，接不接受自己，他都要陪在她身边，让她重新爱上自己。
“是，我对你很失望。明明不爱我，你大可以跟我说，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你只要告诉我，我可以马上走人。”钱子墨低着头，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而她似乎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我不爱你？”顾肃怒极反笑。她究竟从哪里得来这么奇葩的论调？难道是因为顾川？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钱子墨有些失落地笑笑，“是啊，我们刚好不用这样折磨自己，分开多好。”他可以跟那个漂亮女人在一起，而她，天大地大，总能找到适合她的地方。
顾肃忍不住心口一痛，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为什么？竟然是第一次，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这样面目可憎。
“你觉得，我们在一起是互相折磨？”怎么办？有些难过得无法喘息的感觉，顾肃忍不住握住拳头狠狠地锤在自己的胸口。
钱子墨苦笑。难道不是吗？用说的这么明显吗？
看着钱子墨的表情，顾肃冷笑一声，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真想。
哈哈一笑，他阴冷的目光看向钱子墨，“是，我根本就不爱你，我爱的是别人。跟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当初你对我的付出，为了那个孩子，不然你以为我会喜欢上你？”
钱子墨捂着胸口，温热的液体从眼睛中慢慢渗透出来，脸色苍白，有些惊惶不定的后退几步。
为什么？明明知道就会得到这个结果，可是为什么还会心痛？她昨天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怎么？承受不住了？”顾肃看着钱子墨那苍白的脸色，他心中更是剜心一般难过，可依旧咬牙硬撑着，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巨大的洞，灌着冷冷的风，发出呜咽之声。
来求我！来求我啊！
钱子墨用手支撑着墙壁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正常一些，“恩，既然如此的话，我也要搬走了，不过可能要麻烦你几天，我还要找房子。”
许久的等待竟然换来钱子墨如此绝情的一句话，顾肃冷哼一声，将袖子一甩，“不用，我顾肃不差这一套房子。”说完，直接大步离开，连最后一个眼神都欠奉。
钱子墨无奈苦笑，慢慢用手扶着墙壁转身靠了过去，整个身子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直接滑落下去。
伸手捂住脸，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从指缝中不停滑落，落到她的真丝睡衣上，氤氲成一团大大的泪渍。
正守在楼梯口抽烟的顾川看到顾肃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皱眉问道，“问题解决了？”
他以为，在自己出来之后，钱子墨必定要跟他道歉和解的。
可是没想到顾肃上下扫视了他一遍，冷笑着开口，“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道行，竟然刚出来就能让钱子墨投怀送抱。”
顾川猛然拽住顾肃的衣服领子，猛然用力将人拉向自己，凑近他的脸恶狠狠地问道，“你跟子墨说了什么？”不用问，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不然的话，两个人不会谈崩。
顾肃伸手拽住顾川的手腕，重重地甩了下去，弹弹自己笔挺的西装，眯了眯眼睛，咬牙切齿地笑道，“我说什么，跟你有关系吗？”说完，转身径直下楼。
顾川站在原地，看看远去头也不回的顾肃，轻轻叹息一声，转身往回走去。
果然，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双腿圈起背靠墙壁坐着，将头埋在臂弯的钱子墨。
“子墨……”双肩微颤，表面平静。顾川慢慢走了过去，犹豫良久，才把右手放在钱子墨的肩膀上，轻轻说道。
钱子墨身体一颤，并不抬头，只肩膀抖动地更加剧烈。“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他刚刚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已，只是每天有想过竟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看着钱子墨的样子，心中的愧疚突然涌上心头，似乎他真的做错了。
钱子墨突然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心中百转千回，归于淡然一笑，
“不关你的事，是我们自己的问题。”顾母的话似乎还徘徊在耳边，让她整个人神情一震。
是啊，他们本来就不是正常的一对，可是为什么，她整个人这么难受？像是要死掉一般？为什么？
顾川心痛难忍，伸手揽过钱子墨的肩膀，搂在自己怀里，轻轻地伸手拍打着她的背部，轻叹一口气，“想哭的话，哭出来吧！”
钱子墨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见到家长，拽着他身前的衣襟狠狠地大哭起来。
出门被风一吹很是后悔的顾肃众人咬了咬牙又走了回来，可当看到两个人紧抱着的模样，脸色一冷，身子直接僵直在原地。
许久之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刺眼的一幕，径直转身离开，可是却在楼梯拐角处，伸拳重重地打在面前墙壁上。
“子墨，如果不想再这里住的话，可以跟我去我家。”顾川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钱子墨，眼中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钱子墨抬眸看他一眼，轻轻地摇头。
顾川着急了，“子墨，你既然已经不想在如一居呆下去，也不想跟那个男人有任何牵扯，可这天大地大你要去哪里呢？不如跟我回去，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的话，我可以去别的地方住……”
话说道这个地方，钱子墨终于忍不住动容，脸上变了几变，终于低下头，声音细小如蚊蚋，“顾川，你已经帮了我不少了。”从昨天见面到现在，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说不定早被送医院了。
顾川却伸手握紧钱子墨的肩膀，眼神紧紧地盯着对方，坚定，“子墨，不管什么时候，我永远心甘情愿愿做你的靠山。”
钱子墨犹豫半晌，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