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老太太在沙发上坐下，柳妈给她倒茶，顾老太太接过茶慢腾腾地说：“去，将老二媳妇叫来。”然后又看了顾肃一眼，说道：“你们俩，坐下。”
这是要干什么？钱子墨没由来地觉得紧张。
她紧张，顾太太更紧张，她本来在花厅里用下午茶的，一听惠香说老太太回来了，赶紧跑过来笑着说：“妈，您怎么回来了？在山上住得不好吗？缺什么您跟我们说呗，我们叫人送过去。”
“缺什么？”顾老太太淡淡地说：“缺面子。”
“啊？”顾太太愣住了，钱子墨也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啊？
“那个……”顾太太讪笑着说：“我……我没给顾氏丢面子！”
“哦。”顾老太太点头说：“找一大群人来欺负自己儿子的女人，很长脸是吧？让别人家知道阿肃连自己的女人跟母亲都搞不定，特别长脸是吧？带着人到处闹，一天三次上豪门的八卦里面，尤其长脸是吧？！”
“我……”顾太太吓得不敢说话，虽然老太太的语调很平常，没有怒气在里面，但是经历过的人都知道，老太太真的动起手来，哪用动真怒啊？
“你什么你？”老太太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不高兴地说：“现在阿肃还没有娶妻，我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整个家里就你一个可以称为女主人的，我还以为你至少将阿肃样这么大了，也该懂点事了，没想到你这么不顶用！自己家里再怎么闹，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你懂吗？啊？！”
“我……”顾太太低下头，哽咽地说：“妈，对不起，我错了。”
“哼！”老太太轻轻地哼了一声，又端起茶。
这……这是什么状况啊？钱子墨睁大了眼睛，这叫什么事啊？老太太训斥太太？当祖婆婆的训婆婆？七十好几的老人训哭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就算她是年纪最大的人，也不能这样啊！
“老太太！”钱子墨不赞成地说：“您不要这样好不好？”
她一说话，所有人都震惊了，顾太太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她，柳妈站在老太太身后，不断地对她摆手，要她别再继续了。顾肃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悄悄地捏了一下她的手。
老太太也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钱子墨本来说那句话就是冲动，但是有顾肃的鼓励，她就多了一份勇气。她站起来说：“虽然太太的做法可能确实不对，但是，你也说啦，不能让外人看笑话，那你怎么能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训斥她？这样叫她多丢脸？”
“外人？”老太太放下茶杯，看了她一眼：“你就是这么定位自己的？”
“啊？因为我跟顾肃签了合约啊。”钱子墨回答，然后摇摇头：“不对，老太太，现在我们讨论的不是这个！不管我是不是外人，您要训斥自己的儿媳妇，私底下训斥就好了，干什么当着我们这些小辈骂她？再怎么说，太太也是当母亲的人了！”
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被自己的婆婆训斥，这叫顾太太的脸往哪里放啊？
“你为她说话？”老太太打量了她一下：“你不是给她欺负了？怎么？我训斥她，让她丢脸，你不高兴吗？”
“有什么好高兴的？”钱子墨奇怪地说：“她如果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愧疚就足够了，一个长辈，难道我还能打回去吗？她如果没有悔改，您骂她只会让她更加恨我而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我下个绊子，到时候我们母子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呢。”
“你倒是看得清楚。”顾老太太淡淡地说，转头看了顾太太一眼，又哼了一声：“你呢？听到了？”
顾太太羞得满脸通红，低头说：“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顾老太太站起来，往楼上走去：“现在我回来了，这个家里就由我这个老太婆说了算，你们眼里要是还有我这个老太太，就别跟我多嘴！阿肃，你这些天你也把工作荒废够了，明天开始再这样懈怠，就给我跪到你爷爷墓碑前去！”
居然连顾肃也被训了？钱子墨吃惊地看向顾肃，而一向桀骜得日天日地的顾肃居然乖乖低头认错了：“对不起，奶奶，我知道了，明天开始就好好去公司。”
“至于你……”顾老太太站在楼梯上，转身看着钱子墨，眼中闪着不明的光，淡淡地说：“从明天起，你在我身边呆着。”
在……老太太身边呆着？钱子墨暗自叫苦，完了！这种感觉，好像有段时间玩游戏的时候跟大boss打架的感觉！到底是她被灭了还是她能把大boss搞定啊？
面对顾老太太，钱子墨不敢像对顾太太一样大意。因为钱子墨看得出来，顾太太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女人，没出嫁之前被父母宠，出嫁了被丈夫宠，儿子长大了还继续被儿子宠着。所以顾太太能想到的方法恶毒是恶毒了点，但是好在直接简单，顾肃要想帮她出头，随便都能找到证据。
但是顾老太太……钱子墨叹了口气，老太太看起来就是在豪门圈里混了几十年，什么都吃透了，所以分外不好对付啊！
为了给顾老太太留下一个好印象，钱子墨第二天早上都调了闹钟，早上七点半就起来了。她忍着呵欠下楼，果然一下楼就看见顾老太太在客厅里坐着，一边喝着早茶一边看当天的报纸。
还是全英文的！
果然起早是对了啊。钱子墨心里一抖，乖乖地叫道：“老太太，早上好。”
“嗯？”顾老太太发出一个上扬的音，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下去看报纸：“你起来这么早做什么？孕妇要自然醒，去，继续睡。”
啊？还有直接撵人去睡的啊？之前顾太太不是嫌弃她起得晚吗？钱子墨不明白，不过老太太让她去睡，她就继续睡好了，反正她也是真的困。
只是这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真是叫人猜不透啊……
钱子墨去补了个眠，一直睡到上午十点才醒过来，吃了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早饭的餐点，柳妈过来说：“钱小姐，老太太让你到花房去。”
花房？上次那个吗？钱子墨乖乖地去了，心里忐忑地打着鼓，不知道顾老太太要准备什么手段对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