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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冰雪铸志,永不终结(中)

时间回到半个系统时以前。

通过炉心的通路,布洛妮娅非常顺利的从下层区回到了上层区。

感受着外面的阳光与干净的空气,布洛妮娅并不觉得这属于自由,反而是遍体生寒。

以前的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对于可可利亚的那些反常操作也一直装鸵鸟,将头埋在沙子当中,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但将头埋入沙子也只不过是逃避而已,那些真实发生的问题总有一天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找上门。

布洛妮娅看着面前的克里珀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便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看着那仍然坐在办公室当中忙碌的可可利亚,布洛妮娅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她...真的还是那个疼爱自己的母亲吗?”

还没等到布洛妮娅继续想下去,注意到她的可可利亚便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匆匆忙忙的走到她面前抱住了她。

“布洛妮娅!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感受着可可利亚的怀抱,布洛妮娅突然觉得有些...矛盾。

诚然,可可利亚是爱着她的,但是她对于列车组以及下层区的态度实在是让得知真相以后的他有些...难过。

在稍稍做了些心理准备后,布洛妮娅便抬起头看着可可利亚问道:“母亲...「星核」是那位最开始的守护者阿丽萨·兰德启动的,对不对?”

听到这句话,可可利亚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冷漠,上一秒她还像是一个关心女儿的好母亲,而这一刻她就是这里的「大守护者」。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可可利亚沉声问道。

布洛妮娅扭过头,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而可可利亚在看见布洛妮娅是这副模样以后,心中也大概有了猜想。

她缓缓走到办公室的大门前,侧过头看向布洛妮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在这之前,我要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等你知道了一切以后,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

布洛妮娅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她的心中仍然对自己的母亲抱有一丝幻想,随后便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在这一路上,可可利亚几乎将所有的银鬃铁卫乃至杰帕德都驱赶进贝洛伯格城内,将铁卫禁区中的军备力量全部调整到了城内。

因为接下来...无论她是否能够说服布洛妮娅,让她认同自己的理念,成为新世界的「母亲」,她都会驱动「星核」,通过毁灭为这颗星球带来新生。

布洛妮娅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她不清楚这到底是哪里。

银鬃铁卫很少进入裂界之中,最多也就是在大门口严防死守那些突然复苏的裂界怪物而已,而现在...可可利亚则是带着她进入了裂界当中。

母女俩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当中,布洛妮娅抬头看向那风雪当中的身影问道:

“你还没有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母亲。”

“七百年前,这里曾是贝洛伯格的北方边界,也是阿丽萨·兰德带领第一批银鬃铁卫抵御军团的古战场。”

“至于现在...这里只是一个被废弃的回廊,处处回荡着旧时代的残响。”

可可利亚的话语当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就像是一种...无边的冷漠一样。

“不要被这里的假象所迷惑,布洛妮娅。等到承诺被兑现的那一天,这里会化作新世界的温床。”

听到这话,布洛妮娅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反驳道:“母亲,你真的相信「星核」作出的承诺吗?”

“它唤来了这无休止的风雪,它开启了裂界的大门,它几乎毁灭了我们的文明——”

还没等布洛妮娅说完,可可利亚就用一种非常冷淡的语气说道:“我们祖先犯下的错误便是没有尽早的拥抱毁灭。”

“我不明白!如果真相真的如您所说的一样,那么之前七百年的历任大守护者...难道她们都做错了吗?!”

“她们屏蔽了来自「星核」的呓语,难道她们所承受的这一切都是错误的吗?!”

听着布洛妮娅那有些激动的情绪,可可利亚放慢了脚步,对着自己的女儿轻声说道:

“你还没有看清楚吗?布洛妮娅,这里没有所谓的对错,只有人类的傲慢与短视。”

“我们的先祖,包括阿丽萨·兰德在内,他们为了延续这一方世界燃尽生命,随后便归于沉寂,最终被风雪掩埋。”

“他们毕生忙碌于编撰颂扬人类勇气的赞歌,却抽不出时间凝神仰望星空。”

“对于星空中那些更加宏伟的存在而言,千年的光阴只不过弹指一瞬,渺小种族的成就注定毫无价值。”

“我不会重蹈她们的覆辙,走在这条无光之路上顾影自怜。如果坚持注定徒劳,那就选择崭新的开始。”

听到可可利亚的话,布洛妮娅再一次摇了摇头,随后便继续反驳道:

“但「存护」的克里珀——难道祂不是你所说的「宏伟存在」之一吗?一直在庇护着贝洛伯格的...不正是祂的力量吗?”

布洛妮娅的话对于可可利亚来说仿若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她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存护」?「存护」何曾正视过人类一眼?那只不过是筑城者自以为是的妄想而已。”

“布洛妮娅,再往上走...你会听到真正的宏伟之声,然后,你就会理解我的选择。”

随着布洛妮娅与可可利亚逐渐向上攀登,最终她们来到了一处平台之前,那平台之后一个硕大的机械,这让布洛妮娅一阵恍惚。

几乎是在走上平台的那一刻,可可利亚就瞬间半跪在地上,双手无力的捂着头,口中喃喃说道:“这和...约定的...不一样!!!”

“她是我的女儿!她会理解我的!”

而这一声怒吼...就是名为「可可利亚」的个体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母亲?”

布洛妮娅突然脊背发凉,看着那半跪在地上的可可利亚,她突然有了一种...恐惧的感觉。

似乎是听到了布洛妮娅的发言,可可利亚的声音当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触及的虚幻。

“布洛妮娅,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否...认同我的理念。”

......

就在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一边登山一边对线的时候...列车组以及希儿也找到了在贝洛伯格城中的希露瓦与杰帕德。

身为先前贝洛伯格科学院的研究人员以及「大守护者」的闺中密友,希露瓦当然是知道「星核」的相关内容,所以义无反顾的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而杰帕德则是迫于自己姐姐的血脉压制选择了顺从,当然,这个顺从其中的原因也有对于可可利亚将原本驻扎在禁区的铁卫悉数赶出来的疑惑。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原本应该有守卫的裂界无人看守,裂界当中待着大守护者母女?”姬子在沉默片刻后问道。

杰帕德点了点头,“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那就让我们把她打醒吧。”希露瓦一边说着一边将桌子上的工具全部收纳好,随后便继续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我去召集铁卫准备前往裂界,今天的大守护者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反常了。”杰帕德说完便跟自家姐姐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便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就这么走出了贝洛伯格,没有分毫犹豫的前往铁卫禁区。

从今天可可利亚那异常的表现来看,她现在已经不打算装了,她想直接加快这个在风雪中燃烧上千年的文明毁灭的进程。

“现在布洛妮娅和那个老妖婆多待一秒钟都有一秒钟的危险。”希儿如此说道。

而众人对她和布洛妮娅之间的关系也不好多说什么,至于希露瓦...那没必要说,她能理解。

仅仅片刻之后,一众人马便到达了铁卫禁区的深处,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杰帕德轻声说道:“诸位,我和这些银鬃铁卫就不进去了。”

三月七闻言则是歪了歪头,似乎是对杰帕德的话有些不太理解。

“裂界的活动愈发频繁,铁卫便是贝洛伯格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我们都跟着进去了,那贝洛伯格真的就是无人保护的状态了。”

听到这话,希露瓦伸出手拍了拍自家老弟那坚实的肩铠,随后便说道:“放心好了,我们可以的。”

在做完最基础的告别以后,希露瓦跟着列车组众人进入了裂界当中,而杰帕德则是目送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风雪当中。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老姐。”杰帕德如此喃喃自语道。

......

或许是因为可可利亚提前走过这条路的原因,现在的裂界内部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在那响应人类愿望而来的风雪当中,「反物质军团」的怪物以及裂界怪物在这里都被悉数冻结,这也大大加快了众人攀登的速度。

而裂界特性所塑造的可可利亚以及布洛妮娅的幻影也为他们指引了方向,他们并不需要担心别的东西,只要跟着幻影的走向一点点攀登就是。

片刻之后,三月七抬头看向远处的一个巨大的机器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太过来。

“哇...那是什么?好大啊,那是它的手吗?”

希露瓦听到这话则是笑了笑,随后便说道:“这是「造物引擎」,筑城者当年构筑城墙用的建造机器。”

“这样啊...等等?!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三月七的声音让众人放慢了脚步,随后便将精力全部集中在听力之上。

作为「巡猎」的命途行者,希儿很快就捕捉到了布洛妮娅那断断续续的声音以及一道颇具蛊惑力的声音。

“快走!布洛妮娅有危险!”

说罢希儿便化作了一道紫色的流光飞速赶了上去,而众人则是愣了一会之后便快速跟上,没用一会儿就到达了那个巨大的平台之前。

看着那逐渐悬浮在半空中,眼眸当中闪烁着异样的金色与灰色光芒的可可利亚,希露瓦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布洛妮娅...回到我的身边,你将是那新世界的...「母亲」!”

几乎是在可可利亚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那「星核」的无边呓语便再一次缠绕在布洛妮娅的耳边,就像是那些完全陷入疯狂的人一样。

“唔...”布洛妮娅弓着身,尽全力去抵抗这来自「星核」与自己“母亲”的洗脑。

“不...不要......”

“不要抗拒,布洛妮娅——接受共同的意志吧!”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看着他们承诺的未来,布洛妮娅!一个没有贫穷、寒冷、痛苦的世界;一个人们不必再像囚徒一样祈求存续的世界;一个我们可以永远守护的世界!”

“七百年来,我们不断尝试、抗争,以为人性的光芒将指引我们走向复兴,结果呢?我们一败涂地!”

“为何在面对不可抗辩的力量时,我们想到的第一件事永远是抗拒、堵上耳朵,而非聆听它的诉求?”

“那就是盘踞在人性深处的,难以磨灭的愚妄和怯懦,抛弃他们,解开束缚你的枷锁!星核将带领人类走向进化,祂将...”

“洗脑就到此为止吧!魔女!”希儿看着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可可利亚怒不可遏的大声喊道。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布洛妮娅微微抬起头,看到身边那紫色的身影,她有气无力的问道:

“...希儿?”

随着列车组等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登上高台,可可利亚那双没有任何人类感情的眸子扫过他们,冷笑一声后道:

“还是来了啊...原本以为这暴风雪能将你们埋葬...”

希儿闻言同样冷笑一声,那把紫色的镰刀转瞬之间便出现在了手中,她对着可可利亚...不,应该是被「星核」同化的傀儡说道:

“想得美!还没打倒你之前,我们是不会倒下的!”

说完这话,少女将目光放在了布洛妮娅的身上,对着那同样在承受「星核」呓语的她说道:

“布洛妮娅!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就算你现场解释,我大概也听不懂那些玄乎的东西,但有两件事我清楚的很——”

希儿一边指着身后的众人说道:“第一,这些家伙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封印那个叫「星核」的玩意儿。”

“第二,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所以...你明白吗?!就算你已经被那边的女人洗脑,把我们之间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也要把你打晕了再带回去!”